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停到某小区门前,许一凡和李竺柯竟然在外面等我。见我下车,两人快步走来。
李竺柯站在我面前,刚问我怎么了,我直接一把抱住她,然后‘哇’的一声大哭。
李竺柯拍着我的背,不停的安慰我。
我嚎的说不出话来,许一凡站在旁边,给我递了一张纸,然后双手插兜,说:“不用问,铁定跟她那富二代男友闹掰了。”
李竺柯低声道:“别瞎说。”
许一凡道:“不信你问她。”
我:“啊……”
李竺柯赶忙劝我:“子衿,别哭了,咱们进去说。”
许一凡道:“就是,幸好这是市区,不然你都能把狼给招来。”
我跟着李竺柯和许一凡上楼,到了他家,李竺柯又是给我端茶又是给我递水果,简直就是把我当重点保护动物一样对待。
我哭得差不多了,盘腿坐在沙发上,跟他们说:“这回是彻底分了,不对,是被甩了。”
许一凡道:“趁早分了好,我一直不看好你们两个。”
李竺柯嫌许一凡说话太直,所以瞪了他一眼不说,还伸手怼了下他的肚子。
许一凡往后一躲,皱眉道:“本来嘛,你们指望一高富帅的花花公子跟你谈场恋爱,还是奔着结婚去的?”
李竺柯道:“哎呀,感情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反正结果都这样了,你难过也是过,开心也是过。哭完就算了,下一个会比这个更好。”
许一凡开玩笑说:“比这个更有钱更帅的,确实不好找了。”
李竺柯又剜了他一眼。
我说:“其实他当着我的面提分手,我不会不答应,可他一条短讯就不见人影,今天我去他公司等了他一天,他明明就在,可是不见我,我就……”
我哽咽的说不出来话,心里面憋屈。
李竺柯说:“也许他是怕当面提分手,怕你面子过不去呢。”
许一凡道:“也许是他不想给分手费?”
我跟李竺柯同时恶狠狠地盯着他,许一凡马上笑道:“开玩笑呢。”
说完,他又收起笑容,半真半假的补了一句:“说真的子衿,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爱玩,也好面子。男的找漂亮的女朋友,女的找有钱的男朋友。可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你下回再找,找个靠谱点的吧。”
最近这些天,我也在反思我跟纪贯新之间的这段感情。之前在夜城的时候,我们接触并不是很频繁,只是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都特别仗义的挺身而出;后来我在凉城受难,纪贯新又是第一时间出面帮我解决,他帮我太多,他说是因为他喜欢我。
我承认我并不爱他,但我最起码喜欢他。我也曾认真的想要跟他好好谈一场恋爱,也希望我们之间可以有始有终。
但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们都有错,也都没错,说白了,细节战胜爱情。
也许我跟纪贯新之间,注定了性格不合适。
想到此处,我释然了很多。就算纪贯新用这样的方式跟我分手,我想到他从前对我的好,也不会怪他什么。
晚上我请许一凡和李竺柯吃饭,专拣贵的地方去。我们三个一顿饭花了六千多,李竺柯说:“吃的肉疼。”
许一凡倒是不客气,他淡定的道:“女人心情不好只能用败家来化解,不然她出不了心头的这口恶气。”
李竺柯瘪嘴道:“怎么我生气就从来不败家呢?顶多也就是个千八百块钱的包,那还得心疼半个月。”
许一凡笑着说:“所以你有人要,子衿没人要啊。”
我:“……”
抬眼瞪向许一凡,我阴沉着脸说:“我刚失恋,有你这么挤兑人的吗?你信不信我出门找个桥跳下来?”
许一凡说:“算了,我更相信你会化悲愤为动力,接下来一个月无休带团,然后下个月跟我争绩效第一名。”
我说:“算你说得对。”
第一次分手,我在床上挺尸一样的躺了一个礼拜,全校大四毕业生全都去找工作了,唯独我连简历都没投;第二次没开始就结束,我一个人千里迢迢从夜城夹着尾巴跑回凉城,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被人欺负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而这一次,我不想再走了。
即便夜城不是我的地盘,可我也不想一次次的被动离开。不就是没了一段爱情嘛,可我还有生活,还有事业,还有朋友。
什么叫久病成医?什么叫虱子多了……
摇摇头,我觉得我还是受了刺激。
吃完饭之后,我又请许一凡和李竺柯去唱歌。客厅包间里面,我去了个厕所的功夫,回来正赶上许一凡唱《偏偏喜欢你》。
“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泪。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偏偏痴心想见你。”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
熟悉的旋律,我不懂粤语,却因为太了解这首歌,因此懂得歌词。
心底深处的柔软,猛地被戳中。眼泪瞬间涌上来,我悄悄地回到沙发处坐好,李竺柯见我眼眶泛红,她连忙凑过来问:“怎么了?”
我瞪大眼睛,努力微笑,摇着头。
李竺柯拉着我的手,俯在我耳边说:“有故事?”
我忽然想到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别等我哭了,才说你有多么心疼我;别等不在一起了,才发觉你还是在乎我。
即便我一直在暗示自己,我跟纪贯新是性格不合适才分的手,可听着这首歌,想到也就是两个月以前,纪贯新坐在我旁边,拿着麦克风。LED屏幕上的光将他俊美的面孔照亮,我偷偷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他真帅。
那个时候的我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分手这一步。那个时候的我,也曾幻想过可以跟他牵手到老,一直让他唱粤语歌给我听。
我一直在翘着唇角,不知道要笑给谁看。眼泪滚下来,我擦去就是了。
许一凡一首歌唱完,我一个拍手叫好。许一凡转头看着我说:“失恋的人不能听情歌,看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说完,他对李竺柯道:“快点给子衿放一首《分手快乐》。”
李竺柯说:“我们来唱点开心的,子衿,你想唱什么?”
我满脑子都是以前纪贯新给我唱歌的画面,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最后还是许一凡点了一首歌,说这是他惹李竺柯生气之后哄她的必唱曲目。
曲子一开始是轻松的调子,很快许一凡冲着我跟李竺柯唱道:“今天一天你没理我,心情变得超级糟糕,我真的没想跟你吵,请你把坏情绪通通都忘掉。”
“我想我不够好,总让你眼泪掉,你打我骂我就是不要拉黑掉;都是我不够好,能不能全忘掉,你不理我的日子我总睡不好;我想我不够好,没把你照顾好,我又不是神奇的天气预报,我想变成海绵宝宝,来逗你笑。”
许一凡边唱边勾起唇角,冲着李竺柯挤眉弄眼。李竺柯虽然做出嫌弃的样子来,可脸上的笑容却是不由自主的。
他们两个真的是够了,这不是花样虐狗呢嘛?我才刚刚失恋好不好?
明明是那么轻快的一首曲子,可我又他么泪崩了。
后来许一凡无语了,他说:“啥啥都不能唱,你告诉告诉我,我们还能唱啥?”
确实,失恋的人就不适合听歌,什么歌都不行。甭管轻快的还是悲伤的,但凡有那么一句半句歌词跟自己联系的上,那就擎等着哭天抢地吧。
我逼得许一凡最后站在大理石桌前面,拿着话筒给我和李竺柯唱《小青龙》。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尾巴尾巴。谁也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有多少……秘密。”
许一凡为了逗我这个失恋伤心的人高兴,也是豁出去了,边唱边比划,把我和李竺柯恶心的浑身直哆嗦。
因为我刚出院,所以他们不让我喝酒,顶天就是喝了几个酒饮料。在歌厅里玩了两个多小时,我们三人打道回府。
许一凡说:“我们先送你回家。”
李竺柯道:“别让子衿一个人回去住了,干脆住我们那儿吧,反正还有一个房间。”
我拉着李竺柯的胳膊,出声道:“你才是真朋友。”
许一凡马上瞥眼说:“我媳妇就是这么傻,还敢把闺蜜往家里领,她是真不怕你撬我的墙角。”
我跟李竺柯异口同声:“呸!”
不过许一凡这玩笑话还是提醒了我,本来我真想去他们家里蹭一宿的,但是临时改变了决定。
我说:“看给你吓的,不去你们家,省的晚上听墙角。我得回家换衣服,明天一早又是条好汉!”
许一凡特别会做人的一点就在这里,他可以帮很多人,但是同样跟很多人保持距离。
我说不去他家,他也不强求,跟李竺柯一起送我回家。
等我打开|房门,迎接我的是一片漆黑,还有空气中漂浮的孤单因子。我赶忙开了灯,换鞋进去之后,又把所有房间的灯全都打开了。
我要营造一种家里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