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宫中太后慵懒的倚在凤椅上,青柳正认真的给她按摩着臂膀。
“哀家真的老了,这还没到天黑,居然觉的浑身都不自在!”太后眯眼轻声道。
青柳赔笑道:“太后一点都没老,只要青柳好好给太后拿捏一会,太后便又神清气爽!”
“你就会哄哀家开心,这些时日为了大王不和王后圆房之事,哀家愁得都长白头发了!”太后说罢,拿起凤椅旁边的一面铜镜照了照,然后沮丧的对青柳道:“看,这里又有一丝白发,你快给哀家拔了!”
郑稷兴和姜承敏成婚已半个多月,新婚之夜郑稷兴没有宠幸姜承敏,她心中甚为不悦,可为了不让郑稷兴说她多事,她硬是将所有的不满放在了心底,心想着过些时日郑稷兴一定还会来她的椒房殿,可让她生气的是自从新婚之夜后,郑稷兴再未踏进过她的椒房殿半步,她起先以为郑稷兴是被那个小主迷惑,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郑稷兴这些时日,白天不是在神龙殿就是在养心殿批阅奏折,晚上也就他住在甘露殿,根本没有召见过任何后宫女子。对于郑稷兴不近女色之事,姜承敏甚为担忧,因为她小时听父亲说过,邻国有个国王就有断袖之癖,若郑稷兴也像那个国王有这样的怪癖,那她此生的幸福不就化为泡影了吗?鉴于此事关系她的终生幸福,也关系到永康国的百年基业,姜承敏还是冒着被郑稷兴厌恶的风险,将此事告知了太后,太后听到这件事后,觉得事情并非姜承敏想的那般可怕,郑稷兴是她一手抚养长大,他的性格喜好,她这个做母亲的最熟悉不过,郑稷兴之所以不肯接近姜承敏,十有八九是碍于姜承敏的身份,时间长了一切便都好了。可姜承敏哪里能等得住,她听说白云观的徐道长很有法力,便央求太后带她去白云观上香,期望徐道长能帮她早日抓住郑稷兴的心,让她真正成为永康国的王后。太后知道姜承敏一片苦心,十日前便带着姜承敏去了白云观,可回来后居然一点效果也没有,姜承敏就算再怎么表现,郑稷兴还是未曾去过她的椒房殿。
青柳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的看着太后的发髻,果然在乌发之间发现了一缕银发。
“那奴婢就拔了,太后您可要忍着点!”青柳认真的道。
太后轻声道:“拔吧,这点疼哀家还受得了!”
“是,太后!”青柳说着,轻轻从太后的乌发间将那丝银发分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力拽了起来。
太后咬牙忍着疼痛,低声道:“好了没?”
“好了,太后请看!”青柳将拔下的这一丝白发,放到了太后的手心。
太后望着银发,叹气道:“岁月不饶人啊,哀家就这么老了!”
“谁说母后老了,母后春秋正盛,儿臣还指望母后能陪儿臣治理这万里江山呢!”郑稷兴听到大殿中传来太后的叹息声,微笑着大步走到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这几日一直没有看见郑稷兴,现在看到儿子站在她的面前,高兴的从凤椅上起身,微笑道:“大王今日怎么有空来母后这里,母后听说南方洪涝,灾民遍野,大王正为如何赈灾而伤神呢!”
郑稷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轻轻一笑道:“国事再如何烦心,儿臣也该来看望母后!”说完话,他转头对站在一旁的于太监道:“将朕为母后准备的雪梨银耳汤端上来!”
“是,大王!”于太监说罢,大步上前,将手中的琉璃碗放在了太后的面前。
郑稷兴柔声道:“儿臣知道母后每年立秋后都会咳喘不断,为了略表孝心,儿臣今日特意让膳房做了这碗润喉止咳的雪梨银耳汤,喜欢母后能够喜欢!”
太后看了一眼琉璃碗里香气四溢的汤汁,高兴的笑道:“大王有心了,母后这些日子还真有些咽干难受!”
“那母后快些趁热喝吧!”郑稷兴微笑道。
太后端起琉璃碗,用勺子要了一勺汤放在了嘴里,只觉口中甘甜舒爽,不由点头称赞:“这汤果然不错!”
“母后既然喜欢,那就多喝些!”
太后微笑着将剩余的雪梨银耳汤全部喝完,放下琉璃碗,在青柳的侍候下,用锦帕拭了拭嘴角的残汁,然后肃然看着郑稷兴道:“大王今日能来哀家的凤宁宫,不会只是为了给哀家送碗汤吧?”
郑稷兴尴尬的笑了笑道:“儿臣的心事永远逃不过母后的眼睛!”
“说罢,是不是为了南方赈灾之事?”
“是,我国与雪羽国之战已消耗国力不少,眼下南方洪灾,儿臣真的没有办法应对,这几日好多大臣上书,想让摄政王领头出资,替儿臣解决这件难事,可母后您是知道的,舅父和儿臣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只怕他不会答应那些大臣的提议,出面帮儿臣解围,儿臣思来想去只好前来找母后帮忙,摄政王是母后的亲弟弟,又是母后一手提拔,他一定会听母后的话!”郑稷兴肃然对太后道。
“这件事哀家早有打算,大王就不要为此忧愁了,还是先喝口茶解解渴吧!”太后说着将青柳呈上的一杯热茶递到了郑稷兴的手中。
郑稷兴顾不上喝茶,高兴的叫道:“这么说母后你是答应儿臣说服摄政王了?”
“是,哀家贵为一国太后,自然有义务保我子民不受洪水带来的疾苦!”太后微笑道。
郑稷兴抿了一口热茶,激动的拉住了太后的手臂,高兴的笑道:“母后不愧是后宫之主,儿臣总算放心了!”
“好了,母后答应你这件事可是有条件的!”太后突然诡异的一笑,然后肃然道。
郑稷兴眼下只想快些解决南方水患,不管太后会提什么条件,他都乐意答应。
“母后愿意替儿臣解决大问题,儿臣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母后!”郑稷兴认真的道。
太后微微一笑,大声道:“这就好,哀家的条件便是让大王速速与王后圆房!”
听到太后的话,郑稷兴的脸不由通红,这个姜承敏真是的,这么隐私的话题也敢给母后说,可他刚才已说不管母后提什么条件,他都会欣然答应,若此时反悔,母后一怒之下肯定不会帮他说服摄政王,解除凤飞瑶禁足之罪,更是想都别想了!这么一想,郑稷兴不好意思的道:“母后,这是儿臣的私事,怎好劳烦母后操心!”
“什么你的私事,你可是永康国的大王,若大王一直无后,那我们永康国岂不危已!”太后肃然道。
郑稷兴看母后生气,只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好,好,好,儿臣答应母后便是!”
“这才像哀家的好儿子!”太后看郑稷兴终于妥协,高兴的笑道。
郑稷兴喝了一口茶,思索再三后,低声道:“儿臣还有一件事求母后成全!”
太后睁大眼睛看着郑稷兴,肃然道:“是不是为了凤飞瑶?”
“知儿臣者莫非母后,凤飞瑶毕竟是丞相宠爱的义女,她嫁到皇宫不出三日便被母后禁足在幻蝶宫,若时日长了,丞相定会心生怨气,若母后心疼那玛瑙茶盏,那儿臣速命人给母后再寻一个来便是!”郑稷兴满脸堆笑的看着太后。
太后知道郑稷兴一直很倚重上官炎,上次与雪羽国一战,上官炎确实也出了不少力,而公孙禹又与他是故交,她做为太后若真的为了一个玛瑙茶盏,将凤飞瑶禁足三个月,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现在既然儿子亲自为凤飞瑶求情,那她便做个顺水人情,赦免了凤飞瑶的禁足之罪,这样儿子也会记住她这份恩情,日后看在她的面子上,肯定也不会再冷落姜承敏。太后这么想罢,微微一笑道:“禁足凤飞瑶只是哀家一时的气话,其实这个姑娘本性也不坏,既然大王今日亲自为她求情,那哀家便免了她的罪责!”
郑稷兴高兴的拉住太后的手掌,感激的道:“谢母后!”
“好了,大王也要兑现对哀家的承诺,王后此刻已在椒房殿候着,大王还是快些摆驾椒房殿吧!”太后轻轻拍了拍郑稷兴的手掌,肃然道。
郑稷兴听太后催他速去椒房殿,心中不由一阵痛楚,可为了南方的灾民,也为了凤飞瑶能早日恢复自由,他只好勉强笑道:“儿臣这就去椒房殿,母亲总该放心了吧!”
“这就好,大王若再不与王后成夫妻之实,母后可真急死了!”太后笑着起身,欲送郑稷兴出去。
郑稷兴对着太后微微一笑道:“母后留步,儿臣不会再让母后费心!”
“去吧,别在让承敏委屈!”
“那儿臣去了!”郑稷兴说罢,一脸忧郁的带上于太监,转身大步走出了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