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欧拉来南兴不是一时兴起,对付他更不会是偶然为之。黑音党在美国虽然有根基,但是不深,如果鹰门此时崛起,也未必会影响到他们什么。
变化的只会是整个美国势力的分布,与未来的势力交替。
黑音党属于暗杀组织,难道是受了某些人的嘱托在办事?
一时之间,宁欧拿不准欧拉的用意,但是因为她造成的损失却让他十分愤怒,这样一耽搁,必然至少得等上一周才能启身。
然而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
张寻蓦受伤了,自然不敢回家让张老爷子知道,只得休息在之前与赵天擎合住的那栋别墅里,里面的药材应有尽有,处理一个小擦伤自然无虞。
趁着这段时间,他可以好生在这边养伤,而宁欧则继续盯着宁氏,将后续详细工作交给各大部门总监,同时将整个公司的现状与现同时进行的几个大项目进度与未来的方向交给宁绅。宁绅看着从前几乎不着家的宁欧,这段时间基本在家处理,而且时不时的针对项目跟他讨论,他自然也懂得了他的意思。
“小欧,你真的想好了吗?”虽然他清楚宁欧不喜他过问他的事,但是身为父亲,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他的。
宁欧的眉目沁在阳光下泛起了一层浅金色,红唇微抿,墨眸渗着不被阳光接纳的暗色,静静的看着宁绅,“如果你觉得你搞不定宁氏了,就将他交给职业经理人吧。”
宁绅听着他很是决绝的话,饱经风霜的脸上溢出浓浓的悲伤,“这是宁家祖业,我不会将它交给别人的!”
宁欧听闻,不置可否的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
而后宁绅富含关切与包容的话再度传了过来:“小欧,你记住,不管你在外面顺利与否,这里都是你的家,是你随时可以依靠与停泊的港湾。”
宁欧闻言,静默的目光掠过浮尘,激起了极为细微的涟漪。他轻轻抬眼,看着宁绅,问出了他从未询问过的问题,“当初的宁家是不是真的瓜分了尹家?当初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宁绅的表情微微一僵,面对宁欧这一次询问,不带质问,只是平淡的询问,被锋利对待过的心很是感动。
但是那件事,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的,内里的曲折与前仇旧恨,他不想再提,而且如今的宁欧没有能力与之对抗,说了不过是加深他的怨念而已。
“尹家的事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整件事我不是主谋,但是也的确是帮凶。”
帮凶两个字浇灭了宁欧心里的侥幸,他隐忍了愤怒,却忍不住眼中的哀伤,“那尹婪杀你,也不是没有理由了。”
如果尹家的事真的与宁家有着脱不开的责任,那他与尹婪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血亲之仇,灭门之恨,怎么可能轻易遗忘!
听闻宁欧的话,宁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新将目光定格在宁欧身上,郑重的询问,“小欧,你到底有多喜欢她?”
虽然心头有所猜测,但是他却摸不准其中的程度。
“我不喜欢她。”宁欧红唇勾起,随着这一道深刻弧度的扬起,他幽深的眼底同时溢开了脉脉深情与浓郁痛苦的色泽,以至于整颗心都开始了颤抖。
纵然如此,她对他的影响力依然如此之大。
宁绅见宁欧这么回答,顿时明白了宁欧的心意,不喜却是爱。
心头的矛盾死死的揪扯着他,一股无力抗拒命运的挫败感充斥在了整个胸腔。
“小欧,当初的一切错在我,不在你,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尹婪。”
“够了!”宁欧将资料扔在茶几上,愤怒的瞪着宁绅,“我不是要听你的忏悔的,既然你至今对当初的事绝口不提,那就带着它进棺材好了!”
说完,径直起身回了房间。
宁绅独自坐在客厅,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颓然的靠在沙发上。
守在一盘的老丁看着同样固执的两父子,无奈的叹气,迟疑了一下,还是想要说点什么。
“老爷,您真的忍心继续让少爷这样误会下去?他不会尹婪小姐的,继续这样下去,我怕少爷会疯的!”
“我何尝不知道呢?但是老丁,我该怎么去跟小欧说?怎么开口?”宁绅伸手捂脸,试图将脸上的苦涩与痛色一并抹下,但是却是徒劳。
深植入心的疲惫与痛苦怎会这样轻易的抹下。
老丁想到宁欧,亦是无奈的一叹,如果真的说出来,少爷怕才会真的疯吧!
国内惨淡,国外却兴荣。
迪拜的天气几乎每天都是烈日高照,金灿灿的阳光仿佛永不疲倦般炙热的烘烤着大地,就连空气都仿佛被煮沸过的一样,烧得人脸上发烫。
尹婪穿着一套蓝色长袖长裙坐在水下餐厅,看着被蔚蓝海水包围着,同时又被繁多鱼类好奇盯着的餐厅,一边被这样堪称绝迹的景观惊叹,一边又觉得无聊。
前方站着一位礼仪得当,十分绅士的管家,见她不用餐了,主动上前问询是否需要上甜点。
尹婪摇头道谢,起身沿着楼梯走上了客厅。
客厅光线充足,金光流转,让本就布置奢华的室内更是熠熠生辉,整个酒店从门到书架,到灯,甚至是地毯,几乎都是有金色的参与,无一不体现着这个国家的富有。
受华景笙的叮嘱和要求,尹婪已经在这个贵奢的房间里带了五天,除了第一天和第二天赛斐来找过自己来,其他时候陪着她的几乎都是那位绅士礼貌的管家,让她从开始的安静渐渐变得烦躁。
回到房间,她拉开了落地窗,走到外面的阳台上,阳台上摆放着一张长方形沙发,旁边放着一支插着花的花瓶,迎面而来的便是灼烈的日光与伴着海腥味的风。
蔚蓝的海水仿佛拉开平放着的蓝色巨幕,偶尔翻涌,偶尔平静如镜,这股安宁让她的烦躁渐渐被安抚下来了。
但是想要出去走走的心还是在蠢蠢欲动。
华景笙这几天几乎都不在酒店,早出晚归的忙碌着,不知道是不是还杂处理借道的事。
有时候晚上十点才回来,让她觉得很是无聊。
想到这个,她不禁摸出几乎不怎么用的手机,这个手机还是这边之后才买的,之前的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拨出赛斐的号码,斟酌了一下,鼓起勇气拨了出去。
没一会儿对方就接了,只是喘息声比较重,而且那边很是闹腾。
“嗨!丫头,怎么了?”
“在哪儿?”尹婪感觉那边的喧闹真是勾人得不行,她也想出去自由自由。
“海上。”
“哪一个海滩?”
赛斐说了名字,尹婪回了我句我马上出来,你在楼下等我。
换了一套阔腿及脚踝的雪纺款,穿了一件宽松的外衣,外面披了一条颜色鲜艳的大纱巾,尹婪便兴冲冲的下楼了。
管家以为她又有需要,正要上前询问,却见她对他摇手,说谢谢,不用了。
他只得绅士的为她打开门。
坐着电梯下去,从十分特色的长廊中走出来,抬眼便见到外面直接透过落地窗映入眼帘的椰枣树与蓝蓝的海面,整个心突然就飞了起来。
赛斐人高马大的站在门口,金发蓝眸十分显眼,见到尹婪走出来朝她招手。尹婪跑过去,就见到他穿着一条泳裤,上面勉强的套了一件T恤,头发还滴着水,看起来是刚从海里出来的。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与女伴的相处。”尹婪的话虽然有歉意,但是语气却没有。
“当然没有。”赛斐领着她往酒店外的沙滩走去,边走边打趣尹婪的穿着,“没想到你还挺尊重这边文化的。”
尹婪横了他一眼,“赛斐,不要逼我在大庭广众下跟你动手!”
她不是保守,是身上有伤,好不好!
赛斐双手抬起,蓝眸眯成一条缝,“还是淑女点好,不然景爷要骂你了!对了,你不是被景爷下了禁足令吗?怎么出来了!”
“胡说!我哪有被下禁足令!是我养伤好不好!而且五天了,差不多了,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也是,我都怕你在房间呆傻了,出来都不会说话了。”
走到海滩,尹婪突然呼吸一紧,恐水的毛病又开始了。她微微抿唇,之前在楼上看着到没事,当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近在咫尺,甚至连那些人踩水的声音都变得清晰的时候,这种心里暗示就出现了。
“想玩了什么?”到达了海滩,赛斐就仿佛解除了某种禁制,双手一抬就将衣服退下,露出他壮硕而发达的肌肉。
尹婪正感觉恐惧如同那一道道海浪奔腾而来,当即蹙眉道:“你先玩,别管我,我先自己呆会儿。”
赛斐知道她对水有些忌讳,不勉强,嬉皮笑脸道:“那我先去享受阳光了,待会儿来找你。”
被阳光照耀着的沙滩仿佛被镀上了金色,海水在翻腾间也泛着极尽璀璨的光芒,欢笑声与嬉戏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汇成极具欢乐的乐调,让尹婪的恐惧稍减。
相比沙滩上大部分的比基尼,尹婪这一身装扮的确显得保守。
但是没办法,背上的伤口刚刚结痂,万一被过盛的日头晒裂,怕又要等一阵。这对之后深入叙利亚不利,所以她还是慎重些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