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虽然温暖,但此刻照在凤飞瑶的脸上却如寒冬里的冰雪,让她本就略显苍白的脸更加的冷的没有一点血色。她颤抖的举起半截青砖,可就在青砖马上就要砸到韩梦琪父亲的后脑勺时,她却有些犹豫了,他毕竟是韩梦琪的亲爹,若她这一砖头掌握不好力度,只怕会闹出人命!
就在凤飞瑶犹豫到底要不要用手中的青砖砸向韩梦琪的父亲时,韩梦琪突然抬脚轻轻踢了她一下,用严肃的眼神示意她快些下手。凤飞瑶一惊,韩梦琪的父亲马上就要绑好绳索,若被他发现她拿着半截青砖想袭击他,他定不会善罢甘休。韩梦琪是他的女儿,他都可以这么粗暴的打,而她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要是被他逮到,一定没有好下场,既然青砖已在手,那就先发制人,只要打晕了这个不讲理的男人,韩梦琪和她不就都没事了吗?这么一想,凤飞瑶一点都不害怕了,手中的半截青砖立马重重的落在了韩梦琪父亲的后脑勺上。
韩梦琪的父亲正专注的捆绑着女儿,根本没有注意到已轻轻站在他身后的凤飞瑶,直到这冰冷的青砖砸在他的脑袋上时,他才后悔自己小看了女儿和她身边的朋友,可一切都已晚了,只听他一声惨叫,已重重的倒在了小巷里。
韩梦琪看凤飞瑶终究向父亲下了手,高兴的叫道:“还愣这干嘛,快绑我解开手上的绳索,若我爹一会醒了,只怕我们会被他打死!”
凤飞瑶急忙扔掉手中的半截青砖,一脸惊恐的道:“好,我这就帮姐姐解开绳索!”说罢,她走到韩梦琪的身旁,认真的解着韩梦琪手臂上缠绕的麻绳,因为她用青砖打倒了韩梦琪的父亲,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和紧张,以至于平时很容易解开的麻绳,今日居然费了好大一会功夫。
韩梦琪重获自由,激动的拿住了凤飞瑶的手,笑道:“你不愧是我的好妹妹,今日若不是妹妹,只怕我就要被这个粗暴的父亲逮回家了!”
“姐姐不要这么说,他好歹是你父亲,今日我打晕了他,若明日他还来丞相府,姐姐打算如何应对?”凤飞瑶肃然道。
韩梦琪脸色一沉,思索片刻后微微一笑道:“妹妹不用担忧,一会我给两位守门的大哥交代一下,若再看见他来丞相府,直接轰出去,我以后尽量少出门,时间长了,他也就慢慢接受了我的离去!”
凤飞瑶叹口气道:“希望他能放弃姐姐,但在我看来他终究是姐姐的父亲,姐姐不能这么对他!”
“我怎么对他了?他刚才打我你没看见啊,我在别人眼中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可有谁知道我只要做错事,父亲就会拳脚相对,我过够了没有自尊和自由的日子,丞相和夫人待我那么好,我怎么会放弃这么美好的生活,更何况这里还有我中意之人!”韩梦琪认真的看着凤飞瑶,肃然道。
凤飞瑶刚才也确实见识了韩梦琪父亲的蛮横和粗暴,她可以想象韩梦琪以前的日子定是胆战心惊,如坐牢笼,现在韩梦琪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看是堆满金钱,却没有一点爱的家,她怎么可能选择再回去,而且她已贵成为丞相义女的事情,整个永康国的臣民都知道了,若她就这么跟着父亲走了,只怕丞相和夫人也不答应!既然韩梦琪执意不想再和父亲纠缠不清,那她凤飞瑶作为韩梦琪的好妹妹,自然要替她着想,早日尽量帮她彻底摆脱父亲。凤飞瑶这么一想,便心疼的拉住韩梦琪的手道:“妹妹不知姐姐以前的日子竟也是这般不如意,既然姐姐决定不再搭理父亲,回到以前的生活,那妹妹自然愿意帮着姐姐!”
韩梦琪听凤飞瑶这么说,不由激动的热泪盈眶,道:“好妹妹!”
凤飞瑶看韩梦琪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也不由想起自己以前凄苦的生活,两人居然开始抱头痛哭了起来。
俄顷后,韩梦琪慢慢止住哭声,拉住凤飞瑶的手,认真的道:“只怕父亲一会就要醒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好吧!”凤飞瑶嘴上说着,但心中依然不放心韩梦琪的父亲,她从来没有用砖头打过人,刚才这一砖头不知道力道到底大不大,都这么一会功夫了,按理说韩梦琪的父亲应该醒了,可看他怎么像死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韩梦琪看凤飞瑶盯着仰身躺在地上的父亲出神,根本没有要急急离去的意思,不由肃然喝道:“飞瑶,你别看了,他一会若醒来,我们只怕就走不了了!”
“不对,我看他的胸廓好像一点都不动,打晕的人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凤飞瑶认真盯着韩梦琪的父亲看了一会,心不由开始咚咚直跳,他难道真的被她一砖头打死了吗?这个可怕的预感顿时让凤飞瑶脸色苍白到极点,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开始轻微颤抖。
韩梦琪听凤飞瑶这么一说,也不由紧张的看向了父亲的身体,他的胸口果然一点起伏都没有,脸色也好似青紫的可怕。韩梦琪和凤飞瑶紧张的互望了一眼,一起走到了韩梦琪父亲的身旁,凤飞瑶颤抖着将手放在了韩梦琪父亲的嘴唇上,顿时她不由吓的跌坐在地,他果然已没了鼻息。
韩梦琪看凤飞瑶神情慌张,不由急忙伸手去摸父亲的脸庞,他青紫的脸早已冰冷的如同凝结的雪块,俨然已死了有些时间。韩梦琪粉嫩的脸顿时如同一张白纸,她一把抱住父亲的尸体,大声哭喊道:“爹,你醒醒,你别吓梦琪啊!”
凤飞瑶早已吓的不知所措,人是她用砖头砸死的,若韩梦琪突然改变态度,不记先前让她帮忙的恩情,非要给她的父亲报仇雪恨,那她凤飞瑶便只有蹲大牢的份,自古杀人偿命,永康国的律法自然也不例外,死她一点都不害怕,只可惜她不能进宫为百里一家复仇了。
韩梦琪抱着父亲的遗体,觉的手中黏糊糊的,伸出手掌一看,她揽在父亲脖子上的手臂居然全是鲜血,韩梦琪惊恐的将父亲的尸体慢慢抬起,只见他的后脑勺有一个深深的砸痕,鲜血正如水般一股股涌了出来。
凤飞瑶看到韩梦琪沾满鲜血的手掌,愧疚的哭泣道:“姐姐,对不起!”
“说这些有用吗?我只是让你帮我摆脱父亲,可没想到你居然把他打死了,他好歹是我的亲爹,你怎么能下手这么狠!”韩梦琪哭着恶狠狠的对凤飞瑶道。
凤飞瑶知道韩梦琪突然失去父亲,心中肯定一时接受不了,也没有把她的话往心里去,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是妹妹不好,妹妹也不知怎么就失手了,姐姐若气不过,就狠狠打妹妹几下吧!”
“打你有用吗?能换回我爹的命吗?”韩梦琪因为悲伤和愤怒,脸极具的扭曲,让人看着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听到韩梦琪的话,凤飞瑶愧疚的要死,她慢慢垂下头道:“杀人偿命,我不会让你爹白死!”说罢,凤飞瑶起身跑到了一旁,将地上沾满鲜血的青砖拿在了手中,准备用自己的性命来弥补韩梦琪心中的伤痛。
韩梦琪看凤飞瑶拿着半截沾满血渍的青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知道事情不妙,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我知道姐姐不可能将我告官,但我怎可不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凤飞瑶认真的看着韩梦琪,一字一句的道。死有何惧,她身旁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活着如同行尸走肉,复仇是她唯一的目标,只要她的死能减轻韩梦琪的内疚,她愿意立马血洒整个小巷,和百里瑾瑜在另一个空间相会,开始他们未了的情缘。
“够了,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死,今天的事我也脱不了干系,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应该赶紧想办法将我爹的遗体送回去,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韩梦琪一把夺过凤飞瑶手中的青砖,肃然喝道。父亲对她虽然粗暴,可他毕竟养育了她十三年,现在父亲就这么死在凤飞瑶的手下,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凤飞瑶,可今日之事全因她而起,若此刻她让凤飞瑶抵命,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凤飞瑶还在丞相府,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她,活着有时比死更加的痛苦。
凤飞瑶感激的看着韩梦琪,认真的道:“谢姐姐原谅!”
“什么也别说了,你快些去前面叫个马车!”韩梦琪道。
凤飞瑶急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说罢她飞快的跑出了小巷,没一会她便租了一辆马车回来。
韩梦琪擦干泪水,从身上拿出一锭金子塞进车夫的手中,认真的道:“大哥,我父亲刚才突然晕倒,不幸磕在了这半截青砖上,现在已驾鹤西去,我还有要事急需处理一下,望大哥能先载我父遗体回家!”
“让我拉一个死人,不干!”车夫一听韩梦琪的话,牵着马扭头就走。韩梦琪和凤飞瑶急忙追了上去,凤飞瑶从头上取下两支还算值钱的金簪,递到车夫手中,微笑道:“大哥,你就帮帮我们姐妹吧!”
车夫拿着金簪看了看,最后终于点头道:“看你们姐妹挺可怜,那大哥就帮帮你们,快说你们家的地址在那里?”
韩梦琪便仔细将家里的地址告诉了车夫,然后和凤飞瑶一起将父亲的遗体抬到了马车里。车夫上马便要驾车离去,韩梦琪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将自己身上的金银首饰全部塞进了车夫的口袋,然后压低声音道:“大哥,我爹死的突然,家中继母又素来与我们姐妹不和,你将我爹尸体送回去后,就说是你在路边碰到了他奄奄一息,然后受不了他的苦苦哀求,送他回家,可不想在半道上他居然死了!”
车夫一听韩梦琪的话,知道这趟生意不好做,逐不高兴的喊道:“我才不趟这浑水,你的钱物我退回去,这生意我不做了!”
韩梦琪冷声笑道:“不做了?人现在就在你的车上,我们姐妹若说人是你杀的,你看有人信不信?”
车夫一看马车上全是血迹,要是被她们姐妹反咬一口,只怕真是百口莫辩,现在骑虎难下,也只有看在钱的份上,硬着头皮去走这趟了。
“丫头,算你狠!”车夫说着瞪了韩梦琪一眼,驱赶着马车飞速的离开了小巷。
韩梦琪看着马车消失在小巷里,一把拽住凤飞瑶的手掌道:“今天的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起,我们出来时间长了,快些回去吧!”
凤飞瑶漠然的点了点头,和韩梦琪并肩朝丞相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