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到底日了什么狗?怎么……怎么会是纪贯新?!
徐应嘉本能的往后退,差点没脚下一滑掉进蹲坑里。
瞧见她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纪贯新则是面无表情。两人四目相对,还是他先开口说:“连你都知道简程励要报我的新闻了。”
不是疑问,是充满嘲讽的肯定语气。
纪贯新此刻的心情跟徐应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日了狗了!
亏得他还想用物质去笼络住路瑶,她今天下午也答应的好好的,可看徐应嘉这反应,路瑶是早知道这新闻要报。感情她一边拖着他,一边等着看好戏呢。
纪贯新气到发笑,真是好久没被人耍了,还是个屁大点的小丫头片子。
洗手间里面就徐应嘉和纪贯新两个人,徐应嘉吓得脸都白了,真想把自己随着水流一起冲进马桶里算了。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这不是存心想让她死呢嘛。
很想力挽狂澜往回搂几句,可是面对纪贯新那一脸嘲讽的冷笑,徐应嘉头皮都麻了,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没跪下来求他大侠饶命都算她有骨气。
纪贯新也没想难为徐应嘉,之所以还站在这儿,他是为了等那个人。
路瑶拿着一包卫生巾推开洗手间的房门,惯性往前冲了两步。当她看到中间站了个男人,而且这人还是纪贯新时,饶是她,也难免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他怎么会在这儿?
路瑶看着纪贯新的眼神中充斥着诧异和警惕。再侧头看了眼徐应嘉,徐应嘉还站在隔间里面,脸色煞白煞白的。
一个是笑里藏刀,一个是泫然若泣。这情景,足以让路瑶沉默五秒,脑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终还是徐应嘉先开了口,她颤颤巍巍的道:“纪先生,你别误会,我刚才说的话是开玩笑的。”
纪贯新俊美的面孔上确实带着一抹淡笑,只是这笑容没有达到眼底,只停留在表面。
闻言,他薄唇开启,出声道:“是么,可我向来只跟熟人开玩笑,看来你是想跟我深接触一下,多熟悉熟悉了。”
他明明在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后脊梁骨嗖嗖冒冷风。
徐应嘉都要哭了,心底不停的怪老天玩她,而后又怪自己嘴欠。让你欠,让你欠,这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关键,还连累了路瑶。
路瑶见状,心底也是一沉,她强装镇定,看着纪贯新道:“纪先生,如果是我朋友不小心得罪你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事儿弄清楚了再说。
纪贯新看向路瑶,面上依旧维持着让人心悸的假笑,他说:“你误会了,不是你朋友得罪我。事实上,她还算是帮了我一回,没让我把傻子当到底。”
路瑶看着纪贯新那双又大又长的单眼皮,只觉得他黑色的瞳孔中似是翻搅着风雨欲来的黑暗。
僵在原地,路瑶心知纪贯新是冲着她来的,只是……
“瑶瑶,我刚刚把他当成你,不小心说走了嘴,让纪先生误会了……”徐应嘉实在是看不下去,一边出声提醒路瑶,一边又奢望着能把话给圆回来。
路瑶终于恍然大悟,可顿悟的瞬间,心也沉了底。
纪贯新还是知道了。
纪贯新看着路瑶,见她一声不吭,他出声问:“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路瑶道:“好吧,既然纪先生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狡辩的。”
瞧见她那副面不改色的样子,纪贯新就恨的牙根痒痒。她明明只有二十岁出头,怎么能做到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如今被他给拆穿了,她还一脸的坦然。
怒极反笑,纪贯新双手插在裤袋中,看着路瑶说:“不知道什么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
路瑶说:“我本来就没打算要那份奖学金。”
纪贯新忍不住嗤笑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路瑶眉头一簇,不悦的回道:“别说的好像我拿钱不办事儿一样,钱是你硬塞给我的,从来都不是我主动向你要的。而且你觉得,三十万就可以买那份独家了吗?“
纪贯新道:“三十万和两栋以你私人名义捐献的大楼,你觉得不够买简程励手上的那份独家?”
闻言,路瑶顿时眼睛一瞪,他什么意思?
纪贯新一眨不眨的看着路瑶,冷眼道:“我实心实意想跟你们兄妹做场买卖,可你们兄妹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新闻明天就要报了,你今天还假模假样的跟我演了出戏。路瑶,年纪不大,戏演的可不错啊。”
纪贯新一向自诩演技派,可许是太轻敌了,竟然让路瑶在眼皮子底下给他摆了一道。
路瑶心底也是来气,这奖金和大楼又不是她主动向他要的,她躲还躲不及呢。
沉着一张漂亮的脸,她出声回他:“我想请纪先生搞清楚一点,你口中所谓的买卖,从来都不是我想跟你谈的。”她是在提醒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而且,既然是买卖,当然就有谈得拢和谈不拢的时候,不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纪先生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不至于买卖谈不成就骂街吧?”
纪贯新看着路瑶,想到这几次见她时的场面,她确实躲他躲得紧,她越躲就越说明心里有鬼。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简程励得了那份独家不仅告诉她,就连首发的日期也要先知会她一声,如此看来,这兄妹二人的关系不向她说的那般平平,反而是好得很呢。
路瑶本不想得罪纪贯新,可她忘了,只要简程励决定报这份新闻,那他们跟纪贯新势必成为死对头。可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心里也是打鼓的。
两人面对面,心里各自盘算。
许是过了十秒钟不到,路瑶只见纪贯新忽然扯开了唇角,他笑了,这一次,是真的笑到了眼睛里。
一边笑着,他一边朝着路瑶走过去。
路瑶本能的想往后退,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退,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退?
两人本就相隔不远,纪贯新腿又长,几步走到她面前,他借着身高优势,故意用几分轻视的神情,睨着她。
路瑶心跳如鼓,面上却是恼人的淡定。微抬着下巴看向他,她用倔强的眼神挑衅他,看他到底能怎么样。
纪贯新唇角含笑,出声道:“我可以理解简程励迫切想火的心,可是没人告诉过他吗,枪打出头鸟,作的欢,死得快。”
路瑶闻言,也缓缓勾起唇角,开口回他:“我可以理解纪先生此时恼羞成怒的心,可是没人告诉过你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大家都是做新闻这一行的,没道理什么好处都让新锐一家占了去。
且不说简程励如今的处境,这则新闻相当于他的救命稻草。就算不等着救命,也应该报。怪只能怪纪贯新倒霉,她就不信这事儿换过来,简程励出事,新锐会不报。
纪贯新还没见过这么不怕事儿又硬骨头的女人,他维持着脸上的优雅笑容,嘴上说的却是威胁的话语:“这么说,你们是打定主意要整我了?”
路瑶道:“工作归工作,私交归私交,还希望纪先生看淡一点。”
纪贯新笑道:“行,不愧是夜大新闻系的高材生,让我刮目相看了。”
说罢,他忽然抬起手来,路瑶不是不害怕,而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处。
她只得僵着身子站在原地。
纪贯新垂下那张俊美勾人的面孔,鼻尖差一点就顶到路瑶的鼻子上。
路瑶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着痕迹的紧握成拳,屏气凝神,即便害怕,即便排斥,可她不允许自己后退或是躲开。
输人不输阵,更何况这一局,是纪贯新输了。
纪贯新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盯着路瑶,看到她的眼仁黑到近乎墨色。他在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带着丝丝笑容。
薄唇开启,他声音不大的说:“就欣赏你这种‘专业’的人,回头我们细聊,你会发现我这人某些方面比你更‘专业’。”
说罢,他轻轻拍了几下路瑶的肩膀,然后抬起头来,迈步走开。
等到听见关门声,路瑶知道纪贯新走了,可一直憋在胸口处的这口气,却是怎么都呼不出来。
徐应嘉吓到腿软,她扶着隔间门框走出来。小跑到路瑶身边,她晃了下路瑶的胳膊。
“呼……”路瑶猛地长出了一口气。
徐应嘉悔得肠子都青了,连声道:“我对不起你,都怪我这张欠嘴,他在外面给我递卫生巾,我还以为是你呢……”
被纪贯新面对面的警告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路瑶觉得自己刚刚被一座山给压住了,此时就算山移开了,可她五脏六腑都已压出内伤,魂儿都丢了一半。
徐应嘉不停的埋怨自己,路瑶眉头微蹙,轻声说:“算了,左右这事儿明天也得报,他早晚都得知道。”
只是如今纪贯新知道是她有意隐瞒,从前充其量也就是他跟简程励之间的利益倾轧,不过经刚刚那一役,估计她以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了。
哎,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做人,不想攀龙附凤,更不想招惹权贵。可如今好了,她惹了一个在夜城中权势滔天的男人。而且……这男人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有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