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被两个人似架似扶的撑着走了过去,双手被制衡,致使他手里的枪都被缴获。望着端坐在车上,一身蓝色格子西服,清贵不凡的宁欧,他紫色的眼眸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面对宁欧的问候,他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的确,我们早该见面的。”
宁欧见温斯被自己人压着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唇角一勾,笑着站了起来,“是啊,我们应该早碰面的,这样的话,你我之间就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牵绊。”
温斯的脸色泛着病弱的苍白,紫眸含恨携怒的盯着他,丝毫不为自己已经成为了俘虏而感到不安,反而因为靠近宁欧而变得狰狞。
“宁欧,你以为整件事里面就是你最为不幸吗?你跟我说牵绊,你和我只见到底是谁耽误了谁,谁又阻碍了谁,你我心知肚明!”
宁欧挥手示意制衡温斯的人松手,瞥了一脸怨恨的温斯一眼随即扫到阿莺。
“门主。”阿莺见宁欧的目光扫来,立刻出声:“尹婪就在赶来路上,我们的人本来是打算生擒温斯与莫尔的,但是出了意外,莫尔死了。只剩下了温斯,而且当时……”说着,她的语气一顿,顾忌了一下才继续道:“尹婪也在,而且现在她就在赶来的路上,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所以我们必须尽快与猎豹家族取得联系,不然恐怕会生变。”
“她真的来了!”宁欧桀骜的眉目在听闻尹婪的时候瞬间一变,冰霜密布。
“呵呵。”温斯见宁欧色变,嘲讽的笑了起来,“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背着她在做什么吗?为了拔掉我这颗眼中钉,你还真是不留余力啊。”
“你当初为了对付毫不知情的我,不也是不惜一切吗?可惜,你没想到当初被你弄得濒临崩溃的鹰门还有这样重新崛起的时候,现在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赶尽杀绝啊!”宁欧望着温斯,毫不吝啬的回馈着一眼的恨意。
说起怨恨,他不比温斯的少。
至少他还曾拥有过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幸福,可是他呢?
生活了半辈子的家至今才知自己是一个外人,对着一个对自己倾心照顾不求回报的人,他却给予了对方满腔的怒意与恨意,甚至于将妈妈的死都归结在了对方身上,让两人的关系一度陷入破裂。
如今真相大白,他却连面对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他今生今世都不曾拥有过一个完整的家,也不曾拥有过一份完整的幸福,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尹婪,却冒出了一个温斯要和自己争。
命运待他,又何曾公平。
“当初,”提及当初,温斯想起了之前鲜亮高傲的自己,眉目间藏着的悍厉渐渐显露,“我最后悔的是对你的一念之差,以为你回了中国就没事了,所以留了后患。”
“可惜,你没机会了,今日就是你在这个世间最后的时限。”宁欧说着,朝前走了一步,无惧的迎视温斯,缓声道:“我可以大方的答应你一个要求,算是你当初对尹婪做了一切的报道。”
温斯直视宁欧,他对尹婪的痴比自己重,自然也就比自己更加容易被情感左右。如果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很乐意为此一搏。
“好啊,我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能跟你来一场公平的对决,只有你和我。”
“门主!我们应该尽早离开这里。”阿莺担心有变,提醒着宁欧。
宁欧自然是有顾忌的,但是想到之后自己与尹婪的未来与处境,他认为温斯的这个要求是可以答应的。至少这样的话,尹婪不会认为他是故意算计了温斯,自己已经给予了对方足够的尊重。
所以他漠视了阿莺的提醒,直接对温斯答:“好。”
“门主!”阿莺不同意,温斯与莫尔都是心思诡谲的人,尤其是现在的情势,她认定对方不会照常理出牌,担心宁欧落入圈套,重声提醒道。
“阿莺,围住四周,不要让任何人冲进来。”宁欧却打定了主意,不肯再改。
阿莺见劝阻无用,只得吩咐其他人将四周围起来,不让闲杂人等进来。而自己则留在了战圈,静观其变。
两处隐秘点蛰伏的人见到人墙围城的战圈,纷纷惊讶。
“景爷,这宁欧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不是要尽快的带走温斯吗?”巫胜不同,宁欧这样拖下去等到尹婪追来,必然会前功尽弃。
华景笙想着宁欧,再想尹婪,嘴角拉开了冷酷的笑意。
“他以为这样做就是对温斯最后的尊重与成全,以为尹婪会懂得这份苦心,却不知很多事情会适得其反。”
就如他对尹婪,他以为她永远不可能离开他,但是却不想如今两人却越走越远。
巫胜听闻华景笙的话这才恍然,宁欧果然是很在意尹婪的,大形势无法改变,他却为她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两人说着,索尔便回来了。他回来之后,走到了华景笙与巫胜身前,低头答:“老大,山腰处发生了一起较大伤亡的战斗,温斯被宁欧的人带走,现在尹婪就在赶来的路上,最多十分钟就会抵达这里,而且她身上染着血,像是参与了那一场战斗。”
“我知道了,让大家先静观其变。”华景笙的脸色没有动容,冷淡的说道。
“是。”巫胜与索尔听闻他的交代,两人一同下去。
华景笙继续站在临风口,继续静默观战。
同时观战的方元淅见宁欧的人自动围城了一个圈,将他和温斯包围在了里面,轻轻一笑,似是很高兴。
“这个宁欧,太天真了,也太低估仇恨的力量了。温斯绝对不是需要这份所谓的尊重,他要的是毁灭。”
阿凌站在方元淅的身影处,听闻他的话,不由疑惑:“少爷是认为温斯别有打算?”
“如果是我,我也会提跟他一样的要求。”方元淅轻轻的笑着,藏在茶色墨镜下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阿凌似懂非懂的点头,不再追问。
夜色随着风的流窜开始往四周渗滤,因为地势的原因,虽然幽暗但是还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加之天空阴暗却不黑暗,还是能看到山顶的情形。
宁欧见温斯的手里没有枪,也自行卸去了自己的枪,准备徒手应战。
温斯见宁欧的动作,紫色的眼眸藏着一股别有深意的杀机,因此一直站在不远处薄凉的笑着。
两人迎面对立,开始挪动着自己一成不变的身影,沿着战圈缓缓走着。随后两人同时眉目一肃,双双冲撞在了一起。
一人黑眸藏墨,沉暗如魅,一人紫眸掀狂,张扬如妖。
两条身影飞快的纠缠在一起,呼呼的拳风激起了股股战意,飒飒的腿风更是凶悍的抗争。每个人都拼着全力,希望能在这最后的时机,力压对方。
靠近山顶的山路上,尹婪还在努力奔跑着,因为他们的精力都被上面决斗的两人吸引,现在没有人再紧盯着她。
也是这样,才能一直蛰伏的欧拉有了可趁之机。
极速奔跑着的尹婪突然被一记银光所袭,让她不得不强兴改变自己的线路,致使她胸腹部因为力道过大爆发出一片撕裂的疼痛。她半跪在地上躲开了银光,却很难再动,抱着腰腹部,眼眸紧紧的看着正在簌簌作动的草丛。
当欧拉的身影从后方轻然走出时,她平淡的目光倏地变厉,“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再这里?”欧拉并没有完全现身,在这里藏了那么久,她很清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前来探寻尹婪的消息,所以她只现了一半,不能让自己完全暴露。
欧拉一改之前的张扬嚣张的个性,将一头耀眼的红发染成了黑色,也不再穿红色的劲装,而是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衣,低调了许多。
只有那双如火般的眸子没变,对着她一如既往的冷傲,且含着一股轻蔑。
尹婪望着眼前已经有所改变的欧拉,轻轻一笑,“你在这里埋伏就是为了对付我吗?”
“对付你!”欧拉听闻这句话,哈哈的笑了出来,同情的开口道:“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嫉妒你这样什么都握不住的人吗?”
听闻欧拉语气不对,尹婪笑意一收,清澈的眼瞳骤然结起一片防备,“既然不是对付,就让开。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耗?”欧拉抓住尹婪的措辞,娇笑着反击,“尹婪,你自负能够把握住众多男人的心,却不知男人光是有爱还不够的,更何况如他们这样生来就与旁人不同的男人。他们一生所求太多,而你除了能够给予感情还能给予他们什么。你现在没有时间跟我耗,那你尽管走,反正你现在去也未必能改变什么。”
尹婪最烦的就是这种欲言又止,却又牵肠挂肚的暗示,但是偏偏这确实欧拉最擅长的把空人心的手段。
尹婪见欧拉真的没有为难她,大方的让她离开。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回头望着她,“欧拉,你是温斯的表姐,那你也算是宁欧的表姐,是吗?”
欧拉见尹婪已经越过了她,本以为自己的办法是没有效了。却不想尹婪突然又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满怀信心的一笑,随即双手环胸,惬意的站立。
“没想到这件事你也知道了,不错,如果非要算起来,这倒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