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元吹干头发,回到卧室。看着大床上缩在一边侧着身睡的女人,他直摇头,这么大一张床,她偏偏挤在床边睡,是没有安全感?
他钻进被子,从后面贴上她,把脸抵在她后颈,轻嗅着她身上的香,他们肩颈相依,闭着眼,陶醉其中。
下了床,套上长裤,穿上睡袍,来到阳台上。
被冷空气包裹,汪东元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粗鲁的北风让他下意识地裹严睡袍,不远处是苍山峻岭,抬头望天,北方夜空里的星星可真多,感觉像思念的眼睛总是一眨一眨的。把自己冻了个透心凉,他才回房间。
突然很想吃慕西煮的面,可还是不忍心打扰。这一次,他躺到另一侧床边,不敢再碰她,可还是隐约能闻到她的香味,叹了一声,她真是无孔不入!
汪东元下定决心,就忍这一次,绝没有第二次。
一夜好眠,无梦,真是黑甜。
一睁眼,慕西就看到汪东元,他侧身睡在床的另一边,他们之间再睡两个人也没问题。搞什么?离她那么远?她悄无声息地挪了过去,他的脸时常在她的梦里出现,现在就在她眼前。
他的唇形微凸,是她喜欢的,她用食指在他唇边像画唇线一样勾画他唇的形状。他蹙了蹙眉,吓得她缩回手,调皮地拱进他温暖的怀里。
慕西又忍不住抚摸他昨夜新长出来的细细密密的胡渣,那种触感很有趣,麻麻的有一点扎手,她用指腹在他下巴上来回摩挲,她正乐在其中,突然感觉一道视线打在她脸上。
她把手拿回来已经来不及,汪东元捉住她作恶的手,他眼中狰狞的光暗示她,这一次,他绝不会饶了她。他按住她的手腕,低头欲吻,慕西把脸扭向一旁,“别,还没刷牙!”她的警告无效,他的吻照旧落了下来,只不过落在她的耳下。她的睫毛轻颤了几下之后,她慢慢瞌上眼帘。
汪东元似被鼓舞,嘴唇所到之处带着灼人的温度。慕西身上比皮肤还薄的睡衣,遮不住里面的若隐若现,看的汪东元两眼冒火,隔着睡衣他一口含住她的尖端,慕西“嘶”地低吟出声,他的劲头仿若要把她生吞入腹。
慕西正欲反击,暧昧不明的空间里传来慕思思响亮的质问,“爸爸不可以咬人哦!”
两个迷失在****里的大人双双向门口望去,随后,慕思思的小身体也挤了进来。汪东元的压抑在身体里飘来荡去,而那个罪魁祸首在他身下咯咯咯地笑。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滑雪?”慕思思已经等不及了,一睁眼就想起这事。
汪东元不得不放开慕西,他在她耳边邪笑着低语一番才起身穿上家居服,拉着思思去洗漱,“思思,待会吃完早餐,我们就去滑雪。”
念念不喜欢运动,还在赖床。汪东元哄了半天,小美妞儿才肯起床。
汪东元安排管家带思念去楼下吃早点,然后参加mini俱乐部的儿童滑雪课程。看着管家一手拉着思思一手扯着念念消失在走廊里,汪东元重重舒了口气。
慕西穿戴整齐,化了淡妆,套房里所有的窗帘都被她拉开,阳光和雪光一并照射进来,刺得她眯起了眼,窗外的景色真好,蓝天,白云,青松翠柏,还有夹杂其中的耀眼的雪道。她的心豁然开朗,一切纠结都如过眼云烟,随风而逝。
正痴迷于眼前的美景,慕西感到腰间一紧,汪东元从后面重重拥住她,她踉跄着往前探了一步才站稳。
“好看吗?这一间是景色最好的。”汪东元扳过慕西的脸,迫使她跟他对视。
“我们去吃早餐吧?肚子好饿。”
汪东元狡黠地笑,迫不及待地衔住慕西的唇,边吻边含混不清地说:“我吃你就行了。”
慕西感觉眼冒金星,怕是刚才雪景看多了,被闪花了眼。偏偏又被他吻的七荤八素,站都站不稳,他们的高度差正适合接吻。他嘴里有清新的茉莉香,那味道淡淡的,耐人寻味,她双臂缠上他颈项,闭上眼细细品尝这润湿的吻。
贪婪的吻,像一杯醇香的奶茶,只有细品慢尝才能体会其中滋味。到底吻了多久没人知道。
他狼一样的目光,生生将慕西盯在原地没敢动,她刚刚穿好的衣服,被汪东元一件一件又脱了下来,身材凹凸有致,脸颊粉润,早已让他忍无可忍。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慕西看了看敞开的窗帘,面露羞怯,可下一秒,他已经覆在她身上。断断续续的吟哦萦绕在他耳边,他的理智完全被烧尽。
谁比谁更疯狂?
谁比谁更急切?
俯瞰整个滑雪场,一片生机盎然,缆车工作繁忙,各种雪道穿插于崇山峻岭之中,有高手在雪道上极速飞行,也有初学者举步不前,还有人在套房里做热身运动……
“有人要被饿死了?”慕西不满地嚷嚷。
汪东元从慕西身上支起脑袋,看着她粉面桃花的脸,“这么喂你,你还饿?”
一瞬间,慕西的脸羞得通红,红润一直蔓延到耳根,汪东元觉得有趣,吻一下她的耳垂,“Baby,马上带你去吃早午餐!”
出门时,他问她,“吃中餐还是西餐?”
她毫不犹豫地答:“中餐,西餐总好像吃不饱。”他笑着揽住她,心情格外好。
这个时间,用餐的人很少。她是真饿了,体力严重透支,点的全是荤的。红烧排骨一端上来,她二话不说,夹了一块就咬,囫囵吞枣吃下一块,她突然抬头对汪东元说:“你应该说,你好像很饿?”她记得只要跟他一起吃饭,他都会这么问。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吃相斯文,开怀地笑过之后,递给她一杯白水,“慢点吃,别噎着!”
这里的米饭真好吃,慕西很快就吃完了,餐巾印印嘴角,“你的公事谈完了?今天有空陪我?”
汪东元依旧细嚼慢咽,“过几个月,这里就能喝到我们庄园出产的红酒。”
其实,慕西对他的公事并不感兴趣,可她感兴趣的事他未必能说,但她还是好奇。眼看他也吃完了,伸手去抽纸巾,趁他心情好,她试一下。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周笑北离开我的?”
汪东元放下纸巾,双臂环胸望定她,“你不爱他。”
她还在等他继续,可他再没什么可说,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你怎么那么肯定?”慕西双手支着下巴。
“你告诉我有几个女人肯为自己不爱的男人生孩子?可我真没想到你选他不选我。”
慕西目光移到别处,不去看他,“因为先遇到他。”
她的手突然被汪东元握住,“傻丫头,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离开我,知道吗?”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几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
“没有。”
汪东元放开她的手,拿出随身带着的钱夹,打开,在她眼前晃一晃,“这就是我准女友,如果可以,她是永远的唯一。”
慕西看着自己笑的那么好,视线重新回到手拿钱夹炫耀女友靓照的男人身上,此去经年,他还是他,感谢命运如此安排,那份爱还在。
慕西挺直了背,“汪先生,你上次说要我做你女朋友,我考虑了一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个,我们可不可以直接跳到下一个环节?”
她说话时俏皮的模样着实可爱,可汪东元的回复却让慕西大跌眼镜。
“我们不是刚做完吗?事实证明已经顺利进入下一环节。”
下午,为了享受二人世界,他们谢绝G.O的陪伴,汪东元自然成为慕西的教练,也不知道是教练教的好,还是学生学的快,很快慕西就在平面滑坡上小试牛刀,溜了几圈,汪东元向她竖起大拇指,“Good,悟性很好。”
慕西喜欢看汪东元滑,她藏在滑雪镜后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滑坡上匀速前进的男人,流畅的S弯,动作潇洒又帅气,有时雪板后面会溅出漂亮的雪花。
她发现除了爱他,对于她来说他是完全陌生的,他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他会滑雪一样。
坐缆车回度假村,相比于滑雪,慕西更喜欢坐这种缆车,可以鸟瞰滑雪场的风景,又不像滑雪时那么紧张。不知思念今天有什么进步?她默默寻思,汪东元突然在她唇上响亮地啄了一下,“想什么呢?”
“不知道思念学的怎么样了?”
“他们开心就好,最好别来烦我们。”
果然,慕西的担心是多余的。思念滑雪课一结束,在套房睡了午觉,这会儿又让管家带他们到儿童乐园去玩儿。
回到套房,慕西全身散架了一样,直接把自己丢到床上。汪东元洗了澡出来,“要不要帮你请个按摩师?”
顿了一会儿,他走到近前一看,她已经睡着了,他替她拉上毯子。他坐到电脑前,打开网页,父亲左拥右抱在拉斯维加斯豪赌的画面对寰宇影响不小,他紧蹙双眉,这又是林傲君的杰作,这只老狐狸还真是不好对付。他打电话给叶卿,让他找人屏蔽消息。
有人在帮慕西按摩,手法纯熟,舒服的令她不想睁眼。
“小腿,那里很酸。”
那只手,不,是那双手马上移到她匀称的小腿,捏,揉,敲,按。
“后背。”她舒服的直想哼出来。
真是专业,还会捏脊,她很满意,侧过身来,伸出胳膊,“胳膊也按一下吧。”
不想,有只手探进她的衣摆,罩在她胸前,停住,“这里呢?要不要按?”
慕西“嚯”地睁开眼,发现是汪东元,松了口气,娇笑着说:“还以为是按摩师,手法不赖。”
“别转移话题,这里到底要不要按?嗯?”汪东元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脖颈上,说话时一张一翕的唇偶尔碰到她细薄的皮肤,痒痒麻麻的,慕西又感觉瘫软无力。
她不回答,他就不放过她,“你不说就算默许了。”看一眼他墨黑的眼眸,就像掉到了危险的深渊。
她的脸又发烧了,从喉咙里溜出一句,“流氓!”
骂过了,她就后悔了,汪东元干脆摆出一副我是流氓我拍谁的阵势,手探到胸衣里,很快两人又交织在了一起……
有节奏的门铃声打破了这一切,汪东元狠狠吮了一下慕西的舌才支起身体。
思念已吃完晚餐回来,这两个孩子玩疯了,认识了新朋友,一进门就开始喋喋不休。汪东元嘱咐管家一会儿陪思念睡觉,他和慕西要出去。
慕西整理了一下从套房里间出来。
“妈妈,你的脸好红。”慕思思无意的一句话,让她的脸更红,汪东元在一旁笑意不明。
慕西蹲下来,揉了揉儿子的头,“你们玩疯了,轮流洗澡去。”
思念洗完澡,爬上床,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和汪东元随便叫了吃的,在套房里解决。慕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汪东元拿过她的羽绒服给她,“穿上,带你出去玩。”
慕西懒得动,又怕冷,“要去哪里?”
汪东元已穿戴整齐,拎着慕西的围巾,不动声色站在那里等她。他穿那么厚,是要去外面?
早知道是去俱乐部看表演,慕西就不穿羽绒服了。表演早就开始了,演出大厅倒是座无虚席,点了杯喝的,刚喝了一口,就被汪东元拽走。
“这里太吵,还是去酒吧喝一杯吧。”
酒吧相对来说倒是冷清一些,要了两杯暖酒,汪东元拉着她来到了露台,他招来待应,点着炉子取暖。木凳上有毛茸茸的坐垫,一点都不凉,旁边还备了烤架,可以烤一些小吃,汪东元只捡了两个土豆放在炉边。
慕西看着自己呼出白茫茫的气体,觉得十分有趣。这种现象,只有在寒冷的北方才能看到。
很幸运,遇上无风的夜晚。天上的明月清辉洒落在皑皑白雪之上,远处的苍山峻岭布上神秘色彩,夜幕里的星星清晰可见。
露台上只有他们这一桌,点的是烈酒,酒杯浸在热水里,凉的很慢,小酌一口,酒液像一根长长的导火索,从舌尖一直烧到胃里,让人不知道冷。
慕西望着对面的男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深邃的轮廓,高大的身材,他比这美妙的夜色更吸引她,有他,此生足矣。炉火越烧越旺,就像她对他的感情。
“你离开之前去找过我,是吗?”汪东元想了解他不知道的她的五年。
慕西把记忆翻回到那个下午,跟他有关的事情她都记忆深刻,在那寂静无声的走廊,他和林傲君的对话像一颗子弹,直击她的心脏,她的心滴着血落荒而逃。即便过了五年,即便此刻他是她的,她仍不愿提及。
她淡淡笑了下,“都过去了。”她的嘴在笑,可她眼里明明潜藏着掩饰不了的苦涩。
“你那天去找我,到底为了什么?我很想知道。”
慕西起身踱到露台边,看着天上的繁星,不让眼泪落下来,沉默了半响她说:“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可是无意中听到了你和林萧南父亲的谈话。”
汪东元走过去,扳过她的肩,轻轻抱住她,“傻丫头,让你受苦了。我也爱你,嫁给我吧?”
慕西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在一片雾蒙蒙中,她看着他从怀里掏出婚戒盒,取出戒指帮她戴上,他还不忘打趣道:“有清风明月为证,你慕西永远是我汪东元的女人,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下辈子的下辈子……”
来不及说完的话都进了慕西嘴里,这一吻,她主动,却没有杀伤力。她的吻技也是这几天才有进步,就像跳舞,必须有个好舞伴,带一带,就会了。
他们重新坐到炉火旁边,烤火取暖,喝酒,吃烤土豆。喝到微醺,她看他剥土豆皮,他喂她吃,她故意咬他的手,他在她耳边低语一番,她马上红了脸。
令人陶醉的夜晚。
夜已深,风寒大,他们离开露台,正赶上酒吧的“嗨舞”时间,慕西被挤进人流,顿时感觉好暖和,节奏很强的动感音乐,震撼着她的心脏,带着她的四肢摇摆,刚喝的酒后劲很大,她跳起舞来带了点疯劲儿,混乱中有男人贴过来,“有你这么跳舞的吗?又不是跳脱衣舞,衣服也不要了?”
慕西抬眼一看,是汪东元,咯咯咯地笑,“你想看啊,我跳给你看。知道吗?我今天很高兴……”
汪东元眉一横,用衣服裹了人就走,回到客房,他才松一口气。送走管家,他放了一缸热水,把慕西从沙发上拎起来,自己坐到沙发上,“亲爱的,不是要跳脱衣舞给我看?脱光了顺便陪我泡澡。”
慕西眼睛眯起来,像只小狐狸,扬起带着婚戒的手,“汪先生,你调戏的可是你老婆!”
她轻佻的眼神惹了祸,他一把拉她坐进自己怀里,“我就喜欢调戏自己老婆。”她穿的是船形领的毛衣,他轻轻一扯,她雪白的香肩便暴露无遗,下一秒,他的吻烙上那片肌肤。
她开始了反调戏。捧起他的脸,先是吻他的唇,辗转又贪婪,舔他的喉结,同时,手指在他胸上游移,一路向下,向下,再向下……
慕西每天都睡到自然醒,不想公司的事,也不用接送思念,一门心思在这里度假,还能天天跟汪东元在一起,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思念早就爱上这里,爱上这个与雪共舞的世界。他们每天除了上滑雪课,还喜欢溜冰滑梯,玩雪上飞碟,去儿童俱乐部……
今天汪东元陪思念去上滑雪课,慕西打开电脑随便看看,屏幕上的财经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林氏购入寰宇大量股票的消息充斥着各大财经网站。她怔愣片刻,这个时候,支撑寰宇的那个男人却在陪她度假。
她穿上衣服就往门外走,电脑也忘了关,在mini俱乐部找到汪东元,气喘吁吁地跑过去,“老公,我们回去吧?寰宇有好多事情等你处理。”
汪东元戴着滑雪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到他唇边扬起两道笑纹,他如此胸有成竹,难得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慕西两手揣进衣兜,汪东元脱下防风衣罩在她身上,手臂很自然揽在她肩上,“你穿太少了,我们回去吧。”
慕西眯眼看着俱乐部的小朋友学滑雪,每个人都有模有样的,思念也在其中,平时念念最不爱运动,现在也在认真地学。
回到套房,慕西开始打喷嚏,怕是刚才着了凉,赶紧冲了杯泡腾水,只听汪东元在打电话,可她只听到四个字:取消屏蔽。
二十分钟以后,汪伟琨在拉斯维加斯豪赌的画面又出现在网页上。半天不到,寰宇的股票一跌再跌。
套房里的小吧台上,汪东元握着酒杯的手指轻叩杯身,他饮进杯里最后一口红酒,轻轻吐出一句,“看看能不能欲擒故纵。”
慕西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看着他,一边听他讲故事,此刻的他让她感到陌生。
“其实,当年林傲君让我爸逼我娶林萧南,也是对寰宇觊觎已久,可我爸就是弄不明白他这步棋,到现在,他的狐狸尾巴才露出来。”
慕西有点弄不懂,双手支着下巴,“可南南说她父亲对你父亲有救命之恩,你们两家是世交,现在怎么又反目?”
“当年,我父亲背上命案是为了救林傲君,后来,他把我们送到美国,这件事他出面摆平也是理所应当,要不然他也不会帮我父亲创办寰宇。寰宇真正走向正轨是在我回国以后,我用了很短的时间让寰宇超过林氏,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迎头赶上,你认为林傲君心里能舒服吗?”他又倒了半杯红酒,也不急着喝,杯子托在手里轻轻地晃。
“染指寰宇的唯一方法就是联姻,所以,他极力撮合我和她二女儿林萧南。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南南成了牺牲品。所以,他现在恨我入骨。”
这个看似儒雅的男人,也需要用狡黠的内心来捍卫自己的帝国。商场如战场,这的确是一场看不见厮杀的较量。他的心到底会不会累?
汪东元墨黑的眼眸如深潭里的水,林萧南也是他心里的痛,他真没想到她会遇到意外事故,而她去那里是因为对他的绝望。她的死,他永远脱不了干系。
“你知道吗?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南南一直陪着我,那时你突然消失了,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后来,我挺过来了,而她……”
慕西心里一阵酸楚,刚离开他的那段日子如炼狱一般,她更不愿回忆。他们彼此对望,那种食不知味,那种夜不能寐,那种如潮涌般的思念,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缕缕愁思,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汪东元放下酒杯,握住慕西的手,他温暖的手掌轻轻包裹住她的,“慕西,别再离开我。”随后,他抬起右手抚了下自己胸口,“我这里会受不了。”
她笑着答应,满目熠熠的光。
眼看要到农历新年,按照汪东元的计划,回去以后还要去拜访慕西的姨妈。一听说要离开度假村回家,慕思思就开始闹脾气,慕西怎么哄都不行。
汪东元关掉电脑,走过来帮她劝,“思思,你要是喜欢滑雪,爸爸有时间带你到更好的滑雪场。”
慕思思扁着嘴直摇头,“不要,还是这里好。”
汪东元蹲下来,揉了揉思思的头,“跟爸爸回家,爸爸陪你做手工。”
思思一听说回家,胸腔里淤积的委屈轰地一下爆发出来,“我不回家,回家我就再也见不到蒋妙涵了。”
蒋妙涵?汪东元对那个总和思思一起玩儿的小女孩有一点印象。
慕西无耐地抚了下额头,这孩子到底像谁?这么痴情,真让人哭笑不得。
汪东元抱起慕思思,帮他擦了擦眼泪,“走吧,我们去找蒋妙涵要电话号码,回家了,你随时可以给她打电话,还可以跟她视频聊天。”
慕思思不哭了,“我还要给她寄礼物。”
汪东元充当外交官,顺利要来了蒋妙涵的一切联系方式,这下慕思思高兴了。
一下飞机,慕思思就忍不住给蒋妙涵打电话,“妙妙,我想你了,你想我没?我刚下飞机。”他说话的口气像极了汪东元,连挑眉的表情也跟他如出一辙,慕西无耐地等着他煲完电话粥。
汪东元提车回来,上了车,慕西搂着思念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车子一进市区就开不快,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睡着的她和孩子们,突然改变了主意。
慕西隐约感觉车子停了好久,汪东元买了故事书回来,有了这些书,哄思念睡觉就容易多了。她迷迷糊糊地在后视镜里看他,汪东元正神态自若地开车,她忍不住问:“这是哪里?”
“马上就到。”
不一会儿,卡宴驶进汪东元公寓的停车格。思念下了车就大叫:“爸爸,这不是我们的家。”
汪东元去拿后备箱的行李,看了眼也是一脸惊讶的慕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这也是你们的家。”
“就这么嫁了呀?”慕西暗想怎么也得有个正式点的仪式把她娶过门才行。
“放心吧,老婆,每个程序都不会少。”
在电梯里,思念缠着慕西问:“妈妈,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慕西直接把问题丢给汪东元,“你告诉他们吧,我可解释不清。”
汪东元认真地思考之后,一本正经地解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以后爸爸和妈妈永远也不分开,永远在一起的意思。”
慕思思似有所悟,“爸爸,我和蒋妙涵也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慕念念瞪大眼睛看着汪东元,“爸爸,我也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慕西瞪了汪东元一眼,“看你教的?”
看着两个谐趣可爱的孩子,汪东元由衷感慨,“老婆,你可真会生,一下就生了两个,厉害啊!”
他越说越离谱,她干脆不理。他的公寓跟五年以前没什么两样,他是念旧的人,用惯了的东西从来不换,比如手机,车子,助理,张婶……当然,还有她。
思念钻进爸爸的手工操作室就没再出来过,里面的东西很吸引他们。汪东元把他们在滑雪场照的全家福放进相框,思念要给蒋妙涵做一个小礼物,汪东元在一旁指导。
思念很聪明,一教就会,汪东元无比惬意地溜进厨房,看看慕西有什么要帮忙的。她看到他,以为他饿了,比了个OK的手势,“马上就好。”
他站在不远的地方跟她聊天,“你知道吗?对我来说最美味的东西,是你煮的泡面。”
“真的!”慕西瞪大眼睛,很是惊奇。
“以后你想吃,我随时可以给你做。”从这一刻起,慕西才意识到,自己真正走进了这个男人的生活。
温馨的夜晚。
思念轮流洗澡,慕西把她们洗的香喷喷的。讲故事的任务交给汪东元,有新的故事书,再加上旅途劳顿,他们很快就入睡。慕西洗了澡出来,直接被汪东元拦腰抱起,他埋进她香滑的肩窝,“老婆,累了吧,要不要帮你按摩?”
“不要,你的便宜占不得。”她是聪明女人,吃一堑,长一智。
这一天,慕西是真的累了,蜷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汪东元刚要跟她讨论婚礼的事,慕西已经睡着了。这女人睡着的时候,喜欢嘟着嘴,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下。他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忍住身体的蠢动,告诉自己她已经很累了。
他睡不着,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不禁想起周笑北告诉他的一点点她的过往,他说的关于她的每一个字,他都铭记在心。
“她最骄傲的是医生告诉她她怀的是双胞胎……”
“最悲哀的是孩子生出来,却没人分享这份喜悦,别的产妇,老公,婆婆,公公……围前围后,她……”
“她刚开始不敢告诉姨妈她是单身妈妈,就一个人带孩子,那段时间她没患上抑郁症真的是奇迹。”
“后来孩子大一点,思念最先会说的词却是爸爸,多么讽刺……”
这些苦涩揪心的过往,她对他只字不提,坚强如她,隐忍如她。他要给她最隆重的婚礼,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门。
搂着她香馥的身体,汪东元怎么也睡不着,来到书房,开了电脑,帮她选设计师订制婚纱,夜阑人静,有脚步声,他开门去看,只见慕西进了思念的房间,那是她以前住过的客房,汪东元跟了过去,她把思念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又掖好被角才放心,他怕吓到她,又回到书房。
他的童年在血腥和恐惧中度过,何曾有爱?他的母亲在他幼小的记忆里,何曾关心过他的冷暖?她是好母亲,她的爱对他来说,是那么珍贵,他要用一生的时间去珍惜。
汪东元急着要去J县拜访姨妈,慕西认为这件事不用急,他们俩都有很多事要忙,不用特意跑一趟。
“姨妈是你唯一的亲人,把你从小养大,现在我们都要办婚礼了,当然要去拜访她。”
慕西对他的论调嗤之以鼻,“我直接告诉姨妈,我嫁给思念的父亲,不就得了。”
汪东元还是认为不妥,“姨妈会觉得思念的父亲太不负责任,思念都这么大了,才出来跟你结婚,我得跟她好好解释一下。”
慕西看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汪东元,不禁觉得好笑,那个指点江山的汪东元哪里去了?现在这个有点婆婆妈妈。
“你放心,我姨妈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为难你,没什么可紧张的。我倒是怕你爸不认我这个儿媳妇,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我爸不会阻止我们,他没资格,也没理由阻止,到时候,我通知他,他一定会来。”
慕西找来台历看了一下,“这样吧,你要是着急就一个人去吧,我把地址给你。还有十几天就到农历新年,我等几天直接回去过年。”
“那就听你的。”
两个人达成共识,各忙各的,忙完再说。
或许慕西和姨妈是有心灵感应,她刚要把电话打过去,姨妈就把电话打进来。
“小西,你和笑北怎么样?”
“姨妈,我结婚了,婚书已经领了,就差办婚礼了。”她说过要结婚,所以姨妈不觉得意外。
“笑北对你还好吧?”
“姨妈,不是周笑北。”慕西怕她接受不了,先透露一下。
“什么……”
“姨妈,是这样,我遇到了思念的父亲……算了,过几天,回去再跟你细说吧。”
姨妈在电话里愣了好半天,周笑北真心实意地对慕西好,她觉得可惜了,但也不好说什么,“笑北他能接受?”
“应该还好吧。”慕西敷衍了一句,不想再说下去,匆忙挂了机。
一提起周笑北这个名字,慕西觉得有点陌生,他离开以后,她似乎从来没想起过他。她试着打了他的号码,很快就接通,她不说话,气氛尴尬。
“老大?”一声老大叫出来,她的心才放下。
“能不能出来?”
她也想见他一面,对姨妈也有个交待。
约在她公司不远的奶茶店,她先到,点了杯原味奶茶。冬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轻抚她的背,暖融融的,但她还是后心发凉。奶茶的温度熨着她同样冰凉的手心,却怎么都暖不过来。
她一再问自己,说对不起有用吗?如果没用,她还能做什么?
他来了,要了咖啡奶茶,仔细地看了看她,除了表情不太自然,气色什么的都不错。
“找你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谢谢你。”
“什么?谢谢?”慕西无辜地看着对面的周笑北,不明所以。
“托汪东元的幅,我爸今年能和我们一起过年了,他还真是神通广大,不过,对不起,我拿对你的感情跟他做了一场交易,你别介意啊。”
一场交易,公平的交易,她根本没机会说对不起,这时,她才想起,汪东元说过,她欠周笑北的他帮她还。她喝了口奶茶,脸上有了笑容。
周笑北看着慕西手上的戒指,笑得牵强,“什么时候结婚通知我,我永远是最爱你的朋友。”
慕西的心似被一根很细很细的针刺了一下,但非常短暂,她从容地站起来,说了声“好”,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周笑北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座椅,他马上把视线转到窗外,贪恋着再多看她一眼。喝一口凉掉的奶茶,苦涩,冰冷。
终于可以回去看姨妈了。
这一年,收获颇丰。最大的收获,莫过于给思念找到了正牌爸爸。一到J县,见到姨妈,汪东元就把姨妈给雪藏了,他们进行了一番长谈。
慕西偷偷来到东屋门口,企图偷听,哪知道屁股后面跟着思念,他们拉着她去堂屋,让她给他们放动画片。
看到汪东元气质沉稳,谈吐不熟,姨妈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可他怎么也姓汪?慕秀华想起当年妹妹秀云离世前写给她的字条,那上面写着慕西爸爸的电话号码,她清楚地记得,那串数字前是一个“汪”字。
除夕夜,吃过年夜饭。汪东元把车开到郊外空旷处,带思念放烟火。各式各样的烟火,照亮了半边天。慕西把思念抱到车前盖上,思念仰起小脸,捂着耳朵,看天空中的火树银花。
汪东元看着三张被烟花照亮的脸庞,他们惊叹的神情如出一辙,清亮的眼眸有烟花的倒影,顿时,他心间幸福涌动,她和思念是他眼中永不消逝的烟火,照亮他黯淡无光的生活。
他的除夕夜,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亲人团聚,没有欢歌笑语,没有年夜饭,更没有五彩缤纷的烟火,只有寂寞相伴。有了他们,他仿若重生一般,生命更有意义。
万家团聚的夜,院门口的两只大红灯笼都在彼此祝福。
东屋,思念把压岁钱铺了一床,一张一张地数,姨妈催他们,“收了吧,收了吧,姨婆困了,明天再数。”
慕思思边数边嘟哝,“我要跟蒋妙涵比一比,看看谁的压岁钱多。”
西屋,汪东元和慕西挤在一米多宽的单人床上,汪东元超喜欢这张床,甚至想把家里的床也换成小尺寸的。
最近,慕西睡眠一直很好,只要窝在汪东元怀里,很快就能入睡,真怪,他的气息胜过安眠药。眼看她要阖上眼皮,汪东元恨得牙痒痒,在她肩头咬了一口,“你到底想好没?在哪里办婚礼?”
“随便啦。”她漫不经心地答。
一说到这事,她就这个态度,好像不是她的婚礼。女人不是都憧憬着穿上婚纱的那天?她倒好,什么都随便。
慕西微微睁开眼睛,“只要新郎是你,什么都无所谓啦。”
这一句真是说到了他心上,他迫不及待地寻到她的唇,她的困意慢慢消融在他们痴缠的唇舌中,他长臂一伸,关了台灯,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已渐渐了解,知道怎样让对方情朝涌动,只需在黑暗中体会刻骨的销魂。
新的一年,万象更新。
从J县回来以后,慕西感觉住在汪东元的公寓不太方便,接送思念即蹩脚又费时间,她又搬回了自己的房子。她事先并没告诉汪东元,告诉他他肯定不会同意,索性先斩后奏。
过去的五年,汪东元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回家。回到家,清冷的房间没有一点温度,安静得能让人发慌。那种滋味,生不如死。
现在,他一下班就归心似箭,慕西不忙的时候,做好晚餐,和孩子们一起等着他。这种变化,连助理叶卿也尝到了甜头。老板最近心情好,大家有目共睹,可没人知道原因是什么。
晚上,汪东元推掉了饭局,高高兴兴回家吃饭。站在家门口,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时候他总是有点激动。可是,按了好久门铃,也没人来应。他不情不愿地拿钥匙开门,看着黑洞洞的客厅,气不打一处来。拿出手机,给她打过去,“人呢?”
“住你那接送思念不方便,等找到附近的幼儿园,我们再搬回去。”
听到她的声音,他心情好了点,“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很重要吗?慕西在心里问,止不住苦笑。
汪东元又出了门,进了电梯,在电梯里他迟疑了一下,又折了回去,直奔衣帽间,拿了几套换洗衣物,塞进最小尺寸的行李箱。
慕西看到站在门外的汪东元,并没觉得惊讶,一猜他就会杀过来,可看到他手里的拉杆箱,她小愣了一下。
他弯出一抹笑,“我想好了,我暂时住过来,这样你接送思念就方便了。”
不等慕西说话,他丢下箱子,脱了外套,寻着饭菜的香味来到餐厅,“好香啊!”
这女人现在的厨艺不比张婶差,汪东元吃的很饱,倚在厨柜旁边,双臂环胸,用餍足的神态看着她收拾碗筷,思念在客厅看动画片,她在水池旁洗碗。
他喜欢她居家小女人的贤惠样子,她曼妙玲珑的身材,勾他上前几步,从后面拥着她,“老婆,婚纱已经订回来了,什么时候穿给我看?还有,婚礼到底定在哪天?”他不是跟她商量,而是等着她做决定。
珠光牙白的婚纱,圣洁的鲜花,如茵的绿草,蓝的天,白的云,令人神往的草地婚礼,光是想一想都要幸福死了。慕西歪着头想了想,“我要等到桃红柳绿。”
“桃红柳绿?那就5月21号,那时候早就桃红柳绿了,521我爱你,怎么样?”他温热的气息弄得她耳朵痒,她在他脸上蹭了蹭,“521我爱你,不错。”
她的碗也洗完了,汪东元还保持刚才的姿势,他仗着胳膊长,压了点洗手液帮她洗手,她两只柔荑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显得那么娇小,他揉出了泡沫,仔细搓洗,这种感觉很奇妙,把自己完全交给他。慕西经常帮思念洗手,原来感觉是这样的。
婚礼的诸多事宜都交给婚庆公司,他们只负责拟定宾客名单。
婚礼临近,汪东元把姨妈接过来照顾思念,该发的请柬也都发了,连慕思思的好朋友蒋妙涵也收到一份。
婚礼倒计时还有两天。傍晚,汪东元去机场接一位重要客人,其实不是客人,是朋友。
易莫凡提着简单的旅行包,t恤,仔裤,军靴,大步流星地走出出口,步态跟他的性格一样,洒脱不羁,离老远就看见汪东元在车里跟他挥手。他走近了,打开车门,皱着眉躬身往车里看,“你女人没来啊,真扫兴!”
“别废话,快上车!她在家准备晚餐。”
“你呀,就是小气,当年要是把Angie让给我,到现在我儿子都能陪我打篮球了。”易莫凡往后座上一仰,闭目养神,“你家老爷子没飞过来?”
他提到Angie,汪东元已经对那女孩淡漠了,或者说慕西已经完全擦掉了他对Angie的所有记忆,汪东元目视前方,表情复杂,“我爸明天到。”
同一时间。
汪东元嘱咐慕西,晚上有贵客要来,慕西早早准备好精致的菜肴。可这位贵客到底是谁?会不会是汪伟琨?
慕西来到衣帽间,寻思着换件衣服迎接贵客。看到衣帽间挂着的西式婚纱和中式旗袍,婚纱早已试过,旗袍改了一次,还不知道合不合身?
那种红很正,她脱了衣服,换上旗袍,繁琐的盘扣从锁骨一直斜到腋下,慕西一粒一粒扣上,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她一边系扣子,一边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霎,门外的两个男人生生愣住,玄关的射灯正好从慕西头顶照了下来,她像一束圣火,大红的旗袍映衬下的皮肤是浓郁的白,旗袍并未扣严,锁骨一侧还有两粒盘扣没系,领口撩人风景勾人遐想。
汪东元目光落在那片裸露的肌肤上,光看一眼,就能想象出她软缎一样皮肤的光滑质感。要不是易莫凡在,他真想把她身上的旗袍给撕了。
易莫凡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穿裹身旗袍的女人,咽了口唾沫,感觉她应该像草莓圣代一样可口。她的确跟Angie很像,但却比Angie多了一丝成熟妩媚的风韵。
两个男人仍杵在门口,慕西提醒汪东元,“快让你朋友进屋啊!”
易莫凡上前一步,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他闺蜜,易莫凡。”
慕西浅笑着,“你好,我是慕西。”
易莫凡视线依然在慕西身上,下一秒,汪东元长臂一伸,把慕西带进怀里,丢下易莫凡不管,径直把她带到衣帽间,然后带上门。
“把旗袍脱了,换件衣服。”汪东元色厉内荏道。
她是他的私人用品,怎能让旁人窥看?慕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汪东元的手已经探过来帮她解扣子,新衣服,扣子紧,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他呼吸渐渐不稳,突地把慕西抵在穿衣镜上,同时,也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意乱情迷。
慕西纠结地看着他,“东元,你朋友还在外面没人陪?”
“别管他。”说着他就吻上她的唇,然后一路向下。
慕西下意识地扬起头,雪白的脖颈牵扯出美好的弧线……
竖日,汪伟琨也从美国飞过来,思念有点怕他,怎么也不肯叫爷爷,汪伟琨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喜欢的不得了。这一次,他身边没有美人相伴,却依然是雪茄不离手。
他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把慕西叫了过来,“丫头,没有名分肯为汪家生儿育女,我汪伟琨不能不佩服,我特意带了件薄礼,来,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慕西望了眼汪东元,汪东元直接拿过礼物盒,打开,是一条细细的钻石手链,他拉过慕西的手,帮她戴上,大小都合适。手链上镶嵌的每一颗钻石都切割得完美工整,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谢谢,伯父,我也有东西要给你。”慕西看着手腕上璀璨的手链,微笑着说。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汪伟琨,“伯父,这500万还给你,也许你现在更需要这笔钱。”
汪伟琨神情一滞,但很快又发出洪钟一样的笑声,“丫头,还是你懂我,来,陪我喝一杯,你这个性格,我是越看越喜欢。我儿子比我有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Armagnac,汪伟琨的最爱。慕西小心翼翼的啜一口,呛得直咳。汪东元拉起慕西就走,“Mark,别教坏你儿媳妇。你也少喝点!”
透过缭绕的烟雾,汪伟琨看着慕西的盈盈侧影,越觉得像一个人,一个在他心里珍藏多年的人。
婚礼。
天公作美,这一天晴空万里,碧海无云。花园酒店的露天草坪,即将见证一场圣洁的婚礼。连接仪式台和鲜花拱门的是一条用白玫瑰和白纱幔装饰的路引,地毯上洒满了飘香的花瓣,路引两侧摆放着白色椅子,以便宾客观礼时用。
放香槟塔的长桌上,999朵玫瑰围成心形,寓意天长地久,爱无止境。
鱼尾婚纱,淡妆,白玫瑰蕾丝发箍,汪伟琨昨天送的手链和母亲留下的项链都是复古的款式,配在一起相得益彰,这样的她,优雅,恬静。慕西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非常满意。最后,她望一眼脖子上的项链,在心里为自己默默祝福:“妈,这一次,我一定会幸福!”
汪家没什么亲戚,但跟寰宇有生意往来的商界名流倒是来了不少,汪伟琨久为露面,此刻正忙着招呼宾客。
慕西这边大多是她公司的人,艾蕾带来的男伴居然是周笑北,大家调侃他俩,“你们什么时候婚啊?”两个人尴尬地笑,尤其艾蕾,表情晦涩。
司仪还在跟汪东元交待一些流程细节,易莫凡站在鲜花拱门边,他很少穿正装,今天却穿的一丝不苟,他正嗅着白玫瑰的淡淡幽香,看见慕西从休息区款款走来,如茵的草坪上,她如那幽香的玫瑰,高贵,清雅,她的每一步都韵味十足。
易莫凡视线一直黏在新娘身上,忽地被人捶了一拳,他看清来人,嬉笑着调侃:“兄弟,我让过你一回,这次轮到你让我了吧?干脆我当新郎好了。”
汪东元听而不闻,直接用眼神鄙视,大步流星向慕西走去。
看到他,她似乎有点害羞,“可以吗?”
“非常完美。”他再也移不开视线。
配上她的笑,更完美了。他牵着她的手,等待司仪的开场。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她一直在微笑,他一直在注视她,这一刻,他们等了五年。
司仪致完贺词,耳边响起欢快激情的婚礼进行曲,在几百双眼睛的注目下,慕西挽着汪东元步入会场,这一条寻爱的路,不长,但只有他们知道其中的艰辛。慕西始终微笑着,却一直在提醒自己,不可以哭。
台下的宾客里,有他们爱情的结晶慕思思和慕念念,有最爱她的朋友周笑北,有见证过她爱情的韩灿,有背叛她伤害她的前夫柳明武……
一步,一步,他们终于来到台前。
汪伟琨坐在前排,看着台上的慕西,有种久违了的亲切,她身上的什么强烈地吸引着他,他越看越觉得像,这时,婚礼进行到新人拜父母的环节,新郎新娘先拜女方的父母,一对璧人来到汪伟琨的左手边,慕西姨妈他昨天见过,他并不了解慕西的身世。
就在慕西鞠躬时,她脖颈上的项链让汪伟琨大惊失色,他嚯地站了起来,向慕西走过去,司仪不明所以,当场愣住,紧接着是慕西和汪东元。
汪伟琨的声音紧绷如弦,他紧紧捏住慕西的肩,太阳穴青筋突起,“这条项链是谁的?慕秀云是你什么人?”
汪伟琨的举动立即引起台下宾客的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