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平常吃饭时,都是端着碗到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享用,但今天大家特别异常,都没有人往客厅移动。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蔡怡颖好奇地问,气氛有点不太妙。
「老伴,你说。」蔡妈妈推推身旁的男人道。
蔡怡颖等不到老爹的出声,全家又都盯着她瞧,她低头整理自己的仪容。
嗯,扣子没问题,难道是拉链?呼!有拉上。
「怎么了?还是我脸上有什么?」她摸摸自己的脸,上下检查有无异状。
「咳!」蔡爸爸再不出声,他的手臂可能会严重淤血,因为蔡妈妈一直用手肘顶他,所以他终究还是问了:「我给妳的那台车呢?」
蔡仲儒这个报马仔,也不急着扒饭,龟速用餐,只等着看好戏。
「我牵去修了。」蔡怡颖说的是实话,问到哪,就答到哪。
「哪有修那么久的?都大半个月了,况且那台烂车有什么好修的?」蔡爸爸不希望她浪费钱,之前那笔贷款瞒着蔡仲儒办的,他们俩老都已半退休,还贷款的压力就全压在蔡怡颖身上。
其实只要告诉蔡仲儒实情,他一定会帮忙手足,只是蔡怡颖不愿意,她认为,「个人造业,个人担」,这是她应得的教训,怨不得人,更不想让无辜的人受牵连,要苦,她一个人苦就够了。
「就是因为它是一台烂车,所以大修才要花很久的时间。」很合逻辑。
「那台车不要修,妳以后开哥哥的车好了。」蔡爸爸替蔡仲儒做了笔交易。
「爸!那我呢?」没车上下班是其次,但蔡仲儒一定要出个声音,他宁可大家都没车可开,也不愿见到宝贝爱车被蔡怡颖撞坏。
「骑机车啰!」蔡怡颖和蔡妈妈异口同声地说。
「她一个女孩子家,晚上骑机车夜归很危险,」蔡爸爸帮忙解释道,「你的车就让给妹妹开吧!」
「她开车,别人会危险耶。」蔡仲儒不太相信她的技术,他的车虽然有保全险,但若自己撞坏了,保险费会相对增加。
「你甘脆说我半夜走在路上,色狼危险算了。」蔡怡颖喃喃地念着,不太满意蔡仲儒的回答,她其实很想试开新车的滋味,所以有求于人的她,嘟着嘴跟他撒娇,「哥,给我开啦。」
「妳又不需要开车,不是有专人接送吗?」他铁了心,就是不愿看到爱车有一丝丝损伤。
「嘶……」蔡仲儒的话让她倒抽一口气,气呼呼地瞪着蔡仲儒,尴尬地看着父母。
「是谁送妳上下班的?」蔡妈妈有了蔡仲儒的开场白,可以顺着话自己问,不用等老伴开口,等他问,还不如自己来比较快些,她就缺人起个头嘛!
「那个……」
「朱义熙呢?」蔡爸爸不等她做回答,接着问。
「我们……」
「快说!」三人齐声催促。
「简单的说就是,我和义熙分手,现在跟接送我的人在交往。」是他们都不给她机会开口的好吗?否则她也是很阿沙力的。
「妳过来。」听完她简短有力的回答,蔡妈妈走进主卧房,蔡怡颖跟在其后。
主卧房是他们家隔音最好的房间了,关上房门,上锁后,蔡妈妈问道:「义熙他钱还妳了吗?」
其实蔡妈妈心里有点气朱义熙,因为他让她跟房东讲了口沫横飞,结果他竟然不租,女儿和他分手,她也觉得是一种解脱。
提起他,她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
这次,她没有再为他流下一滴泪,也许,是因为沈浸在幸福的日子里,让她淡忘了痛苦的回忆。
至于那笔钱,再赚就有啰!
「妳现在心情一定糟透了,走吧!虽然没有哥的新车,妈妈的机车借妳,开快车的确能让人心情好一点。」天底下,有哪个妈妈像蔡妈妈一样,鼓励自己的小孩飚车舒解压力?
「妈,我很好。」蔡怡颖婉拒了她的好意。
「妳这孩子就是会压抑自己!」蔡妈妈不允许她的拒绝,硬是带她上了机车,自己飙了起来。
明明是自己想飚车,还说是要为她舒解压力,蔡怡颖扭不过她的坚持,坐在后座,陪妈妈飚车。
「太舒心了!原来飚车这么舒心。」
这也叫飚车?蔡怡颖瞄着时速表,它指着……四十!
难怪她一点快感也没有……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蔡怡颖自行开车前往朱义熙的家,他说有事情要当面说,所以她来了。
有什么事不能用电话说的,她也很好奇,所以她就开了四十几分钟的车程,到了他指定地点。
「什么事?」身兼数职是很累人的,又开车四十几分钟的车,朱义熙就是还不肯跟她说到底要她来找他做什么。
有的,只是叫她陪他吃宵夜,现在,她正看着他吃宵夜,因为她不饿,也没胃口。
「没什么事。」朱义熙淡淡的说,明天他休诊,所以想聊多晚就聊多晚,他从不考虑她明天是否还要工作,所以讲话也是慢条斯理,不说重点。
「那你刚刚在电话里为什么骗我?」他明明说有重要的事需要当面说,她才过来的。
「我只是想让妳来我这里。」
「难道你叫我来,只是为了看你吃宵夜?」若是这样,他也太无聊了吧?
「妳也可以吃啊!」朱义熙避重就轻,明明知道她要问的不是这个。
「朱先生,你找我来,不是单纯想要吃宵夜而已吧?」他把她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况且,我可不想被你的未婚妻误会。」
「我和她根本没什么。」
「没什么?连孩子都有了叫『没什么』?」他们之间还是男女朋友时,这种「有什么」的关系又算什么?
「那是误会一场,我和她是过去式了。」
「什么误会?她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孩子。」
「孩子流掉了。」
「流掉了?那她现在应该更需要你,你怎么可以还悠悠哉哉地吃宵夜?」而且还找她陪!
「她没小孩就不能绑住我,妳应该高兴才对,我现在是自由之身。」
「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耶!」这真是她认识的朱义熙吗?怎么可以说出毫无感情的话?
「不要谈论那个,很倒胃口!」
「朱义熙!请你去看看你的未婚妻。」她听到他说的话才倒胃口呢!真是令人气愤!
「原来妳以前小女人是装出来的,我现在根本感觉不到妳的温柔。」朱义熙将话题围绕在她身上,避开何媛昕小产的事不谈。
蔡怡颖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她温不温柔,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我开车来这里,不是专程给你亏好玩的,请你去陪陪你的未婚妻!」拿起座位上的包包,蔡怡颖转身离开小吃店前又说:「还有,我跟你才是过去式。」
「妳站住!」朱义熙追了出去。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还想以朋友的关系跟我见面,请你好好对待你的未婚妻,你不好好待她,我就当作没你这个朋友。」放话后,蔡怡颖迅速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将近十年的感情,能说放就放吗?她也是痛苦了一阵子。
虽然是他无情在先,但要她把他推向另一个女人,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