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着咖啡,吃着甜点,对未来自己可能成为“设计师”这三个字兴奋不已。
“我已经感受到生活的小资情调了。”程美乐欢快地说,然后他们起身,李伟民走向收银台,掏出钱包
“我来付。”江如风拉住他的胳膊,手里拿着银行卡
李伟民并不看江如风,而是盯着江如风拉住自己的那只手,冷冷地说:“我买得起单。”
林渊双手横抱,差点被江如风尴尬无比的表情逗乐,他真是太不了解李伟民了,挑战这个书呆子的自尊底线并不是多聪明的举动
江如风及时缩回自己的手,挠挠头,“你们,就这么散了吗?”
程美乐杨果已经拖着静如的手走向大街,前面不远处一拐弯是学校大门,街边种着两排法国梧桐,茂盛的枝叶挡住了路灯,林渊和冯渊跟在他们后面,三个男生只好顺着她们的步调,慢慢往前移动。
“我刚才没有恶意。”江如风向李伟民解释道
李伟民沉默着,眼望前方
“你们说,那几个女生嘀嘀咕咕在说什么?会不会在说我的坏话,我今天形象怎么样?很差吗?”丁成辉无厘头的自言自语只是为了化解尴尬
李伟民故意慢下半拍,与他并肩走到一起,“还不错,爽直,坦诚,不过,你成绩真有那么差吗?”
他的话听起来带着戏谑,丁成辉像见鬼似的仔细看李伟民的脸,“抱歉,画风变的太快,我必须思考两分钟,”他做了一个耍帅的动作,“我是一个受尽父母压迫的典型叛逆青年,所以,好成绩只保留到高中以前。”
“那现在是说,你过了叛逆期了?”李伟民不带任何笑意地说
靠,李伟民简直是闷骚型,不当律师还真亏了
江如风憋住笑,“他是二百五体质,自虐倾向,小时候没少挨打。”
丁成辉恼羞成怒,“江少,你也没少被揍,是不是兄弟呀,背后插刀!”
“我挨揍那还不是为了你,明明当着你的面揭的短,哪来的背后插刀,李伟民又不是外人。”
李伟民显然没料到江如风与丁成辉是这种相处模式,终于哈哈大笑
江如风与丁成辉楞了一会儿,也哈哈大笑,他们放肆地大笑声引得女生们频频回眸
“你承认了吧,李伟民,我们是朋友。”丁成辉说
江如风也认真地着着他,李伟民点点头,“我们,从来就不是敌人,难道不是吗?”他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低下头去,路灯从树叶间的缝隙中投下斑驳的光影,鞋底摩擦着石板发出细碎而有规律的沙沙声,尽管他们走得很慢,似乎有些话还没讲完,有些情绪还未及感受,可惜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几个女生并排站列,像在等候凯旋归来的英雄,眼眉间俱是欢喜之色,或许一路上她们互相分享过自己的秘密,而现在达成了共同的默契,于是,他们与她们彼此道了晚安与再见,昨天缠绕心头的误解与偏见,似乎真的被几句玩笑化解,重新将这个过程定位之后,他们仿佛从对方沸腾的血液中找到与自己相似的影子,最终用这种彼此妒忌、欣赏、互呛、嘲弄的方式结成了友谊。
杨果与程美乐启程回家后,宿舍只留下静如一人,李伟民为下学期的生活费多做了几份兼职,李春梅也加入了兼职行列,暑假一到,学校霎时空旷了许多,连知了叫起来也既无力又无趣
“你住回我家是最好的,这样我们能多出时间讨论,思乐杯马上要进行决赛评比了。”江如风打电话给静如说
“可我没答应你合作建筑模型的事。”静如提醒他,同时伸了个懒腰,江如风的电话来的太早,现在是早上七点,他或许一晚上没睡,而只是为了准备这些说服她的工作吗?
“是吗,这么快你就忘了答应过什么。”他不光一夜没睡,而且又忘了刷牙,餐桌上放着早餐,殷妈已经把它们换成豆浆与馒头,听说静如喜欢吃,“你快点来,否则这些包子馒头都要浪费掉。”
“什么?”静如没有听明白江如风跳跃性极强的话
“哦,殷妈说,她想你了,我爸也想你了,还有李伯,而且,你一个人在宿舍,大家都不放心,我每次去学校找你,超费时间,我们时间本来就不多。”他啰啰嗦嗦讲了一连串,只是为了打动静如
“他们还好吗?”静如完全清醒了,爬下床,找到口杯,从开水瓶里倒出小半杯水,咕噜噜喝下去后,打了个机灵
“恩,还不错,我爸和李伯上班去了,我和殷妈妈在等你吃早餐。”江如风冲殷妈挤挤眼睛,殷妈无奈地笑
“江叔起那么早!”静如惊叫道,“不用等我吃早餐,今天有什么计划吗,这可是我第一个懒觉!”
“当然有计划了,去学校找你实在太麻烦,我的工作室在家里,工具都准备好了,你不想亲眼看看房子是怎么建起来的吗,这可是个绝好的学习机会,我昨晚忙了一夜,腰酸背痛,没有你帮我,也许会来不及。”
静如在犹豫,或者说江如风给出的理由让她心动,她沉吟道:“你先吃早餐,我刚起来呢。”
江如风知道她答应了,兴奋地说:“你等着我,我开车去,很快就到。”他挂断电话,朝殷妈喊:“殷妈妈,先把东西热着,我接人去!”
“你穿成这样去吗,脸也没洗!”殷妈在后边追了几步,大声提醒他
江如风匆匆洗脸刷牙,在白色背心外套了一件蓝格子休闲衬衣,去库房取了车,直奔学校而去,在路上他打电话给江若庭,询问父亲是否回家吃晚饭,因为静如会来,江若庭爽快地应了。
江如风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就进了4舍,将静如收拾好的小背包抓在手上,“其他的你都不用带,家里都有。”
他像获了奖状的小屁孩,快乐绽放在脸上,不需要给谁思考与犹豫的时间,直接把车开回家,拿上静如的东西,撞开房门,把背包抛到床上,一连串的动作其实早在他脑海里训练过多次,“看,这是你的房间,你的床,衣柜里有衣服,什么都没变,哦,窗帘已经挂好了,我换了一种淡紫色的雪纺莎,喜欢吗。”
静如只能点头
“那么,我们可以吃早餐了吗,我真的很饿。”他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动作,静如趴在二楼栏杆上向楼下的人问好,“殷妈妈,我很想你哦”,随江如风跑进餐厅。
“慢点,慢点,豆浆我榨了新的,包子,馒头,稀饭,牛奶,面包都有,你想吃什么都成。”殷妈笑着把这些东西一一摆好
“包子豆浆吧,我在学校都这么吃,您吃过了吗。”静如问
“吃过啦,就等你和如风,你们俩吃了,我好刷盘子。”
“我爸回来吃晚饭,”江如风咬了一口馒头,掩不住得意之色,“吃过早餐得忙起来,看见我买的那些材料了吗,那是宝贝,盘子搁在那,叫那些小丫头们来洗,您歇着。”
江如风和静如吃罢早饭,两个人像变戏法似地找了些木材、钉子、锤子、刻刀、卡纸、胶水、铜线、竹签、塑料花卉等等通通拿到客厅旁边的厢房,真就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