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敬栽没有说话,面色冷硬的盯着连枝寒看,沉默了好一会儿。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风茶坐立难安,这是什么招数?还以连家的家训起誓?什么家训?难道连家是个家教严苛规矩繁多的地方?她以前接触的连家都是假的吗?
“风茶小姐。”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风茶吓了一跳,她反射性的挺直背脊朝面对看去:“是!”
连敬栽道:“小寒的意思我知道了。现在我要问问你的意见,可能问题会有些冒犯,但感情与婚姻是大事,我只能无礼了。”
风茶莫名的咽了咽口水:“您请问。”
他会问她什么?与连枝寒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跟连溪尧分手的?会不会认为她是勾引了两个人的狐狸精?会不会反对她和连枝寒的婚事?会不会……
“风茶小姐,你现在对溪尧是什么样的感情?你还爱他吗?”
如此直白,如此直接,简直就像一把刀,这把刀直直的扎在了风茶面前,刺的她心慌意乱,她以为他会问关于连枝寒的事,没想到居然问了连溪尧……怪不得是连溪尧的父亲。
一旁的连枝寒微微一怔,下一秒便含笑看向了风茶:“小茶怎么不回答,这是个误会不是吗?”
误会?连他也这么说?风茶苦笑,抬眸迎向连敬栽阴鸷的眼:“这个问题我想伯父应该已经了解过了,不过伯父既然问了,那我一定回答。如连叔叔所说,我与溪尧哥哥就是个误会,错误的开始在正确的时间结束,而且伯父用爱这个字未免太过沉重,就算是以前我也只是喜欢溪尧哥哥而已,更何况如今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得到答案,连敬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现在可以请风茶小姐出去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小寒单独谈谈。”
风茶乖顺的起身:“当然。”
关上门,维持在脸上的完美笑容在瞬间消失,风茶长长的舒了口气,侧耳听了听,隔音实在太好,里面的声音竟然一点也听不到,倒是宴会厅里传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仔细听还夹杂着一声声恭喜,看来她这个搅局的人走了之后订婚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呢。
连溪尧,你当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很好。
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风茶仰头将眼中的湿意逼回去,昂首阔步的朝洗手间走去。
在马桶上坐了几分钟,估计着谈话差不多结束了,风茶起身打开了门锁走到外间去洗手,哗啦啦的流水声遮掩了脚步声,等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眼前的镜子人影一闪,她已经被人从后拦腰抱住,紧紧的,死死地,好像怕她消失又好像是要勒死她。
窒息了几秒,她抬眸看向面前的洗手台镜面,里面果然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她嗤的一声笑开了:“这还没开始喝酒呢,新郎怎么就认错新娘了呢?”
连溪尧一僵,圈在风茶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他执拗的迎接她的嘲讽:“随便你怎么说,我也不管你跟小叔叔怎么玩,总之你不能嫁给他!你们不能结婚!”
风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时笑的停不下来:“连溪尧,你凭什么不许我跟连叔叔结婚?你以为你是你爸吗?”
“我爸……”连溪尧眸色一亮,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对!我爸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一定不会!你想嫁给我小叔叔,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风茶挑眉:“你好像很不希望我嫁给连叔叔的样子,为什么?”
连溪尧眸色一亮,欲言又止:“你……觉得为什么?”
风茶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她压下心头的闪躲与恨意,弯起唇角:“我觉得?”说着她抬手去搂连溪尧的脖颈,眼神勾缠:“如果是我觉得的话……你还喜欢我,对吗?”
连溪尧面色一变,不自觉的收紧了双臂,恨不能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喜欢你?在你背叛了我之后,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喜欢你?嗯?”
他无法忍受背叛,何况她背叛的对象还是小叔叔,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容忍!
风茶一脸无辜:“是溪尧哥哥先问我的啊?我心里就是觉得的,毕竟……我们之间有着七年的感情,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甚至……连彼此身上的味道都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说到这里,她自怜自嘲的笑了出来:“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心里还是喜欢你的,这份感情永远都不会改变。”
镜中的少女长睫轻敛,颤如蝶翼,唇角勾着嘲弄的笑,神情落寞而可怜……连溪尧的目光完全移不开这张脸,他定定的看着,心中千回百转,之前压抑的感情都因这一句永远不会改变的喜欢而爆发,下一秒他猛地握住掌心的腰肢强迫怀里的人转过身来:“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你那么对我!风茶,我想不明白,我们明明那么好,我为了给你惊喜精心准备了好久,结果你……你做了什么?你跟我小叔叔衣衫不整的睡在了同一张床上!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你的喜欢是背叛是放荡吗?!”
双肩传来难忍的疼痛,风茶忍不住皱起了眉,原以为她刚才那样的话会引发他的感情爆发,没想到却引来了质问……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些马后炮一样的问题,她需要一场戏,一场精彩的戏!
想到这里,她忍着疼痛踮起脚朝连溪尧那张扭曲的俊脸靠近,声音低低的:“溪尧哥哥,如果我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是被人陷害的,你相信我吗?”
温软的呼吸拂过耳畔带起一阵熟悉的酥痒,连溪尧愣了一瞬嘲弄的闭上了眼:“假的?被人陷害的?你跟小叔叔的事是我自己发现是我自己亲眼看见的,你居然说是被人陷害的?你想说谁陷害你?我小叔叔?我?还是你的家人?”
早已料到的答案,亲耳听到的时候风茶还是心痛了,心如刀绞,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最后抱有的希望,可笑的是他不信她,整整七年不说信任,他连一次可怜的怀疑都没有给她,多讽刺!这就是她喜欢了七年的人,可笑,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