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玲一行快马加鞭跑了俩小时,这才赶到了燕山脚下的这座略疃庄,到了目的地,从马上蹦下来,汪玲“哎哟”一声,长舒一口气,锤腰道:“累死我了!”说罢自己还暗地里琢磨,这以前跟着夏侯公去马场骑马,还老以为是一种享受,现在看来,骑一会儿是享受,真要把马当成交通工具了,那是受罪,唉,这一路马骑的,差点没把我这腰给颠簸断喽!正想弯腰蹲下休息休息,可这腰弯到一半,却打住了,汪玲慢慢的站起身,冲左右打个招呼,然后往前一指,“你们看,那些是什么?”
“什么呀,是什么?”那队长“噌”的蹦到旁边的土堆上,往前一看,禁不住“啊”的一声惊叫,急道:“快,快过去,躺着一群人!”
就他这一嗓子,绝对震惊,大家呼呼拉拉拥着汪玲就往前跑。
等跑近了、也看明白了,汪玲上前就把一个母亲正往孩子嘴里塞的观音土给扔了,怒道:“你干什么、干什么呀?怎么能给孩子吃这个呢,啊?分给你们的粮食呢?”
那母亲已经饿的虚脱了,嘴唇干裂,往外渗着血丝,惨淡的吃力道:“粮、粮食?有粮食还能到我们嘴里?”说罢昏死过去,紧跟着是孩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汪玲看着眼前这一片挖观音土吃的乡亲们,眼泪下来了,皱眉命令身边随行,“快,把咱们带来的干粮全部发给乡亲们,赶紧给他们再弄点水喝,快,把乡亲们都扶到庄里!”
手下人呼拉散开了,有去拿随行带来的粮食的,有去搀扶乡亲们的,不大会儿,来到了庄里。
汪玲学着夏侯操的样子,来到一位年龄大些的老者面前,开门见山道:“大爷,分给你们的赈灾粮食呢?”
老人家不听粮食则可,一听粮食,干涸的老眼窝里滴出了两滴辛酸的眼泪,“孩子啊,就是有粮食,又哪有咱们大头百姓的份啊!”
“这怎么可能呢?我已经明令将粮食一粒不少的下发给百姓了呀?”
老人家闻听,一声不吭,阵阵叹息!
汪玲真急了,回头呵道:“去,把他们庄子领赈灾粮的族长找来!”
可还哪里找的到呢?那队长领着人找了半天,别说领赈灾粮的族长了、就是那些帮忙的,也是连人影也没见着一个!
汪玲似乎明白了,她再次回身冲那老人家道:“大爷,还是您跟我们说说,他们在哪里吧?”
那老人家点点头,“他们都去镇上吃喝去啦!”
“啊?”汪玲艰难的点点头,使劲往下压着怒火,冷笑一声,好,好的很!她缓缓站起身,冲乡亲们道:“乡亲们,我对不起你们,因为我没有监管到位,致使那些救命的粮食落到了这些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手里,这样吧,乡亲们,你们大家跟着我,咱们一起去镇上,我一定要把本就该属于你们的粮食还给你们,也一定会还乡亲们一个公道!”说罢,汪玲厉声道:“队长,带领军兵包围镇上,我倒要见上一见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那队长高声应道:“得令!”
汪玲又道:“有敢反抗拘捕者,杀!众军座有敢徇私放人者,立斩!”
就这一声,众人听的更是清楚,大家齐声高呼:“请姑娘放心,誓诛贪贼!”
附近的一座小镇上,一帮族长模样的人正在胡吃海塞着,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在这样一个灾年、老百姓换子相食的年份里,能有这样的一桌酒菜,不说难得,那也不是三天两天可以准备的好的!席间推杯换盏、划拳酒令之声不绝于耳。
屋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透着寒气,然而在这屋内,却是一片的热气腾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男子喝的醉眼朦胧,眯缝着俩眼盯着另外一个,一阵“嘿嘿”,“族长,我说你这是咋的,这么好的酒肉吃着,你咋还不开心呢?”
“就是啊族长,我可跟你说,就这种酒菜,我可是有年头没吃到了,妈的,真******好吃!”这位说话也不闲着,撕下半拉鸡腿就往嘴里塞,完了还在那吐字不清的吱唔:“香、****的,真香!”
没等他把那鸡腿咽下去,那族长急了,“吃、吃、吃,你就他妈知道吃,吃死你!”
“哎,族长,咱们这儿正吃的香、喝的高兴呢,你可不兴说这败兴的话,啊?”这位不知是真醉了,还是真的就没皮没脸,在那恬不知耻的笑着。
“唉”,那族长听完,长叹一声,“你们呀,就光知道吃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罢点指众人,“你们知道个屁呀,没看见庄头贴的告示吗?那可是州里下的公文,上面说了,要是咱们贪污、吞占赈灾粮,杀无赦、立斩不饶!”
“啊”,其中一位吓了一跳,把塞嘴里的鸡头又吐了出来,“吱”的一声,将那盅酒一饮而尽,心思半天,叹道:“嗨,族长,你琢磨那些干嘛呀,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那族长听完,立码想急,不想却被旁边一位给劝住了,“族长,你担的什么心哪,你以为咱们弟兄就是吃素的吗?你甭害怕,你以为我们就不知道这贪占赈灾粮是要掉脑袋的?我早就去打听了,嘿,你猜怎么着?原来呀,那个出台这些告示的,是个女的!”
“啊,女的?”、“一个娘们儿能顶什么用?”旁边几个人一听说发榜安民的是个女的,都很吃惊。
那打探消息的嘴一歪,哼道:“族长,你想她一个女的,能有什么本事?一个女流之辈,她知不知道咱们这一带总共有多少个庄子?每个庄子都走一遍,那需要多少时间?哼,我告诉你们吧,就是骑马,就咱们这一代的庄子,没个仨月她也走不完,再说了,就这上百个庄子,你知道这得有多少个族长吗?你能保证他们就一点也不贪?我告诉你吧族长,你像咱们弟兄们这样的,那是贪的少的,这点粮食算个啥呀?没事,你就放宽了心吧,再说了,族长,你想她一个女人,她能干什么,啊?”说罢一阵狂笑,自以为是的说着醉话,“放心吧族长,她呀,来不到咱们这儿来,咱们哪,没事,就算有事,族长,要挨刀我给你扛着!”
“哼,说的好听,你懂个屁,那个女的是个善茬儿吗?我告诉你们,不要小瞧了女人,尤其不要小瞧了这个叫汪玲的女人,知道吗,咱们分到的这些粮食,据我所知,就是她想办法从张绣那儿弄来的,妈的,你们以为张绣是个大方的人吗?她能从张绣那儿搞来粮食,就说明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对,我可是听说这粮食是那华佗搞来的!”不知是谁从一旁反驳。
那族长一皱眉,“甭管是谁弄来的,反正这个汪玲不好惹,你们以为这顿酒菜这么好吃呀,妈的,今天我这眼皮怎么老跳?准不是什么好事!”
“族长,这话儿是怎么说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好酒好肉的,你怎么净说死呢?这又不是咱们的断头酒、送行酒!你可真是的,弟兄们吃香喝辣的好心情,全让你搅了!”旁边一位埋怨起来。
正这么个时候,门“咣”的一声被人踹开了,把里面人吓一跳,那族长张口骂道:“妈的,谁啊?找死呀!”可等回头看时,傻了!
门口站立着汪玲,当然,汪玲的身旁,还有众多监督赈灾粮发放的军卒!
刚刚他们在屋里的话,被汪玲和大家听了个正着,此刻,汪玲看着这满桌的酒菜和一个个醉醺醺、酒气醺天的样子,又想起了百姓们在庄头抢食观音土的情景,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恨向胆边升,她少有的大吼一声,“给我全部拿下!拒捕者就地斩杀!”
“遵命!”众军卒更是一声吼,大家早就按捺不住了,心说你们这们黑了心的王八蛋,你们喝的这是酒?这是乡亲们的血啊、命啊!
众军卒亮刀枪展开抓捕,这帮家伙也慌了神了,知道被抓住肯定完了,哎哟娘呀,跑吧!这下可好,满屋乱窜起来,那个打探消息的酒喝的少,还清醒点,这会儿替族长扛刀的心也没了,开窗户就往外跳!
那能让你跑喽?还没等打开窗户呢,让军卒一刀就把脑袋削了下来!
这家伙一死,其余的立刻老实了,俺的娘呀,是真杀呀,有那胆小的,裤子已经湿了!时间不大,族长加上这些帮忙的,除了那个身首异处的,一共八人,一个不少的捆绑着跪在了汪玲跟前。
汪玲看着他们,一句废话没有,“谁是族长?”
那族长战战兢兢抬起头,“我、我是。”
汪玲白他一眼,冷笑道:“好,好的很!”说话回头道:“来人,把他们全部押到屋外的空地上去,然后召集十里八村的乡亲们,我要在这里公审他们,然后将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就地处决!”就见汪玲皱着眉头,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遵命!”队长是个大嗓门,转身安排军卒,“立即按汪姑娘的命令,召集十里八村的乡亲们,到镇上集合、开会!”
听说是要公审贪污吞占赈灾粮的王八蛋,这么解气的事情,老百姓的积极性能不高吗?时间不大,镇子中心的空地上,就来了上千人!
汪玲拿纸自制了个扩音器,站台上冲大家说道:“乡亲们,今年大旱,大家缺衣少食,我们好不容易筹来了赈灾的粮食,然而却被这些黑了心的畜生给贪了去,以致略疃庄的乡亲们吃观音土充饥!那么略疃庄存在这种情况,其它庄子有没有呢?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我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大家,也通过你们去告诉那些妄想着要贪占我们粮食的人,不要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更不要做这种丧尽天良、天打雷劈的恶事!如若不听我好言相劝,你们来看,这就是贪污、吞占赈灾粮款的下场!”汪玲说话一瞪眼,冲队长大声命令:“行刑!”
“遵命”,队长高声答应,你再看吧,八个军卒手提鬼头刀,明晃晃的冲那族长及帮凶就去了,倒是痛快,连哼都没哼一声,一律是连头带半个膀子,全部剁下,人立时被劈为两半!
看着这些贪占赈灾粮的家伙们被处以极刑,身首异处,现场百姓欢呼雀跃,“噢噢,感谢恩人,感谢姑娘,感谢夏侯先生!噢噢噢……”
“感谢夏侯先生?”汪玲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却已飞到了夏侯操身边……
汪玲命人提着贪占赈灾粮的九个人的脑袋,轮流在各庄、村去监督赈灾粮发放,别说,在这样血淋淋的警告面前,还真就没有敢再伸手的!
看着赈灾粮一粒不少的被分发到了乡亲们手里,汪玲心中甚是宽慰,自觉自己任务完成,加上心中思念夏侯操心切,遂向华佗辞行,一路北追夏侯操与琼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