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前面是祠堂,兄弟们快些赶路,进去躲雨!”
“快些,快些!”
“该死的天气。”
“当真倒霉的很,这么多时日就今天下雨了。”
正在王孝棠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叫喊从外传了进来,几个人骑马闯进了祠堂,一共是六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这些人穿着雨披斗笠,腰悬长刀,跳下马后立即脱掉雨衣放在一旁架子上。雨披脱下后,露出了青衣白缘的东厂番子服,清一色的左衽傍身,腰间系着白色小绦束身,一把绣春刀悬在腰间,脚下穿的是白皮靴,头上戴的是尖顶帽,一个个孔武有力凶神恶煞一脸的戾气。
东厂番子,怎么这么巧?
王孝棠仔细看起来这东厂番子,好奇地打量了一番,为什么称之为东厂番子呢,其实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装束,青衣一律左衽。而汉民族穿衣一直都是右衽(右侧在上),多少年来一直亘古不变,少数民族穿衣才左衽(左侧在上),东厂由朱棣建立,主要作用是追查建文余孽,而东厂厂公由太监担任。但是明初的太监都是什么人呢?原来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对蒙古人和色目人进行了报复性的大屠杀,低于车碾男童被一律阉割送进宫中成为太监,因此东厂首任厂公就是色目人,第二任厂公仍然是,到了第三任厂公是郑和,但郑和也不是汉人,而是**,正因为创建东厂的厂公都是少数民族,因此东厂的特务一律左衽,所以才被明朝百姓称之为番子——百姓对东厂特务的蔑称,而东厂自己称呼自己为武卒鹰犬。
所以影视剧中东厂特务自己称呼自己为番子,是导演和编剧极其没有文化的表现,也使得许多不熟悉历史的人产生错误认识。
只是现在自己的伏击计划变成面对面,如何进行?强攻?王孝棠只是天生神力,后来发觉自己的耳朵特别敏感,却没有面对六个高手的经历——面对青云山下的那群山贼不算,山贼是一将战败,余者皆散,但训练有素的东厂番子不同,他们是特务,他们是杀手,他们原本出身军户,甚至上过战阵。当然,东厂番子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们没遇到过真正的硬仗,每次缉捕的时候听到东厂办事,其余人赶紧散了。
由于王孝棠早就来了,所以将祠堂里最好的一块地方占据了,那些番子下了马之后找地方休息,这才看到王孝棠——朝鲜使者?
“高丽人?”一个略有些胖的番子问道。
王孝棠假扮的是朝鲜人,而因为朱元璋赐名朝鲜之前,人们将其称之为高丽人,因此非官方的时候很多人仍然叫他们高丽人。王孝棠假装听不懂汉语,双手比划了起来,瞪着小三角眼,嘴里嚷嚷说:“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猪撞树不倒猪倒思密达。”
几个番子面面相觑,道:“这高丽棒子说的是他娘的什么玩意?什么轱辘,什么猪?”
“谁知道呢,高丽人说话一向如此。”
王孝棠指了指自己避雨的地方,然后用手中的木棍在自己的周围画了一个圈,敲了敲圈外的地方,继续瞪着小三角眼说道:“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蚂蚁上树香蕉巴拉思密达。”
不用说话了,看也看明白了,这祠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干净又避雨又遮风的地方被这高丽棒子占据了,他的意思是这儿是他的地方了,别人不能进来,你们到其他地方去睡觉吧。
一个方脸的番子气道:“他娘的,这高丽人说这是他的地盘,什么时候高丽棒子在大明的土地上这么嚣张了?”
“他的地盘?”另一个尖脸的番子顿时怒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朝鲜都是我们大明的,******一个小小高丽人居然说这儿是他的?真是耗子找猫单挑,反了天了!”
那方脸番子指着王孝棠道:“高丽棒子你给我听好了,这的天,是大明国的天,这的地,是大明国的地,这的房子也是大明国的房子,你他娘的给我滚开,否则……”
“噌!”方脸番子说话之间拔出了绣春刀,寒光一闪,冷着脸威胁道:“我剁了你这高丽鞑子。”
“周澈,不要动刀。”远远地站着一个年级较大的东厂番子头目说道,“朝鲜是我大明的属国,不要对属国的人动刀,再说他们不服教化,教训教训就行了。动了刀的话,怕是给锦衣卫找藉口,徒惹麻烦。”
那叫周澈的番子立即说道:“是!大档头,属下吓唬吓唬他,不会真的伤了他。”
大档头点了点头,道:“周澈,赵斌,把他轰出去。这房子小,弄个夷番在这儿,味儿都臭了。”敢情好,这大档头比手下民族歧视还要严重。
另外一个番子赵斌也抽出刀来,呲牙咧嘴地走向王孝棠,道:“高丽棒子,现在滚出去。”他刀锋指向外面,唰唰耍了两个刀花,引得其他人一阵叫好,赵斌道:“否则老子结果了你,思密达思密达你娘个蛋。”
假扮高丽使者下属的王孝棠见状气呼呼地站起来,叹道:“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便气呼呼地穿过众人向外走去,几个东厂番子见他居然穿过众人而走,顿时气着了,你真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便站出来想要揍他停顿,却被大档头眼神制止:“何必跟一个有问题的棒子一般计较,等回到京师之后再收拾他不迟。”
“是,大档头。”
“活该被后金和倭寇打。”
其中一个尖脸的番子疑惑地问道:“大档头,这地方怎么会有高丽人?”
大档头道:“这件事我倒是知道原因,说来也是这伙儿高丽人倒霉。前几天扬州府传来消息,说原本一伙儿朝鲜使者准备从平壤乘船到山东登州登陆,结果遇到了海风在海上漂流了一个月差点饿死,最后船被吹到了扬州,这才得救。我估计这个高丽人肯定是掉队的,不必理会他,化外之民,毫无教养。”
赵斌道:“普天之下只有我大明子民才懂得孔孟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