墨绯颜要去卫府,夜北澈不让,担心她着凉,带着她回王府换衣服。
本来墨绯颜等人是不能进入皇城的,但因其身份特殊,且安然无恙,自是有人得过且过的没追究了。
小蔻既然已经找回来了,墨绯颜便不着急了,有卫牧在,她倒是放心了。经过刚才的那些表现,她可以很放心的将小蔻交给卫牧,他很爱小蔻,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以后的事情,还得看他们两个人自己,她能做的只是在他们遇到阻碍的时候劝阻他们别太冲动。
当墨绯颜和夜北澈到的时候,就见卫牧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踌躇着,身侧还有个太医模样的人,身侧挂着大药箱。
卫牧看见墨绯颜宛若看到了大救兵,小跑着向前相迎。
“真想让人去请王妃,小蔻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让太医诊治,更不让我进。”卫牧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墨绯颜闻言看了卫牧,目光微敛,随即向前,让卫牧退后,女孩家的心思总是很好猜的,像小蔻这样就更简单了,也亏卫牧是堂堂状元,自乱阵脚,连这点都想不到。她轻摇头,却无怪罪之意,这样才越发的体现出卫牧的在意。
“小蔻,是我。”
墨绯颜说着,轻敲两声门。屋内的小蔻听见了墨绯颜的声音,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把门打开。
小蔻开了门,却只让墨绯颜一人进,可急坏了卫牧,却也只能躲在屋外,夜北澈倒是悠闲的面无表情,只是呢,那目光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因为他的娘子被人霸占了。
屋内,墨绯颜目光冷冽的给小蔻看看身上的伤,多出鞭打的痕迹,辛亏是女人下手轻,若是男人挥这几下,小蔻的命都该没了。她不由得后悔,刚刚只是毁了悦花楼,还真是便宜她们了!
“疼吗?”墨绯颜轻声的询问着,一点一点的给小蔻上药,她看着都疼。
小蔻轻摇头,贝齿下咬着唇瓣,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墨绯颜看的都心疼。
“不知道疼那还是轻了。你说你冲动个什么劲,我就是再怎么办,身边不还是有王爷在,你倒好,独自一个人出去,弄的人仰马翻的,这是没出事的,要是出了事,卫牧还不得疯了。”墨绯颜伸出手指轻点小蔻的额头,厉声的教训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蔻本就委屈,被墨绯颜这么一说,更是委屈了,却也知道错了,凝噎着点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墨绯颜也无奈,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说的重了,无声的在心里叹口气,她没再说话,其实道理每个人都懂,只是不随心而已。
就像她,明明知道小蔻是为她好,却还是忍不住的教训,只是因为担心她而已。小蔻也是如此,明知道危险还是忍不住的跑出去,只是因为担心她的安慰,谁又有错呢?
墨绯颜沉默的将药上完,本要为小蔻穿上衣服,眼角却瞥见一个淡淡的尖头印记,她好奇的掀开来看看,一个淡淡的月牙印显露了出来,她皱着眉头,抬眸看了一眼小蔻,随即状似无意的问着。
“小蔻,你这印子是胎记?”
小蔻还未反应过墨绯颜的问话,随着墨绯颜手指的地方看去,而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前些日子好像看到你身上有个荷花的锦囊,挺好看的,再拿来给我看看。”见小蔻应答,墨绯颜随口胡诌着,眉头皱的更深,她似乎知道小蔻是谁了,就是太医刘青的女儿,腰侧的月牙印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她至今都未发现,当真是愚笨。
闻言,小蔻不疑有他的将脖颈上挂着的锦囊给了墨绯颜,情绪还低落着。
墨绯颜接过小蔻的锦囊,背过了身仔细的看了起来,在锦囊的夹层处好像有着什么东西。
“小蔻,药已经上好了,我让太医再给你看看有没有别的伤口,这个锦囊我去拿给王爷看看,他若觉得好看,我便绣一个。”墨绯颜转身看着小蔻,暂时还不想让小蔻知道这些。
她在得到小蔻的允许后,拿着锦囊出去了。门一开,屋外卫牧便迫不及待的要进来看,墨绯颜也不阻拦,而是直接的走到了夜北澈的面前。
“能不能在不毁坏锦囊的情况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墨绯颜将锦囊交给了夜北澈,脸上带笑,只是那笑却透露了几分紧张。
他们一直追寻、打探着的事情,如今进一步的有了线索,而这个线索至关重要,她有种预感,这会是个重大的发现,让她怎能不紧张?
夜北澈挑眉的看了墨绯颜一眼,而后看了眼锦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墨绯颜见有戏,不禁目光盯着夜北澈看,想要看看他怎么弄的。
第一步先仔细观察下锦囊,第二步……直接粗暴的撕开!
“你怎么把它弄坏了!”墨绯颜发怒的看着已经在夜北澈手中撕开的锦囊,大叫着,这一声叫不禁引来了其余人的注目。
“再缝上就是。”夜北澈说的义正言辞,随后拿出了在锦囊中的东西,将锦囊交给一侧的侍女,让她拿去缝了。
墨绯颜一脸黑线,竟无法反驳夜北澈的话,也没再计较,已经被撕了。她的目光下一秒便被锦囊里的东西所吸引,那像是一封书信。随着夜北澈的打开,墨绯颜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怎么说呢,她多半是震惊的,更多的是担忧,担心夜北澈无法接受,她抬眸看向身侧的夜北澈,此刻他的脸色难看的不止一点半点。
这封书信是刘青写给小蔻的,却更像是写给夜北澈的。
原来当年墨明和骆慧藕断丝连,即便是在骆慧入宫后也不曾断了来往,无意中被德妃也就是夜北澈的娘亲撞见了,德妃本无意说破,然而墨明却步步紧逼,甚至杀人灭口,刘青最后为德妃诊断的时候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没敢声张,之后便退隐,并且在生下第一个女儿后便送进王府,将这秘密一同放在了小蔻的身上,他知道自己终究会被杀掉的,却怕这秘密永远的消失了,因此才忍心的将孩子送走。
墨绯颜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剪不断理还乱,而墨明则更加的狠,杀了一个人还不够,竟杀了刘青的全家,良心何在?
“这事你可要她知道?”夜北澈本沉默着,突然间说了这一句,墨绯颜想了一下随即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指的小蔻。依她的意思来,是不想让小蔻知道的。
“失而复得还不如宁愿从来没有。”她缓缓的开口,小蔻如今已习惯了自己是孤儿的身份,若突然之间再告诉她这些,告诉她,所谓的家人已经全都逝去了,还不如不知道,宁愿还当她是个孤儿,至少还有个念想。
夜北澈尊重墨绯颜的意思,将手中的书信收起,一言不发,沉默的样子让墨绯颜更加的担忧了。
他一直都相信着德妃的死不是自杀,如今真的证实了,他的心里肯定非常的难受,而她却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他。他会不会埋怨她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虽然她从没把墨明当爹,但这却是事实,若她不是墨明的女儿是不是就不会让他困扰了?
“本王去处理些事情,你先待在这里或者让人送你回王府,最近皇城比较乱,别一个人。”夜北澈伸手摸了摸墨绯颜的头,没因这些而疏远了墨绯颜,关心依旧。
墨绯颜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其实她更想陪在他的身边,然而现在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她不想他看见她而为难,便缓缓的点头,让他独自一个人独处。
夜北澈见状,看了墨绯颜一眼,而后转身离开。白色衣抉飘飘,身影挺拔,她念念不舍的看着,脚步无意识的向前两步而后又停了下来,眼中的担忧不曾褪去。
他需要时间,而她不该让他添堵。直到夜北澈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她的眼中,她才收回了目光,将缝好的锦囊交给小蔻,此刻卫牧正鞍前马后的照顾着小蔻,倒是照顾的挺到位的,她看了不由得放心,一切都将苦尽甘来,小蔻受了那么多年的罪,从今以后都会弥补,命运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
因她之前说过回来便让小蔻二人成亲,此刻,卫牧正商量着何时成亲,目光急切,像是要迫不及待的将小蔻娶回家。
对此,她是不再有意见了,只要日子定了她观礼便好。只是她瞧着小蔻似乎不太高兴,脸上虽然笑着,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反而多了些自卑。她沉默不语,没多久便回去了,让小蔻和卫牧两个人独自待着,解解心中的心结。
回去后,她便让人散步消息,说她认了小蔻做义妹,小蔻的名声至此声名大噪,没人再敢说些什么,毕竟悦花楼的事情当时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只是不太知道其中的内幕而已。
“啊切!”站在庭院里,墨绯颜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红的鼻子,她将身上的披风披紧,目光看向院外,依旧不见夜北澈的身影,她眼神微敛。
虽然他不说,可她依旧清楚的知道,他还是有些在意的,已经有整整一日没见到他的身影了,明知道他就在王府中,可她却连去找他的勇气都不曾有。墨明女儿的身份让她有压力,若能选择,她宁愿自己依旧还是那个孤儿,不曾有父亲,这样便不会变成现在这般。
他们相信着彼此,相信他们的爱情,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沉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