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满心愤怒,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没有说话。
马三就对岩田说,“岩田君,你请便,我先告退了!”说完就出来把门带上了,把春红和岩田两个人留在屋子里。
马三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面点了一支烟吸着,听到屋子里的搏斗声音,他仰面朝天,神色显得痛苦之极。这一刻,他知道了什么是亡国奴的屈辱,也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但他却选择了忍受。
过了片刻,屋里传出来一声闷响,似乎是枪声,却又不像,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破了一样;马三正在疑惑,接着又响了两声,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推开门进去看。只见岩田倒在地上,春红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小薄被,当她把小薄被拿开之后,现出了一支勃朗宁手枪。原来,她用小薄被盖住手枪击毙了岩田,声音就很小。
马三急忙过去看了一下地上的岩田,手上摸到了血,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吃惊地看着春红。
春红站在那里,脸上是平静而又坚毅的神色,她说,“姓马的,你连最后一根骨头都没有了。”
马三出汗了,他知道打死了岩田意味着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往外面走,来到他父亲那里,门也不敲就直接推门而入。
马爷正在床上抱着九姨太亲昵,他脸色带着讨好的笑容,摸着九姨太雪白光滑的大腿,一手捏着她的胸部;九姨太却一副懒得理睬他的样子,看到马三直接闯进来,她急忙用缎被把身子捂住。
马爷顿时恼怒起来,骂了马三一声“混蛋!”
马三顾不上许多,急忙说,“爹,出事了,春红把岩田杀了!”
马爷一听就从床上跳起来,赶紧把衣服穿上,他哆嗦了一下紧张地问,“是真的?”
“是真的,现在岩田尸体在春红房间里。”马三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有点透不过起来的样子。
马爷赶紧穿上裤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显得惶惶不安。
马爷想了一下说,“把春红抓起来送给日本人,现在已经保不了她了,免得日本人怪罪到咱们头上来。”
九姨太一听这话就急了,不顾自己赤身露体,跳下床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问马三,“到底怎么回事?!”
马三这才简短地告诉她说,“是我为了给岩田赔罪,带他到春红房间里去的。”
“怎么会是这样?!”九姨太吃惊起来。
“是我爹的主意,让我给武宫和岩田赔罪,把春红送给岩田,想让我把保安队长的位置拿回来,可没有想到春红居然把岩田给杀了!”马三语气里带着惊慌。
九姨太惊呆了。
马爷对马三说,“你还不快去抓住那个女人!”
马三急忙就去了。
九姨太急忙穿好衣服,离开房间来到前面对二凤说,“出事了,春红把岩田杀了,马爷要马三把春红抓住送给日本人处置,你快去告诉二海和欧阳。”
二凤正在做针线,听到这话就急忙放下针线往外面走,到门口又问,“怎么回事?”
“是马爷让马三把岩田带到家里来的,想把春红送给岩田,春红不愿意,就开枪打死了岩田,你快去啊!”九姨太急切地说。
二凤急忙就往外走,到了二海和欧阳慧的住处,二凤看见欧阳慧在那里做针线就问,“我姐哥回来了么?”
“还没有呢,怎么了?”欧阳慧问。
“出事了,春红打死了岩田,马爷让马三把她交给鬼子处置,怎么办?”
欧阳慧一听就站起来说,“那春红现在人呢?”
“我不知道,是九姨太告诉我的。”
欧阳慧想了一下说,“你快回去打探一下春红的情况,我去找二海。”
二凤急忙离开了。
欧阳慧就出门去保安队找二海,正走在路上,就看见二海背着枪回来了,她看到二海就说,“春红打死了岩田,马爷让马三把她交给鬼子处置,怎么办?”
二海吃惊地站住了。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马三带着两个家丁押着春红走了过来,显然是要把春红送到武宫那里去。春红已经被反绑上,却毫无惧色,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二海对马三说,“队长,不能把春红交给日本人,她是你的女人,你应该保护她。”
马三苦着脸说,“我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这样做,日本人能饶得了我全家么?”说着就和那两个家丁押着春红走了过去。
二海看了一下周围,已经是夜里,天气湿冷,外面没有人,他绝不能让马三把春红带到武宫那里去,他知道鬼子有多么凶残,春红会死得很惨。于是他当机立断,从后面一枪托把马三打晕,又飞快地左右猛击两下,把押着春红的那两个家丁也打晕。这个过程很快,快得让这三个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二海打晕了这三个人之后就快速给春红把绑绳解开,春红抱住他哭了。
欧阳慧拾起了地上马三的盒子枪,二海这时候也拾起地上家丁的枪交给了春红,他们把地上的三个人拖到一边的角落里,怕他们醒来喊叫,就又一人砸了一下,然后用柴草盖住,完了三个人一起回家里去。
他们三个人刚一进家门,二凤和九姨太也过来了,五个人一起进去把门关上。
二海说,“快,收拾东西,趁鬼子察觉之前离开!”
女人们就赶紧收拾,片刻就把武器拿在手里,背包都背在了身上。
二海问九姨太,“宝珠,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九姨太说,“我跟你们一起走。”
二凤问她。“你不要马爷了么?”
“我是看着马爷是条好汉才跟着他的,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骨头,居然让马三去给鬼子赔罪认错,还把春红送给岩田,这样的男人我看不上,马爷已经不是原来的马爷!”九姨太说。
二凤欢喜地和她拥抱了一下。
二海说,“我们出去之前,必须先解决屯子大门那边把守的敌人,一共有四个,两个在大门口后面,两个在哨楼上面;现在我们走吧,我在前面,你们跟在后面。”说完他从角落里拿出一把钢钎交给二凤拿着,放好了匕首,给腰上挂了两颗手雷,然后拿起枪开了门先朝外面而去。女人们跟在后面。
二海拿着枪朝着外面走着,到了门口旁边的哨楼下面,上面执勤的伪军问,“谁啊?”说着手电筒照了过来。
“是我。”二海说着朝上面走去。
“二海啊,黑乎乎的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一个伪军问。
二海说,“刚刚是我值哨,有东西丢在这里了,我来找一下。”说话间已经到了两个伪军跟前。
“什么东西啊?”两个伪军问。
“一个打火机。”
两个伪军就低头帮着找着,拿着手电筒在地上照,二海趁这机会,猛地一枪托把一个伪军砸倒,又快速把另外一个也捣晕,再一人补上一下,随后把两个人都拎起来从哨楼上扔到下面去。两个伪军吭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就被干掉了。
二海收拾了这两个伪军之后,从地上拾起手电筒,走下来去收拾门口那两个伪军,也是说去找打火机。因为是熟人,两个伪军没有一点防备,和刚刚那两个伪军一样,还低着头帮二海找打火机,二海趁他们不注意,突然动手用枪托把两个人都打晕,再给脑袋上砸上两下拖到一边,然后取下了他们腰间的手雷。
解决了这两个伪军之后,他回身看到女人们已经过来了,就从二凤手里接过钢钎,插入锁里用力一撬,大锁子就被他撬开了,再把沉重的门闩取下来,大门就打开了。
五个人出去之后走了几步,看着黑沉沉的夜色,不知道该往那里去,就都停了下来。
二海问女人们,“你们有多少手雷?”
欧阳慧说,“我两个。”
二凤说,“我也两个。”
春红说,“我一个。”
九姨太说,“我两个。”
二海说,“我这里有六个,加起来十三个,够了!”
欧阳慧问他,“你要干什么?”
二海说,“这些鬼子作恶多端,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不是,这么多手雷不给他们尝尝,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听了二海的话之后,四个女人都有点紧张,知道他又要冒险了。
二海说,“你们听我说,等会到了那里,先解决门口放哨的敌人。现在天刚刚黑,日本人和伪军还有警察,通常这个时候都吃了饭聚在一起打牌赌钱,差不多都集中在了那大厅里,我们在外面把手雷扔进去,要几个人同时扔,这样屋子里的敌人都会被炸死。”
“这个计划很周密!”九姨太表示赞同。
二海把手雷交给春红两个,给欧阳慧和九姨太一人一个,完了之后说声,“开始行动。”就回到里面,直接朝敌人居住的大院走去。
四个女人本来都有些紧张,但看到二海这样胆大自信,也都变得沉着起来,看到他去了之后,就都跟了过去。
二海到了那大院门口,有两个伪军在那里把守,他们看到二海就说,“二海,你跑来干啥?”
二海说,“我没事干,想来赌两把。”
伪军都知道里面正在打牌赌钱,就笑着说,“赢了请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