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神殿早已乱成一团,神女不知所踪,神君伯姜翻遍了整座宫殿也未见踪影。
启木、业火、御水三大长老在神殿中央,摆阵施法,三人围成一圈,圈内放有一条木枝、一碗清水、一簇烛火。
三人念出灵族古老的咒语,木枝、清水和火苗随着咒语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在地面渐渐蔓延出奇怪的图腾,即木之图腾,水之图腾,火之图腾。
木之图腾描绘世间千万种植物,由低到高依次排列着,又错综着各类根系,在灵族的法术里,木的力量全部来自于根系。
水之图腾则是千万条错乱相交的河道,是贯穿灵族土地的血脉,火之图腾寓意着力量的始终,万物生于火亦终于火。
御水长老拿出神女随身的手帕,放在图腾汇集处。
三人同时发令,“水(火、木)的伟大力量啊,请顺着手帕上的气息,寻找此人之所在。”
手帕刹那间被吸进地面,图腾也慢慢消去,飞快向远处蔓延。
“要多久才能找到神女?”待长老们施完法后,神君走上前来,焦急询问。
业火长老摆摆手,“我们三人已经动用了木水火之力,如果神女还在境内,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御水长老脸色突然阴沉起来,愁眉紧缩。
“长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伯姜觉察到御水长老脸色微妙的变化。
“边境的河流里,有异族气息。神女只怕是被人俘了去。”
“草木上也有阴邪之气。没有猜错的话,是鬼族中人。可鬼族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夺走我灵族神女?”
“火中也感知到别族的气息,确实像极了鬼族。”
三个老头开始喋喋不休的议论起来。
“劳驾长老们继续搜查神女,我去和大祭司商讨,如果真是鬼族俘了神女,应当早日想出对策营救神女。”神君说完,匆匆向祭司住所走去。衣角随步子轻轻摆动,五官深刻,褐色眸子深邃明亮,一袭白衣俊逸出尘。
大祭司一门掌管灵族婚配,原本打算着将神女许配给伯姜,两人自幼青梅竹马,是极其般配的一对。
可未料到大婚之前,未过门的妻子竟被俘走,伯姜早已心急如焚。
祭司的住所在神殿西北角,没有仆人,性子阴冷古怪。庭院里生长着各种毒草。他擅长制毒,与鬼族交战时,曾一瓶焚屍毒,血洗了整座城池。
灵族和鬼族向来不和,千年前早有渊源,鬼族野心勃勃想要吞并灵族,灵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两族交战不断,又势均力敌,千百年来也未分出胜负。
后来灵族祖先不忍子民在战乱中牺牲,耗尽了全身法术将一巨大的山石悬浮于空中,灵族子民栖身于此,至此鬼族无法来犯,灵族获得了暂时的和平。
神君站在大门外,轻轻敲了几声,没有大祭司的允许,即便是神君,也断不敢贸然走进祭司住所,那古怪的老头,发起疯来无人敢近。
等了许久,门缓缓被拉开,瘦削的老头拄着拐杖站在门里,青色眉毛上落满灰尘,一脸不耐烦的问道:“神君来我这有何事?”
“神女莫名失踪了,我来与祭司商讨对策。”
“我已命人将神女许配给你,既然走失的是你的妻子,那就劳烦神君自己想办法了。”大祭司说完准备关门。
“等等。可神女不是走失,只怕是被鬼族俘了去,祭司也要袖手旁观吗?”伯姜伸手抵住门,皱起眉头看向半人高的老头。
“昨夜我知道有鬼族潜了进来,可没想到会盗走神女。”大祭司摆摆手,示意伯姜随他进来。
两人在厅堂上坐下,祭司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的端来一壶茶。
大厅有些破旧,桌椅和地面都蒙上厚厚的灰尘,伯姜伸手想将桌子上蛛网掸去。
“那是我养的毒虫,我敬神君是客,可神君休要损坏我的东西。”大祭司坐到神君对面,趾高气昂的看向伯姜。
神君摊手,呵呵笑了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我这的茶,一般人是不敢喝的,神君难道不怕茶里有毒吗?”
“祭司说笑了,不光是茶,祭司住所的每一样东西,难道不都布满剧毒吗?”伯姜从怀里掏出一颗黑亮的珠子,“我这珠子本为白色,晶莹剔透,可若遇上剧毒,便会发黑,看这颜色,祭司知道我要来,应当花了不少心思布毒吧。我与祭司,一个擅长制毒,一个擅长解毒,虽说平日里不和,可神女的事情,是我灵族大事,还望大祭司将你我个人恩怨暂且放一放,一切以大局为重。”
大祭司冷笑一声,“我昨晚的确看到鬼族中人,在我这破地方转了好一会,来去自如。”
“此人不畏惧祭司焚城之毒吗?”伯姜不自觉又皱起眉头。
“神君可相信,此人,只有一个影子?我的毒可杀肉体凡胎,可奈何不了一个影子。而且此人对我没有丝毫忌惮,当然人是没办法奈何影子的,我只能看着他,顺着我这庭院的墙,慢慢走到别处。”
“影子?原来新任鬼王可幻化成影子的传言是真的,如果神女被鬼王俘走,只怕灵族和鬼族终难免一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鬼族不归还我神女,我必要踏平鬼族王城。”大祭司的眉眼染上一层阴邪,眼神刹那变得残暴起来。
大祭司的残暴和冷血,伯姜自然清楚不过。可如果发起战争,灵族人好不容易守护着的和平便会随战火化为灰烬。
“征战的事情,祭司暂且放一放,不到不得已,万不可发起战争。”
“怎么,神君是怕了鬼族?”
“祭司说笑了,这大陆之上,还没有伯姜怕过的。”起身整理好衣衫,将折扇别在腰间,“伯姜明日便启程前往鬼族,竭力救回神女,在伯姜还没回来之前,切不可草率出兵。”
“即使是神君,又能拿一个影子如何?”大祭司端起茶杯,语气带一丝轻蔑。
“伯姜自会想办法的。告辞。”
神君快步回到寝宫,简单收拾好行李。
“晴风。”转身呼唤寝宫的侍女。
晴风为南山脚下一弃婴,本被祭司收养作为义女,因生的丑陋,被家族嫌弃,又因爱慕神君美貌,抛下尊贵的身份屈居于神君手下,为伯姜做侍女。
“奴婢在。神君匆忙打包,是要外出?”晴风向来喜欢以白纱遮面,今天也不例外。
“去通报长老们一声,我要潜入鬼族境内营救神女,我回来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鬼族?神君一个人?那迷雾都城凶险万分,神君万不可一个人前去。”
“没关系。我只是探探风声,确认一下神女是不是真的在鬼王手里,能救出最好,救不出我不会强夺。你且去通知长老一声吧,我即刻出发。”
“神君一路平安,早去早回。”弓身行了个礼,即便白纱遮住脸,可眸子里的担忧和不舍却藏不住。
晴风的心思伯姜很早之前就知道,可于晴风,伯姜无半点男女之情。
背上包裹,伯姜匆匆走出寝宫,骑了匹快马,不久便到了灵族边境。
脚下万丈深渊,可以看到漂浮的云朵。
灵族的宫殿建在浮石上,以四条巨大铁链连接大地,使浮石固定。
从腰间拿出笛子,轻轻吹了起来。
清风吹过他黑长的头发,白衣飘飘,俊逸非凡,天神也应当不过如此吧。
成群的灵岫询着笛声飞来,在伯姜脚下聚集成群。
伯姜坐在蓝色的灵岫间,灵岫挥动翅膀,载着伯姜慢慢向地面飞去,待着陆后,又成群的飞回空中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