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初听时尚有些惊讶,越听到后面,不由转惊为喜,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还感慨道:“这真是天尊赐福,神恩广大,惠泽万民啊!”
马婆子连忙讨好地附和着她。
南若见过师父懿则之后,便一直没再做噩梦,如今知晓中江王世子得救,另一块悬在心中的大石总算也放下了。
她便脚步轻快地走进内室,从自己床头那个金丝楠木匣子里拿了银钱出来,递给了马婆子,笑指着靠在门边的花锄,道:“这花锄大娘也拿去吧!”
马婆子见姑娘正用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低下了头去默默地将银钱收了起来,笑呵呵地道:“老婆子要不是看在姑娘心地善良又宽容厚道的份儿上,怕院子里短了人伺候,早就谋了别的差事了。”
南若心情愉悦,便起了促狭之心,语气中带着些不以为然地劝道:“大娘,你可千万别顾忌着我!若是有什么好的差事只管去吧!在我这里已经耽搁了大娘这些日子了,怎好再绊着大娘!”
马婆子听着姑娘话中为自己着想,似乎还带着歉意,不由赧然,笑容尴尬地说道:“多谢姑娘为老婆子费心啦!可老婆子心里放心不下姑娘啊,就是到了别的院子,只怕也会当不好差事的。”
南若道:“大娘如此为我着想,我有件好事儿告诉给大娘,”说着眨了眨眼睛,“大娘,先把门掩上我们再说话。”
马婆子脑海里一闪而过昨夜之事,忙上前将门合上。
南若便向她招手,示意她近前来说话。
“大娘昨夜是不是见着我了?”
马婆子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南若听完只一言不发地望着她,马婆子感到窘迫,只好低声说道:“老婆子只是看到了姑娘的背影,其余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南若又问。
马婆子见姑娘双目一直凝视着自己,神色俨然,不由一怔,又道:“老婆子也是起夜时不经意间看到了……”
南若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算违逆了三清真人所言,可以向你明说了,但这事你不得再向第三人讲起。”
马婆子连忙道:“是是是!老婆子绝不向任何人再提。”
“这事儿说来也奇!原也是靠三清真人指点,我才能种金得金,”声音忽然又低了几分,“大娘你不知我们阆风堂后院里的那株玉兰花树通了灵吧?这几日只要在二更或三更之时将金银首饰、珠宝玉石埋在树下十二个时辰,诚心祈祷,就会一变二、二变四……”
南若说得绘声绘色,还起身去内室取了个金匣子拿给马婆子看。
“大娘,你瞧,原本我是觉得荒唐,不相信的,谁知道将金银首饰、珠宝玉石埋在树下真的变多了,这便是其中之一。”
马婆子看那雕花匣子金光闪闪,姑娘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由不信,一脸艳羡地看着那匣子都忘记了眨眼。
南若忙将那金匣子又搁好,才道:“大娘,我是念着你服侍我的情分,你也事先知晓这才告诉了你,你若是说给别人知道,只怕到时候三清真人不高兴,降怒与你,就不妙了!”
“姑娘说的是,这是姑娘对老婆子的恩典,老婆子断断不会和别人说的。”马婆子心中狂喜,面上却极力克制,“姑娘如此待老婆子,老婆子日后定当更加尽心服侍姑娘!”
南若点头,笑吟吟地道:“好,这可是大娘说的,我眼前便有件事情想问大娘,只怕大娘不肯直言相告。”
马婆子随口便道:“姑娘但请相问,只要老婆子知道,无有不告诉姑娘的。”
南若沉吟道:“老太太拘着我,说是让人告诉我学学针黹女红,怎么过了这些日子,也没见人到阆风堂来?”
马婆子道:“老婆子之前和姑娘说得多了,倒是忘了提小鼓的针线活了,她入府后,曾跟在针线房当差的丫鬟一个屋子,绣活也常托那小丫鬟带给针线房的师傅指点,女红在小丫鬟当中最是不错,她还时常做活计贴补家里呢!”
南若闻言微微颔首,转身进了书房从大书案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马婆子。
“想来老太太原意便是让我跟小鼓学女红,等会子大娘下去喝茶时,顺便喊了小鼓进来服侍我梳洗吧!”
马婆子点头应是,看着那封信问道:“姑娘这是要寄给谁的?”
南若道:“大娘替我送去给门房当值的,说是我和城阳王妃约好了,每隔一个月便会书信往还,这些日子我被拘着,一时忘了,城阳王妃一定正等着我的回信呢,让他们着人快马加鞭送到城阳王府去,晚了,只怕城阳王妃会怪责他们当差不力的。”
马婆子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一番,才将信揣了起来,道:“姑娘放心,老婆子一定将话带给门房当值的。”
“那大娘先下去吧!”
马婆子既得了赏钱,又知晓了姑娘昨夜之事,眉宇间喜色终于露了出来,向南若行了礼后出去喊小鼓了进来,自往门房去。
南若看到小鼓便笑着和她说话,“听马大娘说你的针线功夫很好。”
“姑娘过奖了!”小鼓垂着头涨红了脸,谦虚着说道。
“替我挽个双垂髻吧!”南若心情舒畅,口角浅笑盈盈地说道。
小鼓闻言抬起头来,看见南若正笑靥生花地看着她,不禁一呆,片刻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姑娘,奴婢……奴婢……奴婢不会替别人梳头。”
南若仍是笑看着她,也不说话,她只好试探地又说道:“要不,奴婢去喊了翠环来帮姑娘梳头好了。”
“算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南若摆了摆手,“你去找了花样子来,我便跟着你学针黹女红吧。”
她打算等收到西北的回信,知晓了先祖手札的收藏之处,找出手札再回苏州。
现今她又被南太夫人拘着,左右都是无事,不妨依言静下心来学学针黹女红也并非坏事。
“姑娘……你……你要和奴婢学针线?”小鼓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我小的时候没怎么学过针线,我八哥哥总是笑话我,说我绣只水鸭子都要磨上八九天的工夫,而且老太太把我拘着也是想让我一门心思地好好儿学学针黹女红,我可不能枉费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南若笑着催她,“快去吧,我用了早饭后你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