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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古灵元

叶天骥自从远行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结交了许多朋友,又得到自己心仪的武器,自然是十分高兴。他从怀中取出几枚黑石币,问道:“这刀很贵吧,不知够不够?”

冷研修笑道:“几个黑石,何足挂齿?这把刀算老哥送于你的,以后路过夏埠,常来坐坐。”冷研修久经商场,看出叶天骥前途必不可限量,哪肯收币。

叶天骥性情豪爽,也不推辞,起身连声称谢,辞别剑阁众人,回到客栈。抚摸长刀,爱不释手,竟是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叶天骥收拾好行囊,到冷修剑阁辞别昊天、冷研修等人,背刀北行。

出城向北走了数十里,道路两旁林木渐少,地表只有草和灌木。待到能望见龙狮堡城楼,脚下便只能踩到粗砾和杂草。

叶天骥自小习惯了西溪湖的绿意,第一次见到戈壁,体会到萧瑟肃杀之气。“当年父母和千万青军战士正是踏着现在的这条路,奔赴战场,那是何等的悲壮!”

经过守堡的军队例行盘查,叶天骥来到位于堡前数百丈的青军木寨故地,木寨已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片沙砾残木。

眼前的冥域大漠一望无垠,烈烈风起,在两旁居岭裂口上鼓鼓作响,正如巨兽奔腾。

叶天骥跪在沙砾之中,久久不动。

十九年前,就是在这里,母亲艾琳生下了他。师父说,叶天骥只在出生时哭过一次。

而现在,他又回到了出生的地方!他哭了,哭得是那样自然,从记事起就没有流过泪,而这泪却又是那么熟悉。这万里大漠,当年的英雄豪情,当年的血光冲天,他都不能体会,也不想揣测想象,有的只有对母亲的悲悼。

“师父,我到了。”叶天骥第一次拿起传音珠,声音还有点哽咽。

“嗯。”千里之隔的莫风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师父,我想问问您,”叶天骥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母亲的最后一刻……”

莫风没有马上回答,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她说她爱你!她的眼里只有爱……和留恋!”

叶天骥没有再问什么,默默地收起了传音珠。

在沙砾中席坐一夜,叶天骥站起身来,回头向龙狮堡那头的青境走去。他决定沿着埠河往南而行,去游历青境大陆,一面修行,一面访师求艺。

自从那晚在堡外与师父莫风交谈后,他总忍不住去想象母亲艾琳临死时的心情。

“母亲在离世前,想到得还是我……难道对冥域人,她就没有一点怨恨吗?母亲留恋的还有什么?当年的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修真的意义又何在?”

“青境的世界是美丽的,”他想起美丽的西溪湖和不归丛林,“也许修真的意义就在于长生,长生是为了享受这个美丽世界。可是,修真中的第二层‘罡气’境到第六层通灵期,似乎都是为了格斗才设定的……”叶天骥想游历青境的愿望越来越迫切。他渴望解答心中的疑问。

从行路的修真者口中得知,万丰城就在埠河下游。“顺道可以去看看樊玉。”他心想,一想到樊玉,他便觉得修真之路并不寂寞,樊玉是开心乐天的修真者。“也许,我也应该象樊玉那样,快快乐乐地修真。”

向南经过夏埠城的时候,叶天骥没有进城,那里不是一个适合修真的地方。沿着埠河又走了两天,他到了一个寨子。寨子不算小,有些土房,来往的客商和修真士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

“冷修剑铺的上品装备,可遇不可求!有需要的吗?”

叶天骥往叫卖声望去,居然是昊天。昊天也一眼看到了他,老远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真想不通,冷修剑阁的剑师哪有时间修行呀。”叶天骥打趣道。

“呵呵,人生不能只是修行吧,”昊天笑道,“趁着最近上古灵元的风波,多卖点。”

“什么上古灵元啊?”叶天骥没听明白。

“说来话长。叶天骥,找了几天,总算是找到你了,你稍等下,那边有几个买主,我去招呼下再来找你。”

叶天骥看着昊天在人群中忙碌的样子,想起他刚才说的“人生不能只是修行吧”,心道:“是啊,修真者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师父莫风一生战阵,追求的却是平静悠闲的生活;冷研修老哥追求得是炼器;昊天在售剑时找到乐趣,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而我呢?”

正想之间,昊天已经数点着币石走了过来,随即和叶天骥聊起了灵元的事。昊天每天都在和人打交道,叙述起事情来也口齿伶俐,叶天骥很快就了解了灵元事件的来龙去脉。

上古灵元是南海修真界“紫薇”的至宝,一直存放于紫薇殿内,四百年前,这件至宝不翼而飞。直到前不久,“南宫”长老罗陀深入位于冥域大漠西南的不死林边缘,找到了灵元。

据说灵元再度现世时,光华照耀方圆百里,附近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奇景,包括冥域人。罗陀长老在将此珠带回青境的途中,冥军多次阻截。他到达龙狮堡时已身受重伤。南宫方面立刻派人接应罗陀,而冥后蓝雨也派出一批杀手,潜入青境,意欲截获上古灵元。

这些潜入青境的杀手自然是冥域修魔的高手,一直较边关平静的青境腹地顿时传遍了消息。冷修剑阁的装备出售立时红火起来,中、低级的修真者们不惜血本地升级装备,做好与冥域杀手遭遇的战斗准备。

“这只是前两三天才传出来的消息,因为你离开夏埠城时还不知道。”昊天说道,递给叶天骥一件铠甲,“终于在这儿找到你了,阁主嘱咐我往南边的几个寨子走动走动,也许能遇上你,还让我将这战甲交给你。”

叶天骥接过精致的战甲,心中感激,一时无语。

昊天以为叶天骥不满意,又解释道:“阁主说了,你虽然可以驾御元婴期的角龙刀,但战甲与武器不同,修为不够而越级使用,在战斗中反而会成为累赘。”

叶天骥自小只感受过莫风亦父亦师的亲情,此时真正觉得心头一阵发热,体会到了冷修剑阁的朋友肝胆相照的义气,见昊天误会,忙道:“小弟只有感激之意,研修老哥和你对我的情谊,我怎会不知。”

接着,他向昊天说起自己想投入修真门派之事。昊天虽然对生意的兴趣大于修真,但毕竟见闻较叶天骥为广,当下向叶天骥提出建议。

“‘南宫’已有十多年未收徒了,可以去东南方的‘北堂’试试,虽然只能通过比武来决定入门弟子的人选。可我想以你的实力,还是很有可能的。”昊天对叶天骥极有信心。

带着昊天的建议和冷研修相赠的战甲,叶天骥向万丰城进发,他要到那里找樊玉,或许樊玉也想去北堂呢。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上古灵元的传闻,路上行人极少。这天傍晚,叶天骥远远望见一个村子,脚步加快,却听得村中隐约传来罡气碰撞之声。

他急奔入村,见村子中间围一群人斗成一团,当中受围攻的二人,居然竟是那天在冷修剑铺中买玄冰短剑的景同和研儿。

围住景同和研儿的八人,清一色身着布衫,手持月牙弯刀。见有人闯入,在场边掠阵的二人立时围将上来,当首一人弯刀连挥,一串灰色罡气刃向叶天骥扑面而至。

叶天骥就地横躲,将罡球避过。

“你们也太蛮横了吧!我……”叶天骥咽下了后半句话。

他已看出这几人并不是青境的修真者,脑中闪过孟章说的“冥域杀手”。

“呛”地一声,角龙长刀出鞘。

围上来的二人都是一怔,叶天骥趁机蓄气,淡金色罡球硕大无比,几达两丈,携着虎虎风声向敌人扑去。二人更是大骇,纷纷祭起罡盾,严阵以待。

叶天骥借着二人祭罡盾护身之机,抢步往景同、研儿二人靠去,同时一刀向一个围攻者全力斩下。

那人正全力向景同发动攻击,再者还有二名同伴掠阵,并未想到身后会有人偷袭,真气已全力注于攻击之上,防卫较弱,竟被那一刀斩在后背,顿时布衫碎散,贴身战甲被破,喷血前仆。

而刚才攻向叶天骥的二人,祭起罡盾,却不见罡球袭来,才知是叶天骥耍诈。原来那罡球虽声势威猛,却不能持久,瞬间便化为无形。二人暗呼上当,而九婴已袭杀一名杀手。

景同二人被冥域杀手围攻,研儿修为尚浅,只能以罡盾前后相护,而景同尚有余力回击几道罡气。这些杀手单打独斗不是他的对手,但人数众多,训练有素,只是不断远距离发出罡气。

景同看见叶天骥援手,才知道他是友非敌,大喜之下,叫一声“小心”一道强横的刀形罡气出手,攻向追袭叶天骥的杀手。

那杀手因同伴被袭而大怒,攻向叶天骥的一刀竭尽全力,一时无法变招,应声而倒。

“站在一起,相背御敌!”景同急呼。

叶天骥为景同所救,暗呼“好险!”当下忙镇静心神,与景同、研儿靠在一起,凝神对敌。

冥域杀手一时少了二人,恼怒异常,剩下六人一齐围上,形势已变,车轮战改为强攻。

双方对峙之下,景同的回击多了起来,原先他要照顾研儿,现在己方多了一人,自己防卫时的罡盾可以小许多,体内真气迅速回升。

研儿此时已是香汗满额,娇喘连连,勉强向叶天骥示意一笑。

攻击景同的三名杀手拼尽全力,只盼同伴速速解决了叶天骥,打破僵局。

叶天骥连接数招,青铜战甲已泛出微微红光,面对冥域杀手的再次攻击,他只来得及形成一个薄盾,眼看就要身负重伤。

“呯”地一声,他被罡气余波击中,身上剧痛,定睛一看,却是研儿自身后抢上,在他的罡盾后又凝成一个罡盾。两重罡盾仍未挡住这一击,但却保住了性命。

研儿未受到罡气的直接冲击,但也受到激荡,体内真气翻腾,只能再撤回叶天骥身后,迅速调息。

三名杀手迅速并成一列,后者双掌抵住前者背心,要合力发出巨强气刀,立毙叶天骥。

景同听得身后研儿惊呼,知道情势紧迫,“那小子肯定挡不住对方的再次攻击。”

情急之下,他罡气含怒而发,又一名杀手中招倒地。其余两名杀手顿时大惊——三人要压制景同已是拼命,如今又少一人。

“研儿,罡盾护法。”景同无心趁胜攻击他面前的敌人,而是跃起半空,在空中扭身,大喝一声“焚灭”,向叶天骥身前的杀手劈出一道月牙形的罡刃,气势无匹,竟是全攻型的一击。

三名叠力发功的冥域杀手立时慌乱,他们没有想到景同会冒险出击,真气立散,却又不及凝成守御盾牌,大骇之下,焚灭刀波已至,登时被穿体而过。

而同时,景同的背心也全部亮给了他正面的杀手。冥域杀手训练有素,一见景同冒险出击,空门大露,两道灰气向景同射来。

研儿气息尚乱,仓猝间凝出一个薄盾,推向景同身后。

灰气袭到,研儿被激飞倒地。景同情急之下又不及御气抵挡,立时受创,从空中跌落。叶天骥忙抢身挡在景同与研儿之前。

此时冥域杀手已伤六名,而景同战甲迸裂,生死不知,研儿两次罡盾被破,真气耗尽。叶天骥单独面对最后两名杀手。

这两名冥域杀手也被惊呆了,已方三名杀手被一招毙命,幸好袭击景同也已得手。两人被景同余威所慑,一时不敢上前。

叶天骥一时也愣住,身后传来景同焦急的声音:“化球为刀,抢攻!”

刚刚目睹了元婴期高手全力一击的威力,再经景同一点,叶天骥立时大悟,当下不假思索,大喝一声,举刀斜劈,一道利刃罡气直向冥域杀手扑去。

孤力奋战,正是生死之间,他感觉丹田处的角龙真元散开,气劲充满全身,不泄不快。

被攻击的冥域杀手,并没有将这一刀看在眼里,一手凝盾,一手持刀,作势进击。只听一声惨叫,那杀手被击倒在地,青黑是的战甲上一道切痕,竟被叶天骥切破护盾,透甲而入。他祭起的罡盾此时还浮在空中,被切为两段,一时不散。

但敌人的刀气来势不减,也已击中叶天骥,他全身剧震,青铜护甲被炸得片甲四散,上半身的布衫更是化为灰烬——他只顾全力攻击,没来得及运气护身。

“这杀手的拼死一击果真不好受。”叶天骥委顿跪地,一时气血涌上头来,晕了过去。

他身后的景同已缓过一口气来,艰难地向最后一名杀手发起攻击……

.....。。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天骥才回复了意识,艰难的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浑身集不起一点气力,甚至连痛楚的感觉都没有,他发现连眼皮都睁不开了,更别说是想动动手指。背部所触柔软舒适,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张床上的,但空气中又有一丝淡淡的蔷薇香,这感觉又象是野外。

正在此时,一道温热贴上胸来,他全身气血被外物一激,终于开始流转,真气穿梭,角龙真元又回到了丹田。

昏迷一天一夜之后,九婴终于睁开了眼睛。

叶天骥睁开眼,研儿的清丽脸庞近在咫尺,她正全神贯注地为自己拭身。

看着研儿一脸愁容,柳眉微皱,叶天骥有些痴了。从来没有在这么近,仔细地看着一个少女,研儿身上传来淡淡的蔷薇花香,柔若无骨的手正为自己拭洗,动作是那么轻,似乎怕吵醒自己。

研儿终于发现叶天骥已睁开眼了,脸微微一红,轻声道:“你醒啦!”

叶天骥点点头,道:“我自己来吧,不麻烦研儿了。”

“你怎知人家的名字?”研儿睁大了眼睛。

叶天骥道:“那日在冷修剑铺,听见你和景同前辈说话了。”他一手想取研儿手中的沐巾,却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手。

研儿小手急缩,脸上红晕,转身道:“我去叫景同师叔,他该高兴坏了。”叶天骥心口也是一阵急跳,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研儿已走出屋去了。

不久便听见景同的声音传来,“看把我们研儿高兴的,脸都红透了!”叶天骥正挣起身要下地,听景同如此一说,不自禁又看了一眼研儿。研儿也正看他,目光急躲,拉着景同嗔道:“师叔,你看你……”

景同示意叶天骥不要起床,坐到床边,把了下他的脉,奇道:“恢复得好快!”

叶天骥忙道:“多谢景同前辈和研儿妹妹照顾。”

景同大笑:“我们已是生死之交,这些客套就都免了吧。要不是那副青铜甲还不错,你老弟就顶不住了。”

气氛立时缓和下来,景同对叶天骥的修行经历有许多疑问,而叶天骥对冥域杀手的事也是极为好奇,两人聊了大半天,甚是投机,研儿在旁只是静静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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