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考试,宋南桥缓慢地走出考场,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完全没有考前的那种自信,尽管他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长时间的准备,可这一回他感觉回答的并不理想,步入仕途的愿望可能再一次落空。他心里当然并不甘心,从六岁开始,在父母的教诲下,他就开始发奋读书,屡次参加科举试,奈何每次都无法摆脱名落孙山的命运。如今他已经三十岁了,的确他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参加科举考试,但他已经累了,他真的不想再继续考下去了。
南桥不想回家,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父母,多年来父母为他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可是自己不争气,总是让他们失望。
考完以后因为身心疲惫,南桥便在附近的一间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他没有选择踏上回家的路,而是朝着一个陌生的地方走去。走了约摸五六个钟头,路边的小树林里突然间蹿出两个手持长刀的壮汉,他们一眼看去三四十岁的样子,眼神里透着一股杀意,其中一个脸上还留着几道明显的伤疤,另外一个下巴则长着浓密的黑胡子。看来遇上强盗了,南桥的脸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他瞄了一下四周,除了草木以外再没有别的人家。
“你赶紧把买路钱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刀下无情。”脸上带疤的壮汉凶巴巴地冲着南桥说。
“我是一个穷书生,家里面实在没什么钱,你们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我一马,我以后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恩德的。”南桥说。
“少啰嗦,交出钱我兄弟俩就放你一马,再晚一点我们的刀可就不客气了。”黑胡子大汉说着故意挥了挥手中的刀。
如果把钱都给他们了,那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万一钱给了他们,他们不信守承诺杀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南桥想了想决定还是逃跑,于是他扭过头拼命地往前跑。
眼看快到手的钱就要没了,那两个强盗岂肯善罢甘休,赶紧追了过去。他们一边追一边将手中的刀向南桥掷去,只是都没有扎中。
跑了一段路,南桥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河,到达对岸有一定距离。幸亏游泳对南桥来说并非难事,他家就住在离湖不远的地方,以前他经常同村里的男孩去湖里面游泳。不过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游泳了,这一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游过去,毕竟刚才一路狂奔已经消耗了不少的力气,或许还没游到对岸他就已经淹死了。
眼看着自己可能马上要被强盗杀死,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没来得及多想就纵身跳了河里,张开双臂划着冰凉的河水使劲地往对岸游。凭着一股毅力南桥成功游到了对岸,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再回头看一下刚才追他的两个强盗,已经杳无踪影了,他心想那两个强盗或许是因为不会游泳所以才没有追来,幸亏没有沿着河岸跑同他们纠缠下去。
躺在岸边休息片刻后,南桥又继续行走,因为衣服全湿了他还是感觉有几分冷,他想看看前面有没有人家愿意为他提供几件干的衣服。然而走了好长时间,他连一户人家都没有见到,他有点后悔考完后没有回家。就算日后仕途上没有什么希望,他还是可以干点别的事情。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南桥灰心丧气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栋古朴优雅的的二层小木屋,他顿时有了一线希望。木屋的门窗以及护栏刻有一些精美的图案,屋前种了几棵银杏树和一些金丝竹,金黄色的银杏叶一眼望去分外迷人,几只鸡悠闲地在门前觅食。
南桥走到屋前,只见门是半掩着的,他扬长了嗓子朝着屋里面问,“请问屋里面有人吗?”可等了老半天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难道没有人在家,想到这里宋南桥心里不免有一点失落。他又喊了几遍,结果还是没有人答理他。
南桥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因为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会遇到新的人家,他眼下是又冷又饿又累,于是他选择了在门前等待主人回来。过了半个小时见始终没有人来,他便悄悄地用手推开了门。打开门一看,屋子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中间摆放着一张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面的盘子盛放着一些做工精美的糕点。
南桥犹豫了半天,因为实在无法抵挡食物的诱惑,便走过去用手抓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尽管他知道这样做不太好,感觉自己像个小偷。没想到那糕点味道真心不错,他从来也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糕点,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将一盘的糕点吃完了。
吃完糕点南桥并没有想着马上离开,他打算去别的房间瞧一瞧,可还没等他进入别的房间,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你是谁,在我家做什么?”。
听到女子的声音南桥既惊讶又有点欣喜,他连忙转过身来,只见那女子约摸二十来岁,白皙的脸庞宛若天然的美玉,清澈的眼眸比那宝石还要漂亮,狭长的眉毛犹如春天的柳叶,一头乌黑而狭长的秀发一直拖到了腰间。她身穿一件淡红色的衣裳,上面绣有一些精美的花纹,简约而不失风范,颇具有女神的风采。
南桥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的魂好像一下子被勾走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他甚至有一种拥抱她的冲动。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恕我冒昧,我姓宋名南桥,刚参加完乡试,无意间路过此地,因衣裳尽湿,所以上姑娘家看看能否换件干的衣裳,不想进来发现你家没人,就擅自主张吃了放在桌上的糕点,真是感觉太对不起你了。不过你放心,我南桥以脑袋担保,我绝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身上还有一些盘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尽管拿去。”
那女子用眼睛上下打量了南桥一番,见他长得眉清目秀,衣服打扮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不大像什么坏人。不过她还是不敢相信南桥所说的话,眼神里透着一股不信任,“我凭什么相信你是一个读书人,再说我家如此偏僻,外人几乎不会来,你到底是怎么来的,在我家鬼鬼祟祟究竟想打什么歪主义。”
“姑娘,我真没有半分骗你的意思,之前在路上遇到两个强盗,被他们追赶才误入此地,还望姑娘明见。”南桥恳切地说。
“本姑娘暂且信你一回,你要是敢骗我的话,到时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那位女子接着说,“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家,你今天就先在我家住下吧。”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南桥激动地说,“对了,我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
“没什么,我姓袁名雨蝶。”雨蝶说。
“哦。原来是雨蝶姑娘,今天我能够认识你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南桥想了想说,“不知道你家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我的衣服在今天游泳的时候弄湿了。”
“适合你穿的衣服还真没有,家里面只有我平时所穿的衣服以及我父母留下的几件旧衣服,我父母几年前面已经相继过世了,我留了几件他们的衣服作为纪念,我所穿的衣服也不好给你穿上。”
“你父母都都已经离开了?”南桥有点不敢相信,“那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没有了,自从我父母离世以后,家里面就剩下我一个人了。”雨蝶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伤,“要不我弄个炉子烧点柴火,你坐在旁边烘一下,免得着凉生病了。”
“这么说你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那真是太不容易了。火炉的话,你告诉在哪里,我自己去弄就行了。”南桥说。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弄吧!”说完雨蝶便带着南桥去搬弄火炉,并找来了一些柴火。
炉子的柴火很快燃烧起来了,发出通红的光芒,照亮了整间屋子,南桥一时间感觉浑身上下舒服了不少。
“今天真是太感激你了,若是没有你的话,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南桥言语之间充满了感激。
“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你不必客气。”雨蝶说。
“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难道不感到害怕和孤单吗?如果真有坏人来你家的话,那你怎么办?”南桥关心地问。
“老实跟你说吧,我也不想一个人住,可是我不知道投奔谁,以前还有我的父母陪着我,后来父亲在一次外出的时候遭贼人暗算身负重伤,侥幸捡回一条命,奈何没过几个月就撒手而去了。母亲因为父亲的死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整日沉浸在悲伤当中,没过多久也离开了人世。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的离开,我却无能为力,我当时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甚至脑子里有一种想死的念头。不过最后我还是想通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轻易放弃生命,那样也对不起我的父母,如果有一天遇见我的杀父仇人,我定饶不了他。
的确作为一个姑娘独自生活有点不可思议,还好这地方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附近也没有什么野兽出没。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将他的武功绝学叶传给了我,他曾是赫赫有名的御林高手,为保卫皇宫的安全立下过汗马功劳,然而屡遭奸人的陷害排挤,一直抑郁不得志,最后不得已选择离开京城,寻觅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一家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经过多年的努力,我的武功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一般的人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真没有想到姑娘还有这样的经历。”南桥说,“既然姑娘会武功,能否让我见识一番。”
“没问题。”说完雨蝶便从楼上拿了一把难得一见的宝剑当着南桥的面舞了起来。只见雨蝶时而轻而春燕,时而快似急雨,剑式变化莫测,绝非寻常之人所能招架。
“太棒了。”虽然南桥没学过一招半式的武功,更不懂什么剑术,但他还是由衷地发出赞叹,他万万没想到雨蝶不仅貌美如花,而且还有如此好的身手。
“这多亏了我父亲的言传身教,不过如果遇上真正的高手我还是难以招架的。”雨蝶说。
“我要是你这么好的身手就好了,以后还怕什么强盗。”南桥说。
“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雨蝶微笑着说。
“我对武术一窍不通,再说我已经三十岁了,就算再练上十年八年,我也难以有你这样的身手。”南桥坦然地说。
“没关系,我只是说说。”雨蝶说。
作为主人,雨蝶为南桥亲手准备了一顿晚餐,虽说比不上山珍海味,但也颇有特色,南桥更是吃得津津有味。晚饭过后,南桥陪雨蝶聊了一会天便在雨蝶铺好的床上躺了下来,尽管白天他差一点就没命了,他还是觉得很开心,因为他遇见了雨蝶,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