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颀爽走进上官老宅的客厅,看到客厅主坐上气急败坏的上官魏,上官易晖和徐静一副犯了天大错一般坐在一边低头忏悔,上官谦坐在另外一边不知道发生什么,一直在看动画片。
“老爷子,我回来了……”卢颀爽支支吾吾的轻哼道。
这声音她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听不大清,蚊子叫一般。
小心翼翼地一抬头,上官魏正冷眼盯着她,冷哼一声。
卢颀爽连忙低着头,往后退一步,站着远远的不敢走进。
老爷子的气场跟席睿滕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哪噜,心脏跳的快的不要不要的。
席睿滕将人送到上官老宅便回去了,他今晚也被卢颀爽耍了个遍,气急败坏冷静中。
今晚不会就这么站着吧,她的腿有些累,而且还有些饿……
说什么来什么。
她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在安静的客厅里叫了起来。
卢颀爽头都快低到脖子下了,恨不得立刻钻进地底下躲起来。
天哪噜,丢死人了!
就连上官易晖和徐静都憋着笑,脸都是涨红的。
“喜欢站着啊,那你今晚就站在那……小谦啊,陪爷爷上去睡觉……一家子人,都长本事了!我是老,不昏,不傻,全部骗着我,真有意思……”
上官魏冷哼一声,站起身牵着上官谦的手。
上官易晖和徐静纷纷抬头看着愁眉苦脸的卢颀爽求救。
他们真的是无辜的啊,活活被老爷子骂了大半天,从知道事实真相开始,老爷子一直板着脸大呼小叫的。
卢颀爽的手在身前搭来搭去,抬头,呢喃道:“老爷子,你听我解释,我有苦衷……”
上官魏看到这女儿,又是气又是恨,虽然知道她4年不回家肯定有原因,但是回国了这么久,就算有什么不方便可以悄悄的告诉他,让他放心,可偏偏,徐静都知道了,他却不知道,白白担心了几个月。
哎,气死他。
幸好幸好,他的女儿还活着,还活着,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先好好说一顿,必须管管这女儿。
上官魏回头看了一眼管家,管家弯一弯腰,欠身走向厨房。
卢颀爽还是迈动了步子,走了过去,坐在上官老爷子的边上,拉着老爷子的手,撒娇说:“我知道我也有错,我这不还是回来了吗……”
上官魏回头一瞪眼,看着她无奈的用手戳戳她的脑袋瓜子,念叨道:“你个不听话的孩子哟,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上官魏还是绷不住脸,脸色缓了下来,感觉脑袋都没有再冲血了。
看到一边笑嘻嘻的上官易晖和徐静,脸又冷了下去,指着他们说:“你们两个也是,一点也不让我省心。我老了,认不出情有可原,你们两个怎么会没有感觉,徐静,你都知道了也不告诉我这老头子,气死我……”
上官易晖和徐静互看一眼,不敢说话,继续低头“默哀”。
“老爷子。”
卢颀爽看上官魏吧怒气全撒到徐静他们的身上,连忙拦住老爷子,继续说:“老爷子,这都是我的错,不怪他们,要是我一眼就被你们认出来那才要出事情。”
天哪噜,这说来话长,好好解释,估计没个个把小时说不清楚。
“老爷子,你听我解释……”
卢颀爽拉住上官魏,大眼都是恳切。
那些尘封多年的事还是重见天日,但是还是不能全说清楚。
“好,你慢慢说,我听着。”
上官魏将上官谦抱在一边,躺在椅背上休息。
“四年前,我出国,但是出国之后没有那么容易……然后,就是这样,我又回来了,我的身份还是不能公开,所以我瞒着所有人。现在,我有我的新生活,我不能毁了这一切,不能伤害我的恩人。”
卢颀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讲完的时候所有人偶兴致勃勃听她讲诉,除了上官谦,已经睡在沙发上见周公去了。
上官魏听完,长叹一声,这样的遭遇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起伏剧情还真是没有想到,在欧洲,本以为她可以过安生的日子,但是没想到是将人送到狼窝里。
幸好,幸好。
多亏了好心人的相救。
“颀爽,你这样知不知道这样你过得很辛苦,我们也很难过。以为你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幸好,幸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上官魏拍拍卢颀爽的手背,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人回来,却是还要以另一个的身份活着,既不属于他上官家,也不属于卢家,完全是从世界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蹦出来的来人。
“是啊,活着就好,当初我就是凭着这信念活下来,我的命是我的母亲拼死从车祸里救出来的,我怎么能浪费这一次宝贵再生的机会。”
脑海中母亲临死的那一幕幕再次在眼前幻灯片般再现,许多个夜晚梦见那个场面,她一次次的惊醒。
上官魏拍拍卢颀爽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颀爽,有些事该放下了,你当母亲也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带着仇恨,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而且,当初,车祸……”
卢颀爽苦笑摇摇头,眼眶中已经有滚烫的热泪,长吁一口气,对着上官魏说:“老爷子,你不懂那种感觉,我放不下,真的放不下。无论怎样,他都是凶手。这四年,我活得很矛盾,一方面,我忘不掉过去的那些回忆,一方面,我忘不掉苏若宁和母亲临死前的那种神态,那些话。老爷子,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徐静听到这些话片片心酸,当年他们都是懵懂,稀里糊涂惹上他们,现在她成为人妇,颀爽还在漂泊。
“颀爽。”
徐静走到卢颀爽的身边,抱着卢颀爽的身子,软糯的声音温柔,“颀爽,都过去了,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我们。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卡瑞娜,就卡瑞娜,继续以这个身份活着,没事……”
卢颀爽点点头,现在她到底该怎么接着走下去,她的心清楚吗?
“再过些日子,我要回美国,到时候,我会常常回国,活着你们到美国来……”
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忧伤冷了下去。
“这是我重生的代价,抱歉……”
卢颀爽感受到空气中的一丝尴尬苦涩,扯动嘴角,对着他们三人说道。
“颀爽,不说抱歉,理解。今年我也正准备在美国开拓版图,记的一定要过来帮我们……”
上官易晖开口,活络活络气氛。
卢颀爽的身份只有他和老爷子清楚,老爷子心底估计委屈死了。
上官魏点点头,牵动嘴唇,说:“好,好。累了吧,吃点夜宵,我让厨房做了酒酿圆子……”
“酒酿圆子,哪里哪里,我要吃……”
在睡眠中的上官谦突然醒了过来,抹抹口水,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
上官易晖,徐静,卢颀爽,上官魏,“……”
上官谦转动着大眼等待大人们的回答,但是都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说话。
原来骗他,真坏,继续睡。
上官谦正要准备闭眼,徐静抱起儿子,轻打他的屁股,无奈说道:“就知道吃吃吃,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
上官谦一脸傲娇不理。
上官魏笑笑,对着淘气包说:“小谦,有的吃,跟小姑过去,一起去吃。”
卢颀爽抱过上官谦,上官谦搂着卢颀爽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啵了一口,甜甜的喊道:“小姑,我早就知道是你,我是不是很聪明。”
卢颀爽点点头,抱着上官谦走过去。
“小姑,以后你可以带我出去兜风,妈妈爸爸开车的技术实在太烂了,一点都不好玩……”
上官魏也走了过去,坐在餐桌边上,跟卢颀爽商量事,说:“听上官易晖说,你的交换时间就快要到了,这样吧,我给你办一个欢送会,不准拒绝!”
卢颀爽,“……”
这怎么还有商量的余地,必须得答应了。
卢颀爽点点头。
“那就好,时间就定在下个星期的周三。你是我的骄傲啊,我怎么会舍得你无声无息的离开呢。”
上官魏说着说着眼中含着热泪,偏过头仰着。
这辈子还没有怎么哭过,唯一哭过的几次都是因为这个女儿。
“爷爷,你哭了……爸爸妈妈,爷爷哭了……”
上官谦看到上官魏抹眼睛忙向后面的相互依偎的上官易晖和徐静喊道。
上官易晖转头看老爷子一眼,说:“小谦,你照顾爷爷,不让他哭。爸爸和妈妈今晚给你变出妹妹来……”
上官易晖说着就抱着徐静往楼上走去。
“哇……爷爷,小姑,爸爸又跟我抢妈妈,哇……”
上官谦说哭就哭,停都停不下来。
卢颀爽,“……”
上官魏笑的合不拢嘴,满脸的得瑟,现在儿子女儿都齐了,还有孙子,就是颀爽的身体……算了,不问了。
上官魏将面前的碗推到破涕为笑的上官谦面前,看着卢颀爽若有所思。
这辈子的遗憾了。
真对不起赵玲,哎。
他造的孽怎么由他的女儿来承担。
卢颀爽看到上官魏眼中的担忧和愧疚,疑惑不解。
现在还有什么是他老人家放不下的吗?
她现在要担心的是那场欢送会,老爷子一定会给她别开生面,与众不同。
果然——
欢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