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瑶为了让上官清早日平安归来,竟然按着韩梦琪的意思,真的在卧房里摆起了香炉,早晚香火不断,一点荤腥不占,诚心为上官清及永康国祈福。今日一大早她便又燃了一株香,闭上眼睛默默祈祷上官清快些回来,就在她正欲将燃着的香火插进香炉时,小菊抹着眼泪走进了屋子,凤飞瑶知道小菊向来乐观,绝对不会为了一些小事伤心落泪,现在她一双眼睛都哭肿了,一定是丞相府出了什么大事。凤飞瑶想罢,急忙将手中的香火插进香炉,回头认真的看着小菊道:“出什么事了?”
小菊抽泣着道:“二少爷的尸体运回来了!”
“二少爷,那三少爷可曾回来?”凤飞瑶激动的问道,上官荣生死不明已有半个多月,死亡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上官荣名义上是她的二哥,可他们素未谋面,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她眼下只关心上官清是否安全归来。
小菊抹了一把腮边的泪水,轻声道:“二少爷的遗体是公孙将军派士兵送回来的,三少爷只是捎了份家书,说他要继续留在战场杀敌!”
听完小菊的话,凤飞瑶的心不由一颤,她原以为是上官清将上官荣的尸体运了回来,却没料到他居然还要留在战场杀敌,上官荣从小习武,在军队更是战功赫赫,都死在了雪羽人的刀下,上官清一个略懂武功的文弱公子,如何在危险重重的战场自保,面对那些凶残的敌人,他要经受多大的考验?
小菊看凤飞瑶苍白着脸,一语不发,不由有些担忧的道:“姑娘,二少爷去世大家都很伤心,但你也要注意身体,这些时日你为了给三公子祈福,从未沾过半点荤腥,若再过悲伤,只怕身子根本吃不消!”
“人死不能复生,二公子也算是死得其所,我眼下最担心的是三公子!”凤飞瑶一脸悲伤的道。
小菊抽泣着点头道:“姑娘说的是,三公子的武艺根本比不上二公子,他执意留在战场,真的很危险!”
“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既然三公子一心想杀敌报国,那我们只能继续烧香为他祈福,希望公孙将军能所向披靡,早日踏平雪羽国,带着三公子安全回归!”凤飞瑶望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叹口气道。韩梦琪一直认为她是逼走上官清的罪魁祸首,可在她的眼中上官清并非只是看中儿女私情的少年,他有他的理想和报复,他的心中装着永康国的荣辱兴衰,装着黎民百姓的幸福安康,他选择浴血沙场,正是一个好儿郎极致的表现,凤飞瑶想罢,不由为有上官清这样的义兄而高兴。
小菊点头道:“姑娘说的是,三公子宅心仁厚,他一定能得神灵庇佑,早日平安回来。对了,府上的人都到大殿去祭拜二公子了,姑娘也快些随我去吧!”
“好,我们这就走!”凤飞瑶说着便大步走出了屋子,小菊急忙跟了上去。
大殿内外白纱轻飘,哭声一片,阵阵哀乐声响彻四周,使得丞相府好似立马进入了三九严冬,整个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让人郁闷悲伤的喘不过气来。凤飞瑶和小菊走到大殿前,只见韩梦琪已身着孝服陪伴在夫人的身旁,凤飞瑶疾步走进大殿,对着一脸悲伤的丞相和夫人轻轻行礼道:“义父、义母,飞瑶来晚了!”
丞相肃然道:“没事,快些换上孝袍,给你二哥上柱香吧!”
夫人却一脸愤怒的瞪着凤飞瑶道:“清儿果然去了战场,你却和你义父合伙骗我,你让我好生失望!”
凤飞瑶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义母,飞瑶也是不得已才会骗你,三哥执意要在战场杀敌,我们又能如何,义母且不可再为了三哥的事伤神!”
“我怎能不伤神,荣儿和清儿都是我的心头肉,现在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清儿又执意不肯返回,我以后还怎么活!”夫人说罢,颤抖着泣不成声。
凤飞瑶实在不知道该如此再劝慰夫人,急忙转身走到了大殿的一个偏角处,在小菊的服侍下换上了一件宽大的孝袍,然后慢慢走到上官荣的灵柩前,燃起三柱清香,跪倒在地,肃然道:“飞瑶与二哥未曾相见,二哥便不幸为国捐躯,飞瑶在此祭奠二哥,愿二哥一路走好!”说完,她俯下身子在地上轻轻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将手中的清香插在了香炉中。
韩梦琪搀扶着夫人,一边尽最大努力安抚她,一边侧目恶狠狠的瞪着凤飞瑶,暗骂她是祸害丞相府的元凶。
“飞瑶,你过来!”丞相突然肃然道。
凤飞瑶转身慢慢走到丞相的身旁,轻声道:“义父,有什么事吗?”
丞相压低声音道:“一会大王要微服来府上为荣儿上香,你替义父好生招呼他!”
原来郑稷兴本想带着朝中的重要官员给上官荣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可不想姜王后和摄政王阻止他说,上官清只是一个驻守边疆的小将军,且他在与雪羽国的战斗中,致使三千多将士全部牺牲,不追究他带兵无方,打了败仗之罪已算便宜他,大王贵为天子,怎么可以屈尊去祭拜一个小将军。郑稷兴没法说服母亲为上官荣办个好葬礼,便只好派人通报丞相说,他要悄悄来丞相府一趟,给浴血沙场的上官荣上柱清香。
凤飞瑶认真的点头道:“义父放心,飞瑶一定会照顾好大王!”她与大王分别已有一个多月,还记得大王与她一起翩翩起舞的情景,这次大王能来丞相府为上官荣上香,说明他是一个眼中有臣民的好帝王,既然义父让她好生招呼大王,那她自然不能让义父失望。
“好,大王可能一会就到,你注意点!”丞相瞅了瞅大殿外,肃然叮嘱凤飞瑶道。
“飞瑶这就去大殿外等候大王!”凤飞瑶说罢便慢慢走出了大殿。就在她举目眺望,焦急的等待着大王驾到时,韩梦琪不知何时已悄悄站在了她的身后,阴阳怪气的道:“你这是在等何人呢?丞相府所有人都为二公子的离去而悲伤,你却面若桃花,欣喜的很嘛!”
凤飞瑶被突然冒出来的韩梦琪吓了一跳,肃然道:”二公子去世我也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悲伤又有何用!”
“你说的倒好,你可看见夫人已哭晕过好几次,现在上官清又执意留在战场杀敌,他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夫人就活不成了,我也会痛心致死!”韩梦琪板着一张脸,冷声道。
凤飞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你放心,三公子一定会得神灵庇佑,安全归来!”
“你倒是想的乐观,若上官清回不来,那你的死期便也到了!”韩梦琪的声音冷到了极点,眼中两道寒光足可以杀死凤飞瑶。
凤飞瑶心想她打死韩梦琪的父亲,韩梦琪都没有这么对她,现在居然为了上官清和她闹成这样,看来韩梦琪对上官清确实用情至深,可让她担忧的是就算上官清能安然归来,他也不可能真的会喜欢上韩梦琪,到时韩梦琪定又将所有的过错归结到她的身上,看来这辈子韩梦琪注定要成为她永远的敌人了。
“死有何惧,只是我相信上官清不会有事,我也不可能死!”凤飞瑶肃然道。
就在韩梦琪还想说什么时,只见丞相府突然走进一位潇洒俊逸的少年公子,他一袭银白色长袍在身,漆黑如墨的长发整齐的束在头顶,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早已看到了站在大殿外的凤飞瑶,高兴的疾步向前。
凤飞瑶看到走进来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多月未见的永康国大王,她急忙准备屈膝跪拜,却不想郑稷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微微一笑道:“飞瑶姑娘,不要多礼!”
凤飞瑶羞涩的抽回了被郑稷兴拉住的手臂,慢慢退后了几步,这才想起大王此刻一身平常装束,俨然是微服出宫,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他毕竟是九五之尊,她若不注意在大王面前失了礼仪,大王肯定会不高兴,弄不好丞相也会受到牵连。
郑稷兴看凤飞瑶面无表情,低头不语,呵呵笑道:“飞瑶姑娘还愣着干嘛,快带郑哥哥去给上官公子上香吧!”
凤飞瑶听郑稷兴自称郑哥哥,觉的这个称呼很不错,逐笑着道:“郑哥哥,快这边请!”说着她便将郑稷兴领到了大殿,丞相和夫人看到大王到了,急忙收起悲伤,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迎了上去道:“公子有心了!”
郑稷兴肃然道:“上官荣为国捐躯,本公子很是敬佩,这三柱清香是本公子代永康国天下臣民感谢他的!”说罢,郑稷兴从婢女的手中接过三柱香火,然后对着上官荣的棺木拜了拜。
韩梦琪站在凤飞瑶的身后,看到丞相和夫人对这个突然来访的锦衣公子如此恭敬,她不由大胆的猜想眼前之人极有可能是永康国的当今大王。就在她欲再找机会证实自己的猜测时,丞相将郑稷兴领到了大殿一角的僻静之地,然后压低声音道:“小儿何德何能,居然蒙蔽大王亲自来给他送行!”
“丞相不可这么说,上官荣为朕驻守边疆多年,是朕的好将军,如今雪羽小国作乱,他以身殉国,朕自然要代天下百姓给他送行,可惜的是母后和摄政王不允朕给他一个风光的国丧!”郑稷兴肃然道。
丞相老泪纵横,抽泣道:“要不要国丧不要紧,大王能来给荣儿送行,我想他定也是欢笑九泉了!”
“朕这次是背着母后微服出宫,丞相不可对朕过于重视,以免让其他人看出朕的身份!”郑稷兴微笑道。
“老臣知道,大王先在这休息一会,老臣让义女凤飞瑶来陪伴大王!”丞相说着,招手示意凤飞瑶过来。
凤飞瑶沏了一壶茶,慢慢走到了郑稷兴的身旁。
郑稷兴看了凤飞瑶一眼,然后对丞相道:“爱卿快去招呼其他宾客吧!”
“那微臣去了,大王请自便!”丞相说着慢慢走到了灵柩前。
韩梦琪站在不远处将丞相与郑稷兴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真的就是永康国的大王,怪不得凤飞瑶见了他羞答答的,满心欢喜。韩梦琪知道凤飞瑶一心想得到大王的青睐,日后能成为皇宫里的嫔妃,可她偏不让凤飞瑶如愿,只要凤飞瑶看中的东西,她都要想办法抢过来,谁让上官清喜欢的人是凤飞瑶不是她,现在上官清一心要在战场杀敌,那她便和凤飞瑶争个高低,看看到底谁才是大王最心仪的女子。这么想着,韩梦琪从一旁的木桌上端起一个果盘,笑面如花的轻轻向郑稷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