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下,穿军装的男孩挥动军帽,一群女生的尖叫声震动着窗玻璃和路人的耳膜,然而,他目不斜视,旁若无人地向4舍走去,片刻,像一棵笔挺的树,立在宿舍大门外,向着二楼仰望那想念以久的人——沈静如。
尖叫声打破周末懒洋洋的沉静,同样勾起202室一般女孩的好奇心,她们将头探出窗外,四处寻望。
“静儿!静儿!…..”
带着深切思念的呼唤划破长空,在起着微风的冬日里荡漾,人声一下变得嘈杂,细细碎碎地传到李左的耳朵里——“沈静如,又是她!”
程美乐像疯子,对静如又摇又抱:“好你个沈静如,藏着大帅哥不让我认识!”
静如恍然,是了,她说过要介绍小胖哥给程美乐,这个帅气军哥的出现,不到两秒钟便碾碎了程美乐对军训教官如痴如醉的暗恋之梦,发誓一定要追到沈静如身边这位目光如狼般的青年才俊。
“你快下去!回头一起吃饭,我请客!”程美乐果断出招,连带林渊都像看外星人似地目瞪口呆
程美乐如愿以偿,这天晚上,李家村的人和202的姐妹满满围坐一桌,火锅热气腾腾,如云雾缭绕,程美乐那双眼珠子穿云驾雾像蛇一样的直逼李左,差点没掉进火锅里,她不带任何矜持地坚持和静如对换位置,这样一来,紧靠着一身军装的男子,夹夹菜,拉拉家常,顺手掐掐这位的肌肉疙瘩,整个晚上,她就像喝醉了酒的人,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虽然明知李左与李伟民一样心属沈静如,可她沦陷在自己的“恋爱”中,乐呵呵忙着“照顾”李左的吃喝。
李左时不时望望静如,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弄得他不知所措,他设想的见面是与静儿、小蜜蜂、李伟民简简单单地吃个饭,聊会儿天,最要紧的,他有许多话想对静儿说。可现在,静如坐在他的斜对面,他好几次向她求援,可是她只是向他笑笑。
他太了解静如这笑容中的含义,耐着性子接受程美乐称上得死乞白赖的热情,不到半小时,憋屈得满头是汗,他脱掉军装外套,只身着白色衬衣,没想到这一脱完全亮瞎在坐人的眼,不光程美乐沦陷,杨果也推推眼镜以掩饰自己的失态,林渊则暗自把他与江如风作比,满心遗憾地想:要是李左在A大,准能杀杀江如风的锐气!
其实,林渊对李左的到来抱着一半辛灾乐祸的看戏心情,李春梅那小妮子离李伟民最近,埋头盯着自个的碗,羞羞涩涩愈发安静,好友相见不该吵吵嚷嚷嘛?林渊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该不是她喜欢谁吧?
林渊假装去抢火锅底的白菜叶,将自己的筷子架在李伟民的筷子上,两双筷子暗中较着劲,林渊在心里骂道:有没有绅士风度,跟本姑娘抢东西!
油水四溅,林渊破坛子破摔的作派吓坏其他女生,静如慌忙用眼神制止李伟民,一边冲服务生喊:“再来两叠白菜头,两叠羊肉!”
李伟民放下筷子,不动声色。程美乐没有受这股冷空气的影响,好奇地问李左:“你们都是一个村的发小啊,我听静如叫你小胖哥,你哪里胖啊。”
“静儿爱这么叫。”李左解释道
“他小时候胖,我妈说长大了可不许这样叫他,得叫全名。”
“那是,这外号不好,把人叫傻了,”程美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静如,你妈妈说得对,这不都长大了嘛,而且老静儿静儿的叫,你男朋友听了不吃醋呀。”
静如被狠狠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李春梅抚着她的背,对程美乐投去惊鸿一瞥。李伟民和李左则脸色微变,“江如风”这根刺本就刺在李伟民胸口,“从小到大我们都这么叫,谁不乐意一边去。”话虽说得沉静温婉,可骨子里带着蛮劲,带着谁敢多说什么便找谁单挑的霸气。
林渊见程美乐说错了话,至少说这话的场合不太合适,她假笑了两声,出人意料地指了指李伟民旁边的那瓶饮料,“把饮料拿给我,勺子够不到,我想喝点汤。”
林渊把自己的碗递给李伟民,杨果帮着打圆场,“羊肉好了,美乐你吃不吃?”
任凭程美乐有口无心,看到这架势也知自己说的太唐突,还好她天生乐观,倒没往心里去,静如没有半点恼人的意思,笑着说,“美乐说得对,早该改口了,小时候淘气,不作数。”
一顿饭吃完,程美乐蹦蹦跳跳去买单,林渊佯装热情地向李左套话:“军哥哥,我们去唱K,难得一聚嘛。”
李左果然拒绝了她:“对不起,我们军校有规定,10点以前必须归校。”
一个月才轮一次假,这么宝贵的时间被几个女生占用,李左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李伟民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对林渊等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送送他。”程美乐紧张地拉住李左的手:“你还没留电话号码给我呢。”
李左犯难:“我们宿舍没电话,找人需要总机转进来,挺麻烦。”
“那学校地址,宿舍号总有吧。”
程美乐楚楚可怜的样子,李左不好拒绝:“你有笔吗,我写给你,或者你问静儿也行,静儿知道。”
“我回宿舍告诉你,再不走他来不及了。”静如婉言安慰程美乐
“我可以给你写信吗?”程美乐认真地问
杨果憋着笑,林渊却已经笑出了声:“傻,人家走远啦。”
静如跑步追上李左他们,来A大之前,李左在电话上跟李伟民干了一阵嘴仗,既然听说了静如和春梅在学校的遭遇,有机会定要会会江如风这小子。
李左在公交站台站定,语气坚决地对静如说:“静儿,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
短短几个月的军校生活,将最初那个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的李左磨练得沉稳成熟,坚毅的眸子,如剑的目光,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霸道气息,的确让沈静如始料不及。她不由自主点点头:“我没受谁的欺负,不是有小芦哥吗,还有小蜜蜂。”
“我就怕李伟民三心二意!”今天那林渊有意无意地调戏李伟民,搞不好假戏真做。
静如生怕他们两兄弟伤和气,忙指指公交车:“车来了,你快回去,晚了挨批!见到爷爷替我问好,我有时间就去看爷爷奶奶。”
公交车扬长而去,静如拉过李春梅的手,突然换了种口气:“李伟民,你们没背着我干什么让人生气的事吧。”
李伟民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怪脸:“真没,我们可没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