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斓为了洗清自己的清白,什么样的猜测都说出了口。
但是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锦颜怔怔,想想碧斓这话也并无不可能。
话说这个嫣嫔最近也确实古怪,好像和那个叫什么柳青衣的太医走得很近乎,隔三差五的就叫他过去把脉。
难道他二人真的在暗地里筹划着怀上龙子的事情么?
难道那个太医发现了嫣嫔不能怀孕的秘密,所以才让嫣嫔对本宫派人送去的汤药格外小心么?
想着想着,锦颜后背不禁一阵冷汗。
“这个嫣嫔可真是好演技啊,在本宫面前柔顺的像只兔子,而背地里竟然和本宫对着干!”
紧紧手指,锦颜的指节捏的劈啪作响。
宫里这两年,和雪晴一起服侍皇上的嫔妃,死的死、逃的逃,少了很多女人,就算还是有人不甘心的项斗争下去,但是还是忌惮着自己孤立无援,而消停下去。
时间过的很多,一晃,深秋就到了。
而苏婵儿也到了要生产龙子的日子,太医院里的太医机会全都出动,围在苏婵儿的寝宫内,忙得团团转。
之所以太医来的如此之多,一是因为苏婵儿自从怀孕以来一直受到洛辰的格外眷顾,而是因为苏婵儿的身体很虚,出现了难产的现象。
“娘娘、娘娘,你要加把劲才行啊。”一个稳婆趴在床旁,给苏婵儿加油打气。
但是苏婵儿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直往下落,嘴角都咬的发白了,她都使不上一丝的力气。
“啊,不行啊……本宫、本宫……根本没有力气……”
苏婵儿一边抬头使劲,一边痛苦的说着。
见苏婵儿这翻模样,众位太医围在一旁不停的给苏婵儿诊断着脉象。
只是苏婵儿的脉象越来越虚弱,多怕是根本生不出孩子来了。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摇头耸肩,束手无策。
其余的稳婆端着一盆盆的血水进进出出,浑浊的血水看的守在屋外的洛辰和几位嫔妃,触目惊心,心都揪到了一起。
随便拉住一个稳婆,洛辰询问:“如何了?可能看见孩子了?”
摇摇头,稳婆道:“回皇上的话,还看不到啊。”
“还看不到?都这么久了,怎么还看不到?流了这么多的血,嫣嫔的情况如何了?”洛辰按着稳婆的肩膀,又着急又激动的问着。
“哎--”
稳婆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晃过身子,回到内室去忙活了。
洛辰呆呆的看着画有百花争艳图的屏风,失了神。
此时,柳青衣站在屏风前,眼睁睁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婵儿在苦苦挣扎,却无所作为。
“啊--”
苏婵儿难受的大喊着。
只是她的喊声越来越微弱,气息一次比一次短促。
柳青衣听着苏婵儿的痛苦惨叫渐渐变小,忽然,一抹诡异的笑浮现在他的唇角,那是一抹慰藉而又痛苦的笑。
良久,屋子里安静了,既没有苏婵儿的哭喊,也没有孩子出生时的啼哭。
屏风外的人心都提了起来,全都盯着里面看,又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一个稳婆从屏风后跑了出来。
她又无奈又惶恐的跑到洛辰的面前说:“皇上,老奴尽力了,大家也都尽力了,只是嫣嫔娘娘身子太虚弱了,喝了补力的药也无济于事……”
“别废话,朕只想知道,朕的孩子呢?”洛辰打断稳婆的话,焦急的质问。
“龙子……龙子卡在腹中太久,怕是已经被捂死了……”
“那嫣嫔呢!嫣嫔怎么也没有声音了?”锦颜也着急的询问道。
与此同时,见苏婵儿没了声音,守在屏风处的太医全都走到床边,有人伸手摸摸苏婵儿的鼻息,有人摸摸苏婵儿的脉象--“糟糕,娘娘去了。”一个太医小声说道。
“快去禀告皇上啊!”另一个太医说。
就在稳婆不知道该如何回锦颜话的时候,一位太医绕过屏风,跑了出来,跪在洛辰的面前,诚惶诚恐的说:“皇上,嫣嫔娘娘因为大出血太久,已经失去了力气,随着龙子一起去了!”
“什么?!”洛辰震惊,一声怒吼,宛如发出悲鸣的巨龙。
顿时,屋子里的女人全都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犯洛辰的龙威。
而柳青衣则背对着众人,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淌出来,染湿了他的花翎。
婵儿,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的狠心。
明明本应该张灯结彩庆祝苏婵儿诞下龙裔一事,现在皇宫里却布上了白色的大布,祭奠苏婵儿的离开。
没几天,苏婵儿就被葬入皇陵,洛辰因为太过难过,也封了苏婵儿居住过的寝宫,遣散了里面的宫婢和太监,远远的调去离乾坤宫远的地方。
想着第一次见到苏婵儿的场景,洛辰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宽宽的舞台上,苏婵儿舞姿翩翩,宛若不谙世事的仙女下凡,惊扰了尘世。
可是有人忧愁,就会有人欢喜。
凤仪宫,锦颜美滋滋的盘腿坐在床榻上,开心的吃着水果拼盘,道:“哎,你说我这个嫣嫔妹妹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呢,好不容易瞒着本宫怀上了孩子,又好不容易怀胎十月,本来说要生的,怎么就生着生着,把自己和孩子一起生到阎王爷那里去了,碧斓,你说说这是不是上天眷顾本宫啊?”
“娘娘可是人中之凤,上天眷顾娘娘那是必然的,嫣嫔这样也是恶有恶报,谁让她当初不好好服侍娘娘,非要怀什么孩子,冲撞了娘娘,她死也是应得的报应!”碧斓一边给锦颜捶着腿,一边说着锦颜爱听的话。
“哎呦,瞧你这张嘴可真厉害啊,不过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来,这个苹果是赏给你的!”
说着,锦颜挑着兰花指从果盘里挑出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给了碧斓。
碧斓见状,连连躬身,感谢锦颜的赏赐。
如今少了一个心头大患,锦颜的心情格外的好。
看看窗外秋高气爽的蓝天,锦颜揉揉额角,看来在这个皇宫里生存不仅要靠本事,还要靠人品啊!
本宫就是人品好,才能如此被上天眷顾。
苏婵儿死后,她生前居住的寝宫就被洛辰下令封锁了。
这日,雪晴出来散步,刚好经过这里,见这寝宫的大门大敞着,上面的白色封条也被人撕去。
雪晴心里顿生惊疑,为了一探究竟,雪晴带着随行的翠儿打算一同走进去。
“主子,这样进去不大好吧,皇上都下令不让进了。”翠儿为难的拉住雪晴的去路。
“没关系,这里地处偏僻,鲜有人来,是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拉拉翠儿,雪晴率先迈出了脚步。
在院落里没走多久,雪晴的瞳孔中就映入一个男人的身影。
而那个男人在干什么?
他是在……是在上吊自尽么?
只见柳青衣他仰头看着悬在树枝上的白绫,伸手用力的拽了拽。
很好,这树枝很粗壮,白绫帮的也很结实,看样子足以承受自己的重量。
柳青衣踩上早就准备好的凳子,拉住白绫,闭上眼睛,就等着深吸一口气,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可雪晴不是那种会坐视不管的人,看到柳青衣在自寻短见,雪晴赶紧快步走上去,大喊道:“喂,你是柳太医吧,你这是在干什么?”
听到有人在说话,柳青衣着实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睁开眼睛,柳青衣看到如容华娇小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下,眼神中荡着关心的光。
这种光芒,许久之前,柳青衣在苏婵儿的双眸伸出也看见过。
忽然,柳青衣就笑了起来,“娘娘,还是不要管我了,青衣的命已然走到了尽头,娘娘还是赶紧走吧,省的看着这些脏了您的眼。”
“不行,这事儿让我看见了,我一定要管的。”
再怎么说也是认命一条,雪晴实在难做到放手不管,转身离开。
“娘娘管不了的,这是我欠婵儿的,我要还。”
说着,柳青衣就抬头,不再理会雪晴。
雪晴看柳青衣是铁了心要死,情急之下,只好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算细的树枝,快步上前,狠狠地抡到了柳青衣的头上。
嘭!
声音微落,柳青衣只觉得自己后脑勺一阵疼痛,紧接而来的便是混沌不堪的发晕。
双脚一软,柳青衣就这样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啊,好疼!”
柳青衣揉着摔疼的屁股,整个人也瞬间清醒了许多,但是头还是晕晕胀胀的。
“翠儿,你去把那白绫解下来。”雪晴说。
“是,主子。”
“不要,不要解啊。”
柳青衣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白绫被翠儿解下来,想去阻止,但是头脑发晕的让他站不起身来,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你就在那里好好坐着吧,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翠儿叠着白绫,用一副成功者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为什么就不让我死了算了!”
柳青衣懊恼,抓起地上的一把泥土,狠狠地又丢在了地上。
雪晴看了一眼被风吹散的泥土,柔声道:“其实我们本事不在意你的生死的,但是这件事关乎到嫣嫔的名节,这我就不能不管了。”
“你什么意思?”柳青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