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晚霞被深蓝的夜幕慢慢吞噬,习习凉风中一轮新月害羞的出现在柳梢之上,洒下一片寒光,皇宫所有的殿宇上如落了一层薄雪,美丽中好似透着一股股寒气,幻蝶宫两座殿宇里宁静的让人感到陌生,往日的欢声笑语在今夜化成了无声的眼泪和满脸的愁容。凤飞瑶焦虑的在大殿中踱着步子,紧张的手心冷汗直冒,她知道康王爷的死极有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阴谋,而上官清正是幕后黑手想要陷害的对象,若此事真如她猜想是太后一手策划,只怕上官清没那么容易洗清自己,大王素来对太后言听计从,若太后又能拿出所谓的证据,大王一定会相信太后之言,将康王爷被害之事全部定在上官清的头上,可上官清毕竟是她曾近的恩人,她不管做出多大的牺牲,也绝对不会让太后的阴谋得逞。
小菊看凤飞瑶脸色煞白,坐立不安,她也急的直往宫门外瞅,她在丞相府呆了七八年,上官清平日对她不薄,如今听到康王爷的死与上官清有关,她不由甚为担忧,听凤飞瑶说大王已去凤宁宫彻查此事,可现在都这么晚了,也不知大王到底有没有将事情搞清楚,反正她相信上官公子是不会杀人的。
“姑娘,大王怎么还不传信来?上宫公子人那么好,他怎么会杀人呢,姑娘一定要想办法证明公子的清白!”小菊再次到宫门口看了看,终于憋不住内心的紧张和担忧,低声对凤飞瑶道。
凤飞瑶倦怠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小菊,你别着急,大王一定会带来好消息的,上官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那么容易被他人陷害!”
“姑娘说的是,小菊相信公子一定会没事!”小菊虽然心中依然七上八下,但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得凤飞瑶更加烦闷,她勉强笑了笑,努力将事情往好处想。
一阵夜风吹过,大殿门口挂着的贝壳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凤飞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忧伤,一步步朝风铃靠近,回想几日前上官清站在宫门外,吹起玉箫约她相见,她怕被人发现给上官清惹来杀身之祸,硬是狠心不肯再登阁楼与他隔墙相望,后来宫墙外的箫声戛然而止,凤飞瑶以为上官清从此会对她彻底死心,再也不会冒死来幻蝶宫看望她,可让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过了三日后,居然有十几只小鸟将这个简易的贝壳风铃送到了她的面前,通过与小鸟交流,她得知风铃是上官清亲手所做,且猜想他送风铃的目的无非是希望风起铃响能带给她片刻的欢愉,让她忘记宫廷的寂寞。可现在风铃依然在响,送风铃之人却马上就要成为阶下囚,世事变幻无常,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她坚信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便会不顾一切的去维持这个真理,绝对不会让那些邪恶之人颠倒黑白,冤枉好人。
“大王驾到!”宫门口突然传来于太监熟悉的大喊声,凤飞瑶和小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相视一笑,疾步朝宫门口奔去,早已站在宫门口等候大王多时的高柱和刘胖,高兴的咧嘴笑着,已麻利的打开了厚重的朱漆宫门。没等郑稷兴的大脚迈进幻蝶宫高高的门槛,凤飞瑶已带着所有宫人跪倒在地,看到郑稷兴威武高大的身体出现在青石铺就的院落里,凤飞瑶和宫人们已叩首齐声道:“恭迎大王,大王万岁万万岁!”
郑稷兴侧目看了一眼跪倒在他脚下的凤飞瑶,肃然道:“都起来吧!”
凤飞瑶和宫人们齐声谢恩,然后急忙将郑稷兴迎到了殿中,莲姑和小菊将准备好的茶水和桂花糕端到了郑稷兴的面前,郑稷兴脸上的表情复杂到极点,看都没看桌上的美味,便肃然对莲姑道:“你带所有宫人都退下,朕有几句话要单独对凤贵人讲!”
莲姑偷偷看了凤飞瑶一眼,点头道:“奴婢领命!”然后叫上极不情愿离去的小菊,带着所有宫人退到偏殿去休息。
凤飞瑶看郑稷兴的脸色很难看,且又禀退了所有人,不由心中忐忑不安,本想急着问问上官清的情况,现在却害怕的不知如何开口。
郑稷兴在大殿正中的一把椅子上坐定,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水,肃然看向凤飞瑶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上官清现在的情况?”
凤飞瑶觉得今夜的大王好陌生,他明明知道上官清是她的义兄,她担心上官清的安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此刻他的问话却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话里似乎隐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正等待着凤飞瑶坠落下去。
凤飞瑶不想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郑稷兴的问话,更不想让郑稷兴看到她惊喜或者失望的表情,但郑稷兴毕竟是大王,做为一个小小的贵人,她更不能无视大王的问话,为了避免不让郑稷兴胡思乱想,凤飞瑶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朕就知道你很关心他,不过朕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他已经被朕关进天牢了!”郑稷兴的眼神冷若冰霜,死死的盯着凤飞瑶的双眸。
凤飞瑶听到郑稷兴的话不由眼前一黑,他不是说要去彻查此事,还上官清一个清白吗,为何要将他关进天牢?进了天牢之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就算此事与他无关,那些狱卒也有的是办法让他认罪画押,太后到底给大王说了什么,以至于他这么快便给上官清定了罪,还这般冷漠的想要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难道上官清偷偷来幻蝶宫看她的事情,让太后和大王知道了?若真的这样,只怕大王出于私心,正好可以借着康王爷的死,让上官清永远在他的眼前消失,可她与上官清确实是清白的,就算太后要追究上官清违反禁令私自看她,也不能让上官清背着杀人的罪名白白冤死。
“大王,你不是说要彻查此事吗?上官清的为人大王也很清楚,他绝对不会杀人!”凤飞瑶压抑住心中的不悦和焦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尽量以最温柔的眼神看着郑稷兴,希望他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上官清。
郑稷兴冷声大笑:“你是在质问朕吗?康王爷遇害之事朕已查的很清楚,上官清就是凶手!”
凤飞瑶失落的退后了几步,低声道:“臣妾哪敢质问大王,臣妾只是不想让皇宫之中多个冤魂罢了!”
“你对上官清很上心啊,他在你的心中是不是比朕都重要?”郑稷兴起身大步走到凤飞瑶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臂膀,冷冷的盯着凤飞瑶忧伤的双眼,大声喝道。
凤飞瑶被郑稷兴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害怕的迷上了双眼,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大王果真知道了上官清偷偷看她之事,可就算大王知道此事又如何,上官清就是她的义兄,只要她咬紧牙关死不承认上官清对她有私心,大王定不会将她与上官清怎么样,毕竟上官清只是在幻蝶宫的门外站了站,又没被她引进殿中相会。她进宫这些时日对大王不冷不热,只因心已随百里瑾瑜而死,与上官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大王此刻说出这般话,无非就是想知道她心中所爱之人到底是谁,现在上官清的生死掌握在大王手中,就算她对大王毫无感情,可为了能从天牢里救出上官清,她也只能说些违心的话偏大王高兴,希望大王能相信她对他真情一片,尽快的洗清上官清的罪名。
凤飞瑶想罢,娇媚的一笑,伸手勾住了郑稷兴的脖子,轻启朱唇道:“大王说的这是什么话,上官清不过是臣妾的义兄,而大王却是臣妾一生的夫君,他怎能与大王相比!”
郑稷兴听到凤飞瑶的柔声细语,心中的猜忌和不悦立马烟消云散,看到凤飞瑶吹弹即破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芒,淡淡幽香沁人心鼻,他什么也不想再说,只想一头扎进凤飞瑶的温柔乡。
凤飞瑶看到郑稷兴眼中欲火中烧,不由吓的脸色煞白,可为了能救上官清,就算她有一万个不情愿,也不能将这个一国之君推到一边去,眼下还是尽量拖延一下时间,看一会于太监还会不会极时出现,再次救她一遭。
“大王,康王爷的后事可否安排妥当?”凤飞瑶听到郑稷兴砰砰的心跳声,极不自在的没话找话道。康王爷是大王的亲弟弟,只要她提到康王爷的死,说不准大王一悲伤,便会熄了心头欲火,她也才能安全。
郑稷兴浑身滚痰,那里还能听清凤飞瑶在说什么,随口道:“母后今夜便会厚葬他,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朕今夜只想好好的陪在你的身旁!”说罢他已低头打算吻住凤飞瑶娇艳的朱唇。凤飞瑶吓的不轻,想躲闪已没有机会,只好在心中默默对早逝的百里瑾瑜说声对不起,希望他九泉之下有知,不要怪她与其他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就在郑稷兴马上要吻住凤飞瑶的朱唇时,于太监又不是时候的出现了,他看都没看清郑稷兴正在和凤飞瑶亲热,便俯首道:“大王,王后邀大王去椒房殿,说有要事相告!”
郑稷兴听到于太监的话,气的七孔冒烟,这个老奴才看来真的是活腻了,也不看看他在做什么,便敢闯进来说这些让他头疼的话,王后每日变着法子骗他去椒房殿,他早就腻了,今日不管怎样,他都会留在幻蝶宫,让凤飞瑶真正成为他的女人。
“老不死的,你去告诉王后就说朕在养心殿批阅奏折,让她别等朕了!”郑稷兴抬头生气的看着于太监,但手依然将凤飞瑶紧紧的拥在怀中。
于太监看大王发怒,急忙低头道:“老奴这就去椒房殿回话!”然后头也不敢回的一溜烟跑出了大殿,他知道大王在后宫中最中意的女子便是凤飞瑶,上次他搅扰了大王的好事,大王生了他好几天的气,这次就算王后的脸再难看,他也要替大王撒这个谎。
郑稷兴看于太监走出大殿,一把将凤飞瑶拦腰抱起,微笑道:“朕今夜要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凤飞瑶在郑稷兴的怀中如只受惊的小白兔,蜷缩着不敢抬眼看郑稷兴的脸,她心中暗骂于太监今夜怎么般乖,为何不将王后领到她的幻蝶宫来,直接将大王抓到椒房殿去,她也省的胆战心惊的将初次给予一个不爱的男人。
在凤飞瑶思索间,郑稷兴已笑着将凤飞瑶放在了寝室的床榻上,开始柔的解着凤飞瑶衣裙上的扣子,凤飞瑶静静的迷上了眼睛,任凭郑稷兴火辣辣的鼻息,洒在她的耳边和双颊上,她知道要想在后宫生存下去,要想将冤枉的上官清救出天牢,要想为百里瑾瑜报仇雪恨,得到圣宠是唯一的捷径,今夜过后她便不同于后宫其他女子,荣华富贵,权势荣耀,一切都会接踵而至,有了一切她才会走得更远,太后和摄政王的死期才会慢慢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