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胜利了。”6点整,我看着手表,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给总部发去了坐标,但是还没人回应。
“20分钟后没有回应,我们自行撤退。格兰……格兰藏姆呢?”
“我有紧急情报!”格兰藏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背后还跟着一个平民,所有人都围了上去问长问短,我也拿起枪跑上前去。
“什么紧急军情……等等……”我注意到,跟着格兰藏姆的平民……就是我从研究所里放出去的平民里,看起来像安娜的女性。
“你不是逃了吗,怎么回来了?跟你一起的人呢?什么重要情况?”鲍里斯急不可耐地抢词。
我打断鲍里斯:“别急啊。远道而来,先让她休息一会。”
“我们没时间休息了!”那个女生大喊,“快跑,不然你们也会变成我那些同伴的样子了!”
……
“我叫碧塔·柏尔格……来自德国普鲁士但泽市。但我是个孤儿,我第一个的孤儿院被人封了。”
5分钟后,她穿着一件联军军服,一边喝茶一边唠叨。有人打断道:“讲讲有什么紧急情况吧。”
“我想起来了!盟军大部队来了!”她惊恐地站起来叫道,“他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见人就杀!我们跑到附近的村子,发现盟军已经把所有城镇都封锁了,所有的居民都……他们发现了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人,然后说有逃跑的联军混在我们当中,把很多人给……”说着说着,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些畜生,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他们自己的人民啊!”格兰藏姆愤怒地站起来大喊。
我挥挥手让格兰藏姆坐下,轻声解释:“这并不难解释。科研所有太多的秘密,盟军鬼子不会留下让敌人发现这些秘密的机会。”
最好的办法,就是杀光这些幸存的实验品,还有这个地区的所有可能和他们接触过的居民……”
“不是盟军,”她惊讶地否认,“负责屠杀的是带着科研所墙壁外标志的一群人。他们的装备是比普通盟军先进得多,和盟军一起行动,但他们绝不是盟军!”
爱因斯坦的科研所私人部队!这个家伙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这会还有本事找我们报仇?
“怎么办?还好他们的方向是从我们北南东面来的,唯独西面没有敌人,不然……不然我们真的是四面楚歌了。”伊扎津卡感叹。
“好吧碧塔女士,请问……”
“别叫我女士,我才大二。”
“碧塔小姐,敌人有多远?”
“很近了。北面还有60公里,西面还有40公里,南面大约30公里左右。南面的盟军很快就会过来。也许你们不信任我,但是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是地理系的学生,翻山越岭不比你们差”
所有人再陷入了沉默。只有我知道,盟军之所以会屠杀那些人,还从错误的方向向我们进军,就是因为我给了他们联军的军用口粮……还偷偷安装了发信器。
看着碧塔毫无顾忌地吃那些我用来吸引敌人的军粮,做了我的诱饵还不知,一股惭愧之情油然而生。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惭愧
“现在我们必须撤退,而且还是自己撤退。”我拿起枪离开了火堆,对大家下令,“别再指望什么总部支援了。我们该走了。”
“去哪?”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我抬起头看着天空,感觉四面八方如同被人罩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罩,而位置就在爱因斯坦手上。
“往西面走。”最后我和碧塔异口同声地说。后者惊奇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该走西面的?”
“北面是鲁尔工业区,也是尤里在欧洲最核心统治区,东面是敌人重点的防御地段,南面就不提了,那一段有些什么玩意大家都比我清楚。奥地利那的盟军人数和地形对我们不利。唯一的办法是向西,盟军想不到我们会走那……”
“对,”碧塔回答道,“去瑞士,那里是世界上最后一片净土。反其道而行之!话说你怎么想到的,中校?你叫什么名字?”
“马克耶布卡中校是红军风暴小组里最优秀的战士……”
“别捧我,”我打断了格兰藏姆的吹嘘,“还没说完呢。我们这支久经阵战疲惫不堪的部队速度不可能比盟军快,想拖住他们,除了这里的防御系统……哦,看来也不怎么派得上用处。我们还要出奇制胜的方式……牵制住他们。”
我回过头,望着山坡下成片的盟军尸体。之前在科研所浴血奋战时,多亏这些被我们控制的防御系统,这才阻止了那400多抛弃了一切载具增援科研所的盟军进攻。
“现在……公布作战计划。”
“他会生还吗?”碧塔问我。
当时我靠着卡车座椅打盹,听见她的问题时我也沉思了起来。
17号,他能活着回来吗?他只是去装一个发信器,吸引盟军大部队去我们的指定地点被基洛夫……
“他很难回来的,”我摇摇头头,“基洛夫飞艇大队轰炸过的地方,即使老鼠也难以存活,何况一个人。就算他能起死回生,这会……他是有死亡的觉悟的。”
——“我需要一个战士掩护。很抱歉,这也是自杀行动,掩护者必须大张旗鼓地走在与我们方向相反的地方,在敌人的后方,也就是那边的镇子附近,把敌人的视线吸引过去之后用这个发信器,指引基洛夫对当地发动毁灭性空袭!”
见大家都面露难色,我站起身说,“引路有碧塔,语言翻译有格兰藏姆,通讯联络有纳吉,我也能放心了。剩下9个人必须活着回家,这是我在基地给你们的承诺。”
“让我去吧。”所有人看向了说话的17号。激将法终于起效了。
“17号,你……”本来我应该庆幸我的激将法的成功,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却发现一个都舍不得。
从来没有一次出任务时,我会舍不得部下的牺牲,可这次却依依不舍。也许是这次损失太大了吧。
“祝你好运,同志……后天,我们在弗莱堡汇合……如果后天也就是12月7日中午11点之前你没有按照我们的标记抵达的话……”
17号把脖子里的鳄鱼牙齿项链交给了我。“您放心吧。我……我不会辜负您的。我是4年前死过一次的战士,不怕再死一次!”他郑重地向我敬礼。我和其他人回礼。
“还有件事,”我对着他的背影说,“替我告诉诺布朗加……来世我们做骨肉兄弟。”——
“17号他……他能逃出来的吧……毕竟炸弹都炸不死他……”望远镜里格兰藏姆还在喃喃自语。
见没人有反应,他又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不!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一定可以逃过……”
我不敢面对他。我不敢让他们知道两次自杀式袭击的计划都是我故意用激将法……引他们这么去做的。唯有极端才能打败极强之敌。
布加涅夫轻轻叹息:“他死了。”说得轻声细语,引得格兰藏姆颓废地靠在卡车的棚帐上。
我想起了蒂蒂湖边如画般灿烂的风光,巴登巴登怡人的温泉,著名的黑森林蛋糕……还有蒂蒂湖边美丽宁静的小镇。黑森林,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将从地球上抹去。
执行者虽说是爱因斯坦私人武装和他唆使的盟军部队,但是引导他们这么做的人,却是我。
为了我们9个人的个人安危,我选择让这么多无辜者陪葬。
观看基洛夫飞艇空袭敌军是件快乐而轻松的事。这种大家伙飞得高,运载量大,外壳又坚固。抛下炸药飞得不比飞机慢到哪里去。
但是这一次,看着盟军比我们进攻前多了两倍兵力的盟军被基洛夫打得无计可施,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我和碧塔没有笑。
我也没有更多的命和敌人同归于尽了。可怜的17号,谢谢你。
我走到离驾驶室最近的地方,对司机说:“同志,请立即加快速度撤退。我估计我们没时间了。”
一个急刹车突然传来,我们的车停了,我也差点摔了一跤。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情况?”跳下车我大声问他,对方一脸委屈地报告:“汽油没了……”
“为什么你就不多带点汽油出发?不知道我军现在在走长途路线?你……”有那么一刹那,我想给这个家伙一记耳光。
“算了,不重要了。改变作战计划,我们不去山路了。”我正式宣布,“去附近的乡村吧,想想办法,寻找下一个‘机会’。”
“去村里?这有盟军一个旅部!这些村里可能没有足够兵力,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这不用担心。设施越完整,补给品就越齐全,不是吗?”
12月5日8点10分,我们暂时摆脱了盟军的追击,向瑞士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