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波想好好看一看老婆夏瑶的肚子上有没有妊娠纹!这个念头无比强烈,比他第一次和夏瑶上床都要强烈。印象中夏瑶的肚子上是没有的,但是这个敏感时期林穆波什么都不敢贸然相信,他只能相信自己能看到的。在网上搜了那些一看就要呕吐、浑身要起鸡皮疙瘩的妊娠纹照片后,他心里大概有谱了,这就是生育过的妇女身上隐瞒不了的痕迹。他冷静了下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当晚在外面餐厅吃晚饭的时候,林穆波特别热情,一直用脚来挑逗夏瑶,也许是喝了红酒,也许是对他的挑逗有了反应,夏瑶脸色泛红,嗔怒道,“想干嘛啊你。”她神经质地时不时瞟一眼手机。
夏瑶穿着一件杏色的风衣式长裙,在这方面她如同她的衣着一样保守,从来不主动。和林穆波的前女友一个类型,他一向喜欢这种看上去本分正经的女孩。可惜,只看事物的表面是靠不住的。
“我发现你特别喜欢这种颜色,衣柜里这种衣服特别多。”林穆波没话找话地说。她为什么总是看手机呢?在等谁的电话?林穆波很警惕,自己的老婆心神不宁地等着别人的电话,总不是一个好兆头。不要说她是在等猎头的电话。一个小到几乎没人听说过的教育周刊杂志社,一个工作不满两年的小角色,也有猎头来挖?
夏瑶是特别喜欢这种大众化的颜色,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是穿着这种颜色的裙子。那是在市图书馆门口,那天下了大雨,他手里拿着一摞高深的心理学书籍,站在门口,望着阴霾的天空,心里更加阴郁。这雨要下多久呢?该死的黄梅雨,该死的老天,难道他心里已经发霉还不够吗?
刚从图书馆出来的夏瑶,也和他一样抱着一堆书,惊讶地喊着,“呀,下了这么大的雨!”那副语气好像她从来不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林穆波好奇地打量着她借的书,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荣格心理学》,那正是他上次刚刚归还的。如果不是有读者在网上做了预约,林穆波是打算要续借的。这么说,就是这个女孩预约了这本书?林穆波微笑了一下,对这个杏色长裙的女孩产生了兴趣。她为什么会对荣格心理学感兴趣呢?是她学这个专业,还是和他一样用于疗伤?她会做哪一行呢?从她保守的衣着和她借的文学类书来看,她应该是做媒体出版类的工作。她有没有男朋友?好像是没有,如果有的话,她应该会给男朋友打电话求助。
就在这时来了一辆空的出租车,他下意识地和女孩一起招起了手,“师傅,这边……”林穆波有一种想和她搭话的冲动,搭同一辆车不过是个借口。她会拒绝吗?如果她是个不讲道理的女孩,会不理不睬地飞快奔向那辆空车,如果她是个喜欢发嗲、爱占小便宜的女孩,她会说,“呀哎,这位帅哥,这辆车让我好不好?人家住地离市区好远的。”如果她是一个善良礼貌的女孩,她会和他商量着,“要不我们拼车吧,看谁近先送谁?”
夏瑶好脾气地看了他一眼,选择了他最期望听到的那一个。上车之后,林穆波不失时机地和夏瑶搭了话,问她为什么要借这本书,夏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忘记了,他当时应该很激动,因为夏瑶住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只不过她是租的房子,而他刚刚买了二手房。“哎,你看完这本书,能不能借给我看看?”林穆波大着胆子在夏瑶下车之前和她做了约定。之后他们就渐渐熟悉了,晚上散步的时候,周末逛超市的时候,早上取牛奶的时候,林穆波总是不断地制造和夏瑶见面的机会。就这样,他们开始约会了。
林穆波的这次恋爱比较顺利,谈恋爱,求婚,一直到现在都一切正常,他需要婚姻多余需要夏瑶,夏瑶是在适当的时候出现的那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如果没有遇到夏瑶,他也会和其他人结婚。
夏瑶的身材说不上性感,个子适中,肤色不算白皙,也不算黑,只能算是黄种人的普通颜色,五官挑不出什么毛病,也算不上是出色,总之,她是一个在各方面都比平庸好那么一点点的女人。她学历算拿得出手,好歹是个文科硕士,性格文静沉稳,比那些锥子脸大胸整容女看着踏实,起码都是货真价实;也比那些美瞳无框眼睛时尚妹看着放心,至少都是她真容,不担心卸了妆吓死枕边人。林穆波在人前介绍起自己的老婆,总是捡好的说,什么“性格温柔,文科硕士,很会顾家”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所谓性格温柔就是做事没啥主见,家里一应事务都是他说了算,夏瑶从不反对;所谓顾家就是不乱花钱,她也实在没有花钱的去处,房子是林穆波贷款买的,车也是林穆波买了自己上班开,她的工资只用支付自己的日常开支,所以,他们的这个两口之家,怎么看都属于那种合伙企业制,两人出资,两人共同承担风险。这样即使日后分道扬镳,林穆波也不会遭受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损失——与其说林穆波有精明的商业头脑,不如说他被前女友的劈腿事件吓破了胆,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老婆,你今天特别漂亮。”林穆波再三思量之后,说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
“有吗?”夏瑶有羞涩地低头看手机,她总是把自己弄得非常普通,和其他人把自己打扮得越醒目才越自信不同,她整个是反过来的。林穆波就是喜欢夏瑶的这种普通,让他觉得和这种女孩在一起,他可以一切尽在掌握。
看到夏瑶这“一低头的温柔”林穆波知道往下的计划非常顺利了,以往让他有些厌倦的求欢过程,如今因为控制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将会变得无往不利。
卧室开了明晃晃的节能灯,刚出浴室的夏瑶被推到在床上,仰面躺着的姿势让她不舒服。“我头发还没晾干,床单会湿的……”话还没说完,林穆波的一个热吻堵住了她的嘴。“这个时候,什么都别说。”林穆波眼神迷离,手却在她的腹部谨慎地来回游走,那是一种医生审视病人的手术刀口有没有长好的姿态。
“我发现你的小腹特别性感……”手感很是平滑的小腹显然让他不放心,林穆波不惜用眼睛和舌尖来再做审查。
“你弄得我太痒了,不行,不行……”就在夏瑶抽出身体的那一瞬间,林穆波发现了她小腹侧面的重大机密……那是一些不仔细对着强烈的灯光就看不出来的细小纹路,比他在网上看到的妊娠纹照片要轻很多,但是,林穆波当下就认为,那就是他要找的妊娠纹!
而且,就在林穆波的怀疑达到顶峰的时候,夏瑶的手机响了,她很敏捷地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接了手机,“怎么样了,依依怎么样了,我,我没有接到电话啊。警察怎么说?还是没有消息吗?孩子的爷爷来了,要见我?你等着,我马上来,好,就这样。”
夏瑶光着身子从床上嗖地跳起来,“穆波,对不起。我马上要出去一下,我朋友的孩子出事了。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解释。”这是对林穆波对直接的打击!警察?没有消息?难道说因为那个帖子,孩子的身份信息被人肉了出来,然后就被绑架了?那夏瑶和这事有什么关系?这不明摆着吗?如果不是她的孩子,她至于那么着急吗?
“夏瑶,你回来,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林穆波对着夏瑶身后被关上的大门怒吼着。
“离婚!******我明天早上就和你离婚!这算什么事啊?给我戴绿帽子也不至于这么急吧?”林穆波这一晚上过的非常艰难,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这样一句话。当他推断出自己的妻子在13年前就为别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时,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欺骗。其实他知道,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只有一小半是因为夏瑶,还有一大半是因为前女友。前女友主动甩了他!尽管她一再声称爱他,却为了她的孽种甩了他!最有资格说分手的应该是他才对啊!事到如今,他还在对这一点耿耿于怀。一个人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他林穆波也不会被再一次因为同样的理由被再甩一次。“**丝接盘已经有了孩子的黑木耳”的悲剧绝对不会在他这里重演,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自己再受女人的欺骗!
再伟大的心理学家也拯救不了他那颗旧伤复发的心。
明天的公司周年庆他还要不要参加呢?即使别人还不一定听说了那篇帖子的事,但是他怎么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韩千峰是他妻子的旧情人,如果只是这件事,他也许可以忍,但是妻子为旧情人生了孩子,这也能忍吗?语文成绩一向很好的林穆波在无边的黑暗中想起一句铁骨铮铮的格言: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