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雕像有什么厉害之处?奇怪的是,从卫星地图到照片,那些尤里雕像都显得模糊不清。
如此普通的巨型胸像真是让我大失所望。虽然每个尤里雕像都有五层楼,但外观没什么特别的。
可它却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他的眼睛……”我猛地摇摇头,抓过麦克风,“不要看雕像的眼睛!它会勾走你的意识的!”
闭上眼睛好一会,脑袋还是一阵疼痛。该死,即使隔着一个屏幕,看见尤里雕像眼睛的一瞬间依旧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鲍里斯把摄像机拿给我们看。十几个尤里新兵倒在了地上,每人都有致命的刀伤或箭伤。
“恭喜你鲍里斯同志,我还以为你们会开枪的。”真的,我一开始就没抱他们能无声无息干掉十几个世界帝国巡逻兵的希望。
“好了指挥官同志,现在怎么办?”鲍里斯的脸出现在了摄像头正前方,用浑厚的声音问,“炸掉吗?”说话时,尤里雕像的脑袋似乎旋转了一部分,但它和盟军的海防炮一样,打不着面前的目标。
“这是最愚蠢的办法。看见你们对面了吗?和你们对应的那个位置上还有一个尤里雕像,再派支部队到达那个雕像下方,干掉他们的巡逻队。”我不紧不慢地下令。
“指挥官同志,你疯了吧?要不要看看这里的地形?”鲍里斯一边气愤地抱怨一边走到悬崖边。
从尤里雕像看到对面一个雕像的距离只有短短六十米,却隔着两道十米多高的陡峭的坡壁。
“比我们海上爬坡的高度还高!”鲍里斯抱怨道,“还需要下坡和上坡,从阵地后方过去……”
几辆卡车从我们摄像头的视线面前开过,随后突然消失了。
我故意不理睬他的抱怨:“下一班运输队还有一个小时,在此期间不会有人通过这条道路过来的。这里是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他们没那么傻,会选择步行从这条通道上走过,而且世界帝国自信不会有敌人从滩头阵地的后方行走。”
达夏继续想打断,可时间紧迫,我接下去说:“爬上去之后,你们还得消灭巡逻队,然后抵达尤里雕像下方待命,我还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们。别破坏那些雕像。”
“是……你们几个,跟我来!”鲍里斯向身后指了指,叫上了九个人就准备下坡,我叫住了他们。
“你们漏了一个队员。”说话时我指了指站在鲍里斯旁边一个戴眼镜的队员,后者忠厚地笑了笑。
“这你们的任务,”我轻轻说,“你们不是要摧毁这些雕像,而是改造它们为我们所用!”
我轻呼了口气,放松地盯着屏幕,手再一次放下,下巴放在一个支点上,盯着鲍里斯的攀登工作。
三分钟后,鲍里斯下了峭壁,翻越对面的峭壁。又过五分钟,他们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对面的山壁上,干掉了对面的敌方巡逻部队。
“工程师同志们,干活的时间到了,其他人,提供保护!让尤里的雕像,为我们而添砖加瓦!”我的声音如划过大理石的尖刀,并不响亮,但我觉得肯定铿锵有力。
不知道工程师们做了怎样的一番努力。在尤里雕像熄火接受改造的半小时内,我的心比任何人都紧张。同样的,我也能感觉到周围每个人都紧张得冒汗,焦躁不安同时也在滩头阵地那边蔓延……
在此期间,我还和精神几乎崩溃的约翰逊所部通讯了一次,显然,坦克要塞和盖特机炮组成的防御阵地让约翰逊他们毫无进展。
士兵们自然在噪音中乐得清闲,担任临时指挥的约翰逊却是忧虑重重。我不得不草草安慰他几句,告诉他一些官样的好消息。
“报告……”“报告指挥官同志!鲍里斯完成了!”达夏啊,你怎么总慢一拍!我叹了一口气,对报告的通讯员说:“把画面接到主电脑来!告诉鲍里斯,他的目标是滩头阵地后部的生化反应堆群!”
尤里雕像纷纷开始转头,眼睛里放出的不再是紫光,而是红光。
接下来是一次屠杀,尤里雕像的火力十分强大,又处在居高临下的死角位置,世界帝国安全部队没有防备能力,生化反应堆和坦克碉堡纷纷炸毁。那些盖特机炮也纷纷哑火,地下掩体和战壕在尤里激光的射击下纷纷被翻了个底朝天。
“很好!”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喊,“通知指挥部,开动一切火力支援,掩护我军登陆!我们要创造伤亡低到难以置信的胜利。”
“话说……”达夏低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今天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低头向她这个方向看过去……
刚才我一直把手搭着的地方,就是她的肩膀;下巴放置的受力点,是她的头顶;脖子伸长之际,每次我们的脸其实都实现了亲密接触,连呼出的气都可以喷在对方脸上;还有……手放松下垂的时候……碰到的位置……有点软……
前方战火纷飞,我却在这里借指挥战斗的名义公然吃别人豆腐!
摘下手套之际,无意间把手套放到鼻子下,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缭绕在我的整个大脑中。不是吧……难道……我喜欢达夏?
……
2月3日下午6点40分,我进入了风暴小组纵队级高层会场。
“我来晚了。”走进帐篷,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八个纵队的队长,还有副总指挥格兰藏姆和政委诺布朗加。与会者后面跟着一个军官做记录,当然,给我做速记员的是达夏。
别紧张。我默默地暗示自己。
所有人脱帽、起立、敬礼。
挥手让他们坐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切尔登科教官。他当年坐在这个位子上时是什么感觉?紧张?欣喜?自豪?还是习以为常?
“各位……”我清清嗓子,用俄语说,“作为第五任风暴小组司令,客套话就不说了,算下来不过是第三天上任,比很多同志的资历都要浅,格兰藏姆同志,诺布朗加同志和鲍里斯同志以外,其他人麻烦自我介绍一下。”在港口时,他们或多或少有点不服气,现在已经没把它表现出来了。
风暴小组的各纵队十分奇特:不是按照指挥官军衔,而是按照每个纵队立功的资历,从前到后排的。这样也对,当年切尔登科说,荣誉制造竞争,竞争制造胜利,胜利制造荣誉。这样的刺激是良性循环。
“寒风纵队,鲍里斯上校!”鲍里斯的帽徽是带雪花的大风。
“烈风纵队,安迪亚上校!”右边站起满面胡须的南斯拉夫人,帽徽是火焰标志的大风。
“台风纵队指挥官,倪昭良上校!”左边站起饱经风霜的中国人,帽徽是带着铁拳标志的大风。
“旋风纵队,穆瓦莫甘上校!”起立的是一个伊朗人,帽徽是一股竖着一根长矛作为标志的大风。
接着就是“四方风”的指挥官:东风卡拉卡扬(墨西哥人)、南风罗扎(埃塞俄比亚人)、西风卡洛托夫(俄罗斯人)、北风波罗维奇(白俄罗斯人)。他们的标志是向东南西北不同方向吹去的大风。
以上是风暴小组的八个纵队全体指挥官。我能感觉到还有一股不服和恐惧在他们当中蔓延。
接下来就是最无聊的环节:战况汇报。纵队长们朗读的战报并没有什么特色的,不过是哪里歼灭了几个世界帝国安全部队的家伙,哪里损失了几个人,还有就是对于尤里格勒微不足道的侦查结果。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我终于忍不住这种冗长而无用的官方废话——哦不,应该是战报——开口问,“那么到底有没有盟军的战况报告?还有,我们的海军到底在进攻尤里格勒港口当年有没有取得进展?世界帝国的布防情况怎样?”
波罗维奇低下头,轻声说:“盟军队出数千人的伤亡才在东北地区展开……正在和世界帝国安全部队继续作战,保住滩头阵地……”
“我们呢?”我继续提问,“盟军在东北角的效率比我们快,风暴小组有没有突进到滩头阵地深处?对于那一带的形势怎么看?”
全场又沉默了许久。罗扎缓缓开口了:“地形实在不利……”
“我不想听尤里格勒的地形,我不是地质学家,我们不是地质考察队,所以那些人怎么了?”
“尤里格勒该死的道路,简直比中国著名的‘二十四道拐’还长……”罗扎继续说,“我们的人在摧毁了3个尤里雕像,歼灭了世界帝国上千人后……在尤里圆盘的袭击下,已经失去了所有联系……”
听到这个噩耗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茶杯拿起来,砸了个粉碎。
冲出帐篷,我立即看向四周。
没错,这就是一个尤里建造的人工山区地形。无论多么强大的机械化部队,只要有那些发射激光的雕像和神出鬼没的尤里圆盘……
终究还是会被堵在路上!就算通过这蜿蜒曲折的道路抵达尤里基地群又怎样?那时我们的重装备已经损失殆尽,没有胜算了。
“没时间说这么多了,”我看着跟我一起冲出来的与会者,制止了他们的的提问说,“我也没空解释,不过相信我,这个地方恐怕是个陷阱!如果我没估计错……尤里现在,应该很快就要展开报复了。这个滩头阵地太小,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撤退!鲍里斯,你现在以最快的速度去提醒格连同志。”
“直接登陆东南部尤里军事基地?”有人惊讶地问,“您疯了吗?几十万刚展开的部队撤出这里,选择最危险的地方……”
天色突然变了。凄厉而急促的警报声响彻夕阳日落的天空,防空炮纷纷向着未知的夜空开火。
“好快呀。”达夏惊讶地感叹了一句,恐惧在众人中继续蔓延。
“指挥官同志……我这就通知风暴小组?”卡洛托夫似乎有脚底抹油的倾向,被我一把拉住了。
“上船撤退已经来不及了。靠河边的游泳,靠我们这里的向山道集结,靠地洞的进地洞,不用管队列秩序,也不管在哪,等攻击过去之后一律到山口旁边那个山洞附近集结!我有一种预感,飞机在这个该死的岛上是有大用处的。”
下达完指示之后,我又是第一个掉头回到帐篷里收拾东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