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讲述
女职工吴姐:关于何经理,我其实并不是太了解他这个人的。但是,我觉得他也并不是那种能杀人人。他平时对俺们也挺好的,见到俺们每次都跟俺们打招呼,俺们都觉得他这人太客气了。关于私人问题我就实在是……不光是关于何经理的,一般的男同事的私人问题也是……斗斗斗(对对对),俺们这些女职工之间没事会聊些私人的事,茶余饭后的随便聊聊,有些男职工也会跟俺们聊几句,但是何经理这人年,从来不会跟旁人透露私人的事。可能,只是对于俺们普通职工。待的时间长也没有什么用,俺们跟他不是一个圈子的,我说实话,关于何经理这人,我真也没法着给你提供什么情报,除了工作上的事。工作上的?那就廓(很)细了,总的来说,就是他既很好说话也很严格,平时对俺们就跟老大哥一样着,很体贴下属,这是哪过(谁)都知道的。不好意思,我也就能说出这么多了。
秘书施小姐:说实话,我虽然是他的秘书,但他的私人问题也……我绝不是为了照顾领导的面子什么的。什么都可以说?好吧,那我就说了,他的工作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真的,他隔几天就不知道去哪了,他一旦不在了,就基本找不到人了,他的工作时间很少,基本上就是很闲的那种,即使有工作有任务,他也会推给别人去做,您应该明白,有些高管就是这样的。他的私人时间太多了,还有就是,我虽然是他的秘书,但我有时打他好几十个电话他也都不回。平时,他和大家相处的很好,在有大活的时候也会和我们开开玩笑,在这点上,他确实做得比我印象中的其他上司好多了,而且从来也没有架子。还有几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的老婆很厉害,而且脾气非常暴躁,他儿子都曾经被他老婆打到骨折,听说是膀子断了——我看得出来,经理一般都只在公司过夜,一个星期回家两到三次,一到回家的日子,他下午就会显得特别不高兴,而且行为有些反常,我认为经理和他妻子之间肯定有些矛盾,但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什么。还有什么?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其他的就不懂了。
男职工小范:你们已经问了很多人了吧?也对,他也算是我们苍海市的大人物之一,应该更仔细地对待才对。你们来是问我什么?如果要我问什么具体时间的话,我可答不上来。我听说事发的时间还没到7点吧?当时我还在床上睡觉,这点有我的家人作证,我们单位是要求九点钟之前到岗的,管两顿饭,所以我没有必要早来,天这么冷,我宁愿在家多睡会。不是那个,我靠,白激动一场,私人问题啊!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经理喜欢手表,但不是那种一块好几万的奢侈品,怎么说呢,他喜欢那些不超过两千的表。还有他喜欢手表,但却不喜欢戴表,这些事其他人可能不知道,我特别关注过。他好像很怕他老婆,我说这些不是空穴来风的,有一次我闹肚子,上厕所的时候,当时最右边有人了,中间和左边没有人。我这人比较讨厌去中间的厕所,所以我就去了左边。快结束的时候,经理进来小便,我冲完大便器推门出去的时候,他也刚好结束,我本来想打声招呼的,但是听见他手机响了,他用的苹果手机,短信提示音没有改,所以我知道来了短信,经理拿手机出来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本来还唱着小曲的,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怎么形容呢?我说不出来,愤怒、灰心、担心,都不太像。我很好奇,我上去看了看,我只看了一眼,好像是他老婆让他回家的短信,看了一眼后,我就后退了一步,向经理挥了挥手,点了个头就走了。我刚走出厕所,背后就传来了声音,刚刚他心情还很不爽,但没一会就和我主动开起了玩笑。我当时很惊讶,他居然在几秒钟内就把心态调整了回来。经理是不回家住的,他就住在店里,我们开宾馆的,房间有的是!经理应该不喜欢他对象——不过那种女人让我见了我也讨厌,体重估计都超过160斤了,不止是胖,长得也很丑。经理外面有没有人,老实说,我们也一直在猜测,九成以上的人都感觉他外面有人,而且我们也认为这绝对不是他的错,您肯定听了很多传闻了,我就不再多说了。经理有情人——这点我们都相信,但是您要说他杀了人,我们就不相信了,最起码我是不相信的,经理是个特别仁义的人,他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男职工小王:不是说经理因为草坪问题打死一个女的吗?怎么又突然变成杀死情人了?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他不会因为草坪就随便杀人的。毕竟草坪算什么,因为这个而杀人的话,等一下,我不是说我赞成杀人啊!其实在这个社会,就算是好朋友之间都很难了解别人的有些事情,更何况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呢?我也说不上什么着。什么?什么都可以说吗?那我就想想吧——好像他以前跟一个女服务员有点暧昧关系。
朋友孙先生:他啊,他杀人了?只是嫌疑?不,他不会杀人的,他只是小孩子性格,他喜欢游山玩水,同样,对工作也很认真,要不然那酒店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那个万家大酒店可是变成苍海市的一个标志了,这里面有他很多的努力啊。关于他为什么这么玩命的工作其实也有很多说法,我比较认同的就是他老婆那种。我也不太清楚他为什么和那种女人结婚,但他年青时家境也是一般化,我想他跟她结婚原因是为了以后的发展吧!听说他岳父是某个公司的高管,他本来是可以去他岳父公司的,但是他想自己打拼,最后还是没有去。现在万家大酒店起来了,他开始闲些了。
朋友朱先生:他有时很认真,有时极不认真,关于他,我觉得你们应该查得很清楚了,他喜欢玩,听人家说,有时间夜里起来都会去连海公园逛一圈,他实在是太喜欢玩了。他基本上都在单位对面那个连海公园里晨练,他还有条狗,就是那个大的那种,我们都知道他和公园方面的人一直有矛盾,他家狗也是的。他经常践踏草坪,损害树木,他的狗也随地大小便。他是练拳的,以前就好练武,有时间还会拿木棍去捅树,听说树都被捅死了好几棵。听说他把公园里的工作人员给打死了!不可能吧,为了一点草和几棵树,至于,不就是赔点钱吗?不可能吧,他根本就不缺钱,而且也不会有人因为被人家说两句践踏草坪就杀人的啊!他的话,还有一些事情,比如说——
总经理付总:其实我是总经理,小何是副总经理,我姓付。以我个人的立场来说,他是绝对不会杀人的,我和他相处二三十年了,他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吗?我承认,他这个人确实有些缺点,有时我也确实很想痛打他一顿,但是我打不过他。哈哈,开个小玩笑。要说他杀人?那是不可能的,他最多会打人,他练了二十几年武了,一般人几下上去就撂倒了。把人掐死?这个真的没有必要。这绝对不是他能做出来的,绝对不是他!
公园人员刘大姐:他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是几乎每天都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公园的环境是大家一起保护的啊,是啊,他们是早就在那儿了。而公园是最近两三年才改建起来的,但是这个不是他为所欲为的理由啊!您知道我们多辛苦吗?关于宁玲,我记得她是将近一年前才进来的。其实公园也不缺人,而且活儿也不好干——挣钱也少,但是我们这些人干这个也就是稍微补贴一下家用,可是宁玲不一样,她还没结婚,也没跟父母住一堆,但是她却住在了一个高档小区里。就是车管所那的那个。她说是租的,但我不太相信,那房子估计得花不少钱呐。她平时的行为也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农村的,她是城市里的,很多事都不会干,我们教她,她也不怎么想学,后来,大家就不睬她了。总之,她的活儿干得很奇怪,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有,何友兰何经理,我们不止一次说他了,但他就是不听,在草坪上练拳,严重破坏公园坏境。其中,宁玲就是说他说得最凶的人。我们都不敢说得那么重,毕竟(她向对面的万家大酒店望了望)他是里面的副总经理,主管也和我们再三强调,说话要适当,有些事情让他去和何经理沟通。现在我们才知道为什么宁玲能对何经理那么凶了,原来是有原因的……什么?还没证实啊?反正应该不是假的,这样的话,她的那些行为就都能解释了。
公园人员刘小姐:关于宁玲,我不想多说什么,她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就像大小姐一样,长得也漂漂亮亮。她真的很懒,而且经常不上班,但她好像有什么后台,主管都对他让三分。我们很奇怪,但我们也没傻到去问主管或是她本人。关于她的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多少。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她每天上下班要干什么——而且这还是她告诉我们的。她有一个好手机,那种很高档的,她还有一个一般化的手机。其实公园的工作是非常少的,但是就这样,她也经常迟到,我们习惯了,也都不想说了。她好像很忙,平时上班时间,她也会一直发短信,上网发信息,我们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事要忙。她的手机是有指纹解锁的,本来我们还想看看她的秘密的。这也是我们不对,但是大家都有点好奇啊,就像一首歌里唱的,她总是像雾像雨又像风,总是让人猜不透。
公园人员金大妈:没想到她居然是我们黑名单里捣蛋何的拐女人(情人)!不过细细一想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人想包养别人,她又想被人家包养,她就是这种女人!我早就看出来了。她那种性格纯粹是个大小姐的性格,她虽然走了我也得说真话,一开始,她非常反对那个何友兰,我也竟然对她产生了一点敬意。那天早上,当我听说何友兰帮(把)她掐死的时候,我都想拿刀跟何友兰拼了,后来他们死活帮我拦住了。他们跟我说何友兰已经被你们带走了,当时我心里要好多了。过几天,有人跟我说宁玲实际上是何友兰的拐女人,一开始我还不相信,直到你们说——有可能是吧,这东货(东西)我也说不清楚,基本上是的。年纪轻轻去当有钱人的拐女人,什么命?对不对,赵警官?
公园人员李师傅:事情好像是5点半发生的吧?当时我不在,我们是八点上班的。但是大家都可以早来晨练,我们连海公园有上夜班的门卫。只有一个老头子,就在那里。不过那里离案发地点隔上很远,加上老头六七十岁了,耳朵也不好,声音不大听不清。有时,当着他的面说话他都听不太清楚。什么?不是五点半?反正是不到六点嘛!这个公园里有很多锻炼的人,但大家基本上都是6点出来,到我们公园基本上是六点二十左右。毕竟现在天也有点冷了啊。关于那些我想我说的够多了,我已经没什么能说的了,对于宁玲的了解,我就知道她是跟我一个单位的人,或是我们单位确实有这个人而已,其他的嘛,我确实不知道。您应该能理解。有时我们男工人都不在一起说这说那,更何况是和那些女工人呢?有时,有的女工问我关于什么事或是什么人的看法——我哪有什么看法?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看?而且我是最烦这个的了。关于他的行为吗?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也烦了很久了。无视规定自然不对,但他毕竟是个练家子,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地位比较特殊。别看他看着个子不大,可是每次赔钱的时候都特别大方。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还得指望他呢?无论是关于何友兰还是宁玲,我的了解就是这么多了,不能说什么都不懂,但是也不懂什么。对了,听说他俩是那种关系?怎么会呢?他俩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公园主管霍主任:我们拿何友兰也没办法,他给了我们很多资金。这些资金我们一部分用了改善公园坏境,一部分增加员工的工资,主要加给了反对何友兰最卖力的宁玲。为什么?要说吗?对于宁玲,虽然她只是个普通女工,但是来头应该不简单。什么?为什么这么说?那不是当然的嘛,有很多人都认为我关照她。其实啊,前前后后有好几个男的来过呐,其中就有何友兰,还有一个好像是区政府的。把名字写给你!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长相也忘了——实在对不起。何友兰和宁玲的关系,实际上我也很奇怪,刚开始宁玲的介绍人中就有他。还有一位就是那边小卖部的那位。但是后来无论何友兰干什么,宁玲都和他吵得很厉害。所以我能隐约感觉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我虽然是主管,但是,对于宁玲,我也没有多了解什么。我这儿只有她的住址和手机号。她经常不来,也迟到早退,但是在忙的时候,我们这儿可是按小时来算工资的。所以,她不来对于我这个管理者来说也没什么的。她来的少钱就少,这都是她自己的事,我也管不着。
在苍海市里有一家四星级大酒店,那就是连海公园边上唯一的酒店——万家大酒店!这家酒店的副总经理何友兰是创始人之一,现在万家酒店已经成为苍海市的一个标志性建筑了。酒店门前车水马龙,生意红火,常常订不到座位,订不到房间。
不知从几年前开始,本来非常忘我工作的何友兰突然停了下来。他把他的活儿都基本推给了别人,自己做了一个闲官。有人说他是因为身体原因才这样的,后来,警察也找到了给他看病的私人医生问了问具体情况。确实,何友兰的身体出现了很多问题,心脏衰竭、腰膝酸软等等。
从此以后,何友兰就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了。他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去晨练,无论刮风下雨,晚上吃完饭也会练练。而且隔几天就会去爬爬山,做一些户外活动。经过几个月的锻炼,他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了。他还花了很多钱买了一条很贵的狗,只要他出去锻炼,他就会把他的爱犬带上。
任何大事件的初始因素都往往是一些极小的事件,在这件事上也不例外。何友兰年轻的时候有好几年醉心武术。在他埋头工作的那些年里,他几乎完全放弃了武术,这几年他又拾了起来。在公园的时候,他会在草坪上练几套拳,有时也会练练兵器。练拳其实没什么,但是何友兰惹了很多麻烦事。在草坪上练拳,践踏了草坪。有时他还会踢树,或者用长枪去捅树。这样公园方面就很头疼了,但是何友兰,财大气粗,反正觉得自己有钱,赔偿每次都会加倍,他觉得他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践踏草坪和捅树之类的事情也没有必要报警,找媒体曝光更没有必要——当然主要原因是何友兰因为这些事给了很多钱,多到他已经相当于连海公园的大赞助商了。
吃人嘴短,任何人都不会对自己的赞助商怎么样,尤其是公园主管,但是有的时候,工作人员也会时不时地说他一两句,当然都是形式上的,只是为了防止每个人都这么干。
在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宁玲,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其他人只不过是象征性地说说。而她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说。对于何友兰,只有宁玲敢这样。主管知道他们俩有特殊关系,但是其他人都还蒙在鼓里,所以有人把她看成疯子,有人把她看成傻子,也有人觉得她是个女汉子。
宁玲,她平时非常懒惰,经常不上班,而且会迟到早退。刚开始,每个人都对此不太高兴,但时间长了就像对何友兰一样习惯了。公园里是按小时来算钱的,这在一般单位是很少见的,可在连海公园就是这样。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家才会对宁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杀人事件发生在阴历十月十四日。那时,中午的气温还是比较适中的,但是早晚的气温已经比较低了,天亮的也晚。早上晨练的人也少了一点。但是整个晨练的人数还是很多,大家都会稍微晚一点再来练,毕竟天气越来越冷了。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丝毫不介意。公园附近还是有一大帮的忠实晨练者的。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除了过年的几天,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每天都跳的。
十月十四日,清晨!一声惨叫划破长空,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这时人们被这声惨叫吓了一跳,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人们向着传来惨叫声的地方缓缓走去。
那是一片空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躺在地上。公园的常客一看就认出她是公园的女工之一,叫宁玲。在她几米开外,有一个仿佛被吓得不知所措的男子。这个人大家也都认得,他就是每天都来练拳的何友兰!
人们被这一幕吓到了。何友兰是对面大酒店的副总经理,大部分晨练的人都是知道的。这个场面把大家都惊呆了。何友兰是从西边的一条小路过来的,他所站的地方通往公园西边的一个小亭子,那个方向只有一条路,大家都能看出来他是从那个小亭子赶来的。
那个小亭子由于建的位置很怪,平时鲜有人问津,因为这个小亭子只有一条路和外界相连,就是何友兰走的那条路。小亭子位置特殊,所以有人认为何友兰是从那个小亭子赶过来的,但是也有人不这么想。这个空地和外界虽然不是隔绝的,但路就两条。人们也可以选择从草坪上穿过去,但很少有人这么做。听到惨叫后,人们都没有像平常一样从弯弯的小道走,而是都选择从草坪上穿过去。好事的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这下子导致了更多的人从草坪上跑过来一看究竟,几分钟就围了很多人,苍海市人民是相当喜欢看热闹的。
由于人基本都是从小亭子相反的地方赶来的,所以就造成了何友兰一人对着很多人的场面。这时有人问了句:“何友兰,宁玲不会是你杀的吧?”
何友兰正色道:“当,当,当然不是,赶紧打120急救啊!”人们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第一医院和连海公园很近,开车不用5分钟。同时,也有人打给110报案了,几分钟后警察们就到了。
120到的时候宁玲已经死亡了,一位干警赶紧向市局报告。10分钟左右,市局的干警就来了。本来,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案件了,一个女人被杀死了,很多人发现了尸体。应该是个很简单的案子,但是在现场另一边的何友兰首先就被列入了嫌疑犯的名单里,原因就是他经常破坏公园坏境,而死者宁玲经常管他。这个案子似乎就这么简单!
刑警支队里,刘队长点了一支烟,警员小赵喝了口水,就开始和刘队长讨论起了案情。
警员小赵问道:“队长,真的是何友兰杀的人吗?”
刘队长答道:“有很大的可能性,你为什么这么问?”
警员小赵道:“我小时候经常去那家酒店吃饭,当时还是个小饭店呢!”
刘队长缓缓吐出烟圈:“这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警员小赵道:“也没什么关系,不过——队长——”
刘队长道:“怎么了?”
警员小赵道:“您相信为了草坪就杀了一个人,这个世界还有这种人?”
刘队长面带笑意地说道:“我啊!以前倒是有的,为了两串羊肉串就杀人的案件。”
警员小赵道:“我从您的语气和动作上看出来这事好像不是真实的。”
刘队长大笑道:“哈哈哈哈!你小子不错,我没白挖你。是的,这个世界上——至少我没有遇到过有为了两串羊肉串就杀人的事。但是却有一件事是真实的。”
警员小赵道:“什么事?”
刘队长道:“有一个案子,好像是南方的案子。一个赌博输了两百多的人怕家里说他,就抢劫并杀害了一个人。”
警员小赵问:“抢了多少?”
刘队长道:“只有一百二十块!”
警员小赵惊讶道:“我该怎么说呢?这点钱值得抢劫并且杀人的吗?发传单一天都好几十。而且,为什么赌博才输了二百多块?这简直不可思议!再问一句,那个人多大岁数了?还有,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刘队长答道:“很遗憾,那个人四十了,而且精神很正常,最重要的是,这是个真实的案子。”
警员小赵道:“那您的意思就是说,这个案子也是?”
刘队长答道:“这不好说,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对他有利的东西。真是的,晨练还戴手套!”
警员小赵道:“关于戴手套的问题,其他人交待,自从何友兰来这个公园晨练以来,只要天气不热,他都会戴手套。”
刘队长问道:“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警员小赵道:“据他们说是两三年前!”
刘队长道:“两三年前啊?为了杀一个人没有必要准备两三年吧?这可不是犯罪电影!”
警员小赵道:“还有被杀的是个公园女工,何友兰和她唯一的交集就是在保护公园环境这点上,也就是说杀她的理由只有践踏草坪这一点。”
刘队长道:“死者身上受到了多处重击,她的脖颈处也有很深的指印,重要的是她的躯干部分还被捅了一刀。这样杀人实在是太麻烦了,明明用刀捅或用手指掐都可以致人死亡,凶手为什么要用两种方法?”
警员小赵道:“会不会是想掐晕了,再去用刀捅死她的呢?”
刘队长道:“明明再掐一会就可以杀掉死者,为什么还要用刀去捅呢?”
警员小赵道:“关于这一点,队长,您忘了很重要的一点哦!”
刘队长问道:“什么点?”
警员小赵答道:“当晨练的人们听到惨叫时,他们先是愣了一下,对吧?那也就是说,凶手应该是先用匕首攻击了宁玲,宁玲发出惨叫,然后凶手怕她出声才把宁玲给掐死的”
刘队长道:“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一个正常人,被打了那么多下应该会叫,但那些人却只说听到了一声惨叫,只有一声!如果只有一声的话,那她之前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叫?”
警员小赵道:“关于这一点,大家都有疑问,但是,还有一点坏境因素队长您没考虑进去!”
刘队长道:“什么因素?”
警员小赵道:“案发地点虽然很偏,但是在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个广场,每天早上都有人跳广场舞啊!”
刘队长道:“你的意思是?”
警员小赵道:“队长,广场舞的声音是很大的,加上地处偏僻,说不定前面的叫喊声被盖住了。”
刘队长道:“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也能说的通!关于何友兰,问得怎么样?”
警员小赵道:“他一口否认是他干的。但谁都能看出来,他有事情没说出来!”
刘队长问道:“那就让他说说!还有关于那个脚印他是怎么解释的?”
警员小赵道:“他说——那是巧合!”
刘队长道:“巧合,他说是巧合?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一个有动机的人就在现场。尸体上的脚印和他脚底的纹路一模一样!”
警员小赵道:“可是队长,说不定真的是巧合,有这种可能性!”
刘队长道:“我当然知道有这种可能性。确实可能,有人有和他一样的鞋子。但是我得加一句,他的嫌疑仍然很大。问完后就让他走吧,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警员小赵道:“是的!我们知道了!”
刘队长问道:“关于,那双鞋查得怎么样了?”
警员小赵道:“那双鞋确实很普通,才十几块钱。”
刘队长道:“那么,那双鞋很普通吗?我的意思是……”
警员小赵道:“我知道,队长。我们拿着鞋子的照片走了很多地方。这种鞋子虽然很普通很普遍,但是销量并不好。”
刘队长问道:“怎么回事?”
警员小赵道:“因为这双鞋没有什么特点,年轻人很少买,小孩子和上班族也不会买,至于中老年人也很少买!”
刘队长问道:“那个鞋底花纹确定了吗?”
警员小赵道:“从被害者衣服上收集到的,和何友兰鞋子上的是一致的。”
刘队长问道:“其他品牌的鞋子呢?”
警员小赵道:“这个可能性我们考虑过了,可能性很低,这份是报告!何友兰有充足的可能性是凶手,无论是从动机上还是其他。”
刘队长问道:“动机还是为了草坪的事情?”
警员小赵道:“这简直不可思议!”
刘队长道:“不按套路出牌!”
警员小赵道:“杀人怎么能这么随便!”
刘队长道:“你是什么意思?”
警员小赵道:“我想说,为了草坪就杀人,实在没必要,而且听说何友兰还为了这件事给了公园巨额的赔偿呢!”
刘队长道:“确实,何友兰为了公园的事花了很多钱,但听说对此他还感到非常高兴呢!”
警员小赵吃惊道:“高兴?这不可能吧?怎么可能会高兴呢?这太奇怪了!”
刘队长道:“被害人的其他情况查好了没有,有没有人有动机杀她?”
警员小赵道:“宁玲并没有什么仇家,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查到他在男女关系上有什么问题。反正不可能是抢劫吧?抢劫犯很少清晨去公园抢劫的。”
刘队长答道:“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可能性几乎为零。”
警员小赵道:“现在何友兰是嫌疑最重的人了。”
刘队长道:“下面的任务就是查宁玲的其他线索了,一个普通的女工不可能被无缘无故地杀死,还有调查何友兰和宁玲是否还有其他交集。我就不信了,一个大男人人居然为了草坪就杀死了一个人,这实在是太邪乎了。”
一天后。
警员小赵喊道:“队长!队长!”
刘队长道:“怎么了?鬼喊狼叫!”
警员小赵道:“大收获啊!大收获!”
刘队长问道:“到底怎么了?”
警员小赵道:“您想的果然没有错,何友兰和宁玲果然还有其他交集。宁玲不是租了一套高级公寓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房东。当时我把何友兰的照片拿给他看,他好像见过何友兰!”
刘队长道:“接着说!”
警员小赵道:“我觉得很可疑啊!我就问,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人?对他有没有印象?他就是目前杀害死者的最大嫌疑人。我问了以后,房东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说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不能确定!听到这个我就来劲了,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于是,我就让房东好好想想,三五分钟后,房东说他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一开始陪宁玲看房子的人!”
瞬间响起一片惊呼,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刘队长道:“是真的吗?他肯定吗?”
警员小赵道:“我当时也是这样问他的,他说他也不确定。毕竟都是很长时间的事了。我肯定不能放过这个线索,如果何友兰陪宁玲看房子的话,他们的关系必然不一般。我立刻就去调取了小区的监控。因为这只是个可能性,所以我没有通知大家,我让小区的保安,来找何友兰和宁玲两个人。果然保安找了个很多类似何友兰和宁玲的人,我看了确实很像,这里是照片!”
众人看了照片。
警员小吴道:“确实很像。而且看他们这个姿势,应该是情人关系!”
警员小赵道:“我也感觉是这样。在回来的路上,有一段地方正好修路,于是我只能绕好大一圈才能回来。后来,我突然看到了金典饭店!”
警员小吴道:“金典饭店啊!怎么了?”
警员小赵道:“我想如果是情人关系的话,应该会去大饭店或者其他地方吃饭吧。从宁玲小区里一出来,就是苍海大道,从那条路一直向东走就到了金典饭店,我猜他们可能会去那里吃饭!”
刘队长道:“然后,你去了吗?”
警员小赵:“去了,我当然去了。我去了之后,给工作人员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最后一楼大堂经理告诉我。何经理确实经常和一个女的在这儿吃饭。每星期来一两次。我把宁玲的照片给他看了,他看了看说,确实很像,但因为他从来没有近距离看过他们,所以他也不是特别确定。”
刘队长道:“很好,如果他们真的是情人关系的话,就可以很好解释很多事情了。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草坪就杀死一个人呢。你查得不错,就照这个思路去查下去,我相信真相很快会浮出水面的。”
警员小吴道:“那个,何友兰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刘队长道:“何友兰!继续监视他,等有了证据就抓捕他。”第二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刘队长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刘队长问道:“大家都查得怎么样了?”
警员小赵答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宁玲和何友兰是情人关系了。”
警员小吴道:“我查了何友兰的活动,发现从很久以前他就开始不怎么上班了。这一点上,何友兰和宁玲是一样的。”
刘队长问道:“他们去约会去了?”
警员小赵道:“调查监控可以知道何友兰经常出入宁玲的小区,几乎都是打的(出租车)去的。”
刘队长问道:“等一下,为什么每次都是坐出租车去?”
警员小赵道:“这一点,我们还不清楚,但是我们推测可能是怕被认识的人看到。”
刘队长道:“继续说!”
警员小赵道:“何友兰名下只有一辆车,是辆颜色特别显眼的日本三菱。而且他的车牌号也很特殊,他可能怕有人认出他来吧?”
刘队长问道:“会是这样吗?”
警员小吴道:“何友兰每次出入小区都是经过伪装的,但是他伪装的装备永远是那几样。有时宁玲会在小区门口等他,有时宁玲也会把他送出小区。”
刘队长道:“确定是他吗?”
警员小赵道:“经过识别系统辨别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
警员小吴道:“有时宁玲也会单独出去。因为我们已经拿到宁玲的出勤表了。对照她不上班的日子来看的话,她有一部分时间可能用在了和何友兰的交往上,至于,另一部分!”
刘队长问道:“怎么讲?”
警员小赵道:“工作量实在太大,她基本上也就是去女性都会经常去的地方。”
刘队长道:“关于她的手机呢?查得怎么样了?把她和何友兰的通话记录拿给我看看。”
警员小吴道:“这个我们没查到。她的身份证这么多年来一共就办过三张卡。一张是她上大学时办的外地的卡,她大学结束后就再也不用了。一张是高中学校代学生办的卡,用了两三年后就不用了。现在的手机卡是上大学回来后办的。在那张卡上,我们没有查到何友兰的记录。”
刘队长道:“何友兰的!”
警员小赵道:“我们当然知道该怎么办,何友兰办过一张卡,除了他自己的卡以外的。有一张卡,他是在网上办理的,不过网上的也能查到就是了。那张卡,他其实就没有使用过,这是我问了他的单位同事和朋友后知道的。何友兰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有那个号码。所以我们猜想这个号码可能给了宁玲,可是宁玲却没有用这个号码。”
警员小吴道:“我们查了宁玲家与单位之间的充值中心,终于发现了一条线索,在宁玲家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我们找到了证人。那个老婆婆说,宁玲使用好几个手机,其中有一个号码,就是何友兰的号码。”
刘队长道:“其他几个呢?”
警员小赵道:“她还有另一个手机,她有时也会帮她的那帮朋友们充话费,这一点,已经有人证实了。”
刘队长道:“还有吗?”
警员小吴道:“我们一直以为宁玲只有一个手机,但是因为这张卡,我们又仔细地找了一遍宁玲的家。最后,在她衣橱的最里面的一件羽绒服口袋里找到了那个手机,号码就是那个号码。”
警员小赵道:“接下来就简单了,查一下号码就知道她和何友兰的关系。其实我认为从手机记录中看更方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另外还有一点她的手机是最新款的!”
刘队长无奈地做了个手势说道:“打住!她的手机款式和这起案子没有什么关系。酒店和宾馆查得怎么样了?”
警员小吴道:“酒店倒是查到了,但宾馆一年也没两次。可能是何友兰比较心疼钱吧!东西都在这里了。”
刘队长道:“很好,大家还记得当时何友兰是怎么说的吗?说他和宁玲只是在公园环境问题上有争议,看来不光是只是这两个字。大家把所有资料都集中一下,放到一个箱子里。我待会就要给他看看,看他还能怎么说。小赵小吴把何友兰叫过来!”
小赵和小吴开着警车到了万家大酒店,路上两人心里犯起嘀咕:何友兰是个练家子,万一弄不过他怎么办?小吴道:“没事我们是人民警察,他总不敢袭警吧!”小赵道:“言之有理,我们去会会他!”
进了门,何友兰就在大厅里会客,小赵走上前去:“何友兰,你涉嫌公园一案,请你配合我们,跟我们走一趟!”
何友兰笑道:“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小吴拿出拘捕令:“这是拘捕令,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何友兰道:“我就站在这里,你能让我脚挪个位,我就跟你走!”
小赵道:“这可是你说的!”
何友兰看似平常地站立着,小赵使出浑身力气,无论推拉抱腿,何友兰都是纹丝不动,小赵累得气喘吁吁:“快来帮忙啊!”小吴笑道:“你这水平也太次了,看我的吧!”小吴上前,同样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办法让何友兰挪个位,小吴放弃了,说道:“怪了,怎么人跟长在地上了一样。”小赵笑道:“还说我呢?自己一身绿毛,还说别人是妖怪,我看我们俩一人抱他一条腿吧!”小吴和小赵弯下身子,各自抱住了何友兰的一条腿,没想到何友兰的腿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抱不动。何友兰笑道:“现在的警察也就这两下子了。”小吴道:“停,我们搞不定,多叫些人来一起推吧!”
不一会8个干警都到了,抱腿、抓衣领、抱腰的什么都有,8个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不能让何友兰动一点。小吴道:“我们人太多,使力不集中,说不定正好帮他稳住了,不如站成一排推他。”小赵道:“对,太对了!”小吴对何友兰说:“何友兰,你脚只要动个位,可就得跟我们走啊!”何友兰笑道:“放心,我说话算话!”
8个人站成一排对准何友兰胸口开始发力,不一会前面几个人就被压扁了,挤在后面人和何友兰中间,痛苦万分。小吴被挤得东倒西歪,喊道:“停!受不了了,我快被挤成肉夹馍中间的肉饼了。”小赵道:“我们人虽然多,但是使力不集中,很多力量都被抵消了,不如找个大力士来推他!”小吴道:“说的也对,就这么办,我马上打电话给我们苍海市的力王牛大力!”何友兰笑道:“你就是把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找来,也推不动我!”众人议论纷纷,都没想到自己饭店的副经理竟然这么厉害。
20分钟后,穿着背心的牛大力就来了,看样子刚从健身房出来,脖子上还有毛巾。牛大力身高188公分,体重140公斤,浑身都是肌肉,看着就不是善茬。小吴对牛大力道:“牛哥,这人说就是项羽来也推不动他,您是咱们苍海的力王,您可得帮帮忙啊!”牛大力用拳捶胸喝道:“什么?好大的口气,我牛大力能推动任何人,除非他是神!力量征服一切!”何友兰笑道:“你是牛大力吧!我听过你,卧推420斤,我们苍海市的大力神!”牛大力道:“知道就好,看你体重不过150多斤,我推你是欺负你,你主动认输吧!”何友兰道:“中国武术博大精深,你区区420斤的卧推,是破不了我千斤坠的,依我看你不是我对手!”牛大力拽起袖子大怒道:“什么!30吨卡车我都推得动,我推不动150斤的人吗?”何友兰道:“放马过来吧!”
牛大力的力量确实非同小可,一般人卧推只有六十斤-八十斤,卧推超过三百斤的人都比较少,练到四百斤以上,在全国都是顶尖的了。何友兰明显不像先前那么轻松了,他的表情凝重起来,众人都觉得他要被推动了。何友兰的手搭在牛大力的肘部,牛大力总感觉有劲使不出来,越使劲何友兰的脚底似乎就越稳,3分钟后,牛大力停下来了:“怪事,我刚练过力量训练来的,现在没有劲!我还没吃饭,现在使不出劲!”小赵暗想:看来牛大力也搞不定何友兰。小吴接到了刘队长的电话。
刘队长道:“怎么还没回来?你们怎么搞得?”
警员小吴道:“队长,何友兰太厉害了,我们所有人连他一只脚都挪不动!”
刘队长道:“我明白了,我找人解决!”
20分钟后,一个穿着练功服的男子进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徐风!小赵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高手徐是你啊!上次你打败BRT杀人犯的事迹,全市都传遍了,有空教我几招!”徐风没有回答,看着气喘吁吁的牛大力和站在中间的何友兰,徐风道:“千斤坠!落地生根!”何友兰望着徐风说道:“终于来了个识货的!”小吴道:“徐大侠,你可得帮忙啊!我们这么多人都推不动他,真是奇了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徐风答道:“机械自锁!”小赵问道:“什么是机械自锁啊!”徐风道:“回去查查吧!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越是使劲,他的根就越稳!”小吴道:“高手就是高手啊!说话就不一样!”徐风看着何友兰,暗想:这人的千斤坠至少十几年的功力了,以我目前的太极劲,可能拔不了他的根,与其力敌,不如智取!徐风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我一个人怎么行呢?试试吧!”徐风脱下外套的动作显得特别笨拙,他做了个抱拳礼:“练太极的徐风!幸会幸会!我试试抱腿吧!推你我可推不动!”何友兰道:“你尽管抱吧!他们这么多人都抱不动,我看你够呛,年轻人!”徐风耸了耸肩,压了压腿,做了一些准备活动,搞得何友兰很不耐烦。何友兰道:“好了没有!”徐风道:“好了!”徐风伸出双手分别抱住了何友兰的双腿,没见使劲,何友兰倒了。何友兰惊道:“金刚跌!领教了!”徐风正色道:“若是靠力量,我真抱不动你的腿,得罪了!”小赵道:“何友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跟我们走吧!”何友兰就这样被带走了,牛大力问徐风:“老弟,你是怎么把他抱起来的,抱腿我试过了,没有用!”徐风道:“说来惭愧,我抱腿的时候,用手指点了他膝弯的委中穴!”牛大力道:“委中穴?你来抱我试试?”徐风道:“我不抱你了!”徐风用手指点了一下牛大力的委中穴,牛大力瞬间就觉得软了。牛大力道:“佩服佩服,我今天学到一招!”徐风望着牛大力说道:“其实练武的肯定是越有劲有厉害,但一力压十会的同时,一巧也能破千斤!人是要动头脑的。”牛大力笑道:“老弟说的对啊!”
晚上七点钟,小会议室里的灯光格外耀眼,刘队长端起茶杯,坐在何友兰的面前,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嫌疑人。
刘队长道:“把您叫来可真不容易啊!”
何友兰道:“那小子趁机点我的穴位,胜之不武!”
刘队长道:“何经理,若是徐风想伤你,你现在已经在医院了。不说这个了,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何友兰望着桌子上厚厚的材料低下了头。
刘队长道:“你应该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审讯室,只是一般的小会议室。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没把你带到哪儿,而把你带到了这儿,换作一般人,他肯定不在这儿!”
何友兰道:“我知道了!”
刘队长道:“知道了就赶紧说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知道你也是我市的一位大人物,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我请你想清楚,请你尊重自己——你应该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何友兰摸了摸下巴,眼睛望向天花板,眼神中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
刘队长道:“首先,请先说一下,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说完话,只有录音机在发出声音。
半分钟后,何友兰开口了:“如果我说出来,你们会信吗?”
刘队长道:“我们信不信不是关键,关键得看法院相不相信!”
何友兰又低下了头:“人真的不是我杀的!”说完他望向右边的墙。右边的墙上白白的,没有什么东西。“我之所以骗你们,是因为我担心我一旦和你们说了,你们就会把我当杀人凶手给抓起来。”
刘队长道:“谁都会有这个担心,但是你不应该瞒着我们,说吧!现在不得不说了!”
何友兰道:“我是从头说起还是?”
刘队长道:“好啊!从头说最好了,那样便于我们工作!”
何友兰道:“那我就说了,可能比较长,请您耐心点听。”
刘队长向做笔录的人点了一下头答道:“可以!”
何友兰道:“大概是两三年前吧,我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我平时基本上也会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但是因为时间原因和怕浪费钱没有去检查。但是那次,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了想做个全面检查的冲动!正好那段时间也比较闲。于是我就去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的身体有很多的大病小病,这些问题我以前都没感觉到。也有一些我年轻时就有的老毛病。我找的医生是一位比较负责任的好大夫,我相信你们应该已经跟他谈过了。我的那些病要求我必须要把工作放一放了。过了一段时间,我开始培养能帮我忙的人。开始,我还以为我还能再干一阵子。但是两个月都不到,我就感觉身体不行了。从哪之后,我就开始减少工作,注重身体,增加运动。刚开始这种生活让我抓狂。我就是为了工作而活着的,没有工作,我比死还难受,过了一两个月,这种状况似乎好点了。我每天的运动也很多。又过了一两个月,我感觉我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了。我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也告诉我,我已经完全康复了。后来,我又投入到工作中了,在一个社交活动中,我认识了宁玲,我们谈得很好。接着,我发现我们有大量的共同爱好。”
刘队长道:“于是,她变成了你的情人?”
何友兰沉默了,他迷离的眼神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刘队长道:“听说你的妻子……”
何友兰打断了刘队长:“我的妻子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刘队长道:“但是我听说你的妻子……”
何友兰道:“是啊!她年轻的时候确实很好,也很有想法,但是自从儿子出生后,她就变了,变成了一个泼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变成了那样。她年轻时的才华横溢是一点儿也看不到了。”
刘队长道:“应该和你过度工作有关系吧!”
何友兰道:“是的,那段时间她刚生下小孩。但是我却因为工作有时一两个星期都不回家。其实我们家和单位就不到三公里,可是我……”
刘队长问道:“为什么你不回家呢?”
何友兰道:“那段时间是酒店的关键时期,而且外地出差的话经常是我亲自去,有时一去就是多少天。”
刘队长问道:“热爱工作的男人,你的话我们都会去核实的,然后呢?
何友兰道:“我的行为导致了我妻子变成这样,对于她,我很抱歉……”
何友兰叹道:“所以她即使是这样,也是我的错!”
刘队长道:“你是说她把你们家小孩打骨折的事!”
何友兰道:“我儿子小学三年级,成绩很差,又很不听话,经常惹她生气。有一次,她做了一锅汤,让儿子去端,不知是太烫还是滑了,装满汤的砂锅就这样摔碎了。那个砂锅好像是进口的,很贵。结果她就抓起椅子砸向了儿子的手,我没来得及拦住她!”
刘队长道:“你竟然还没和她解除婚姻关系!”
何友兰道:“因为那件事,我当时都想杀了她。但这些事毕竟都是由我引起的。虽然她不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甚至不是一个好女儿,但我这么多年也都没有外遇,直到遇到了宁玲。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被宁玲死死地吸引住了。交往了大概半年,我让她从原来的公司到我的公司,本来想这样会方便些,没想到这样就更不方便了。于是我就帮她找了个闲职。”
刘队长问道:“连海公园的工作?”
何友兰道:“是的!”
刘队长问道:“为什么选哪儿?”
何友兰道:“我每天晨练都是在那儿,我对那儿很熟。我以资金赞助为条件让她进了连海公园。
刘队长道:“我们一直都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那样?比如说破坏环境之类的。”
何友兰想了一会说道:“从我小的时候,那儿就是一片绿地,说实话我喜欢在那儿玩。我工作的时候那儿也是必经之路。在我没去看医生的时候,我没事也会去那儿练上一练。但这事儿估计是查不到了。”
刘队长问道:“为什么?”
何友兰道:“这儿的都是些喜欢静,喜欢孤独的人。后来政府对这个地方进行了特大改造,让这个地方漂亮了许多,也大了很多。这样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这儿晨练了。人一多,那些原来的人就走了。你去那儿看了吗?”
对这个有些突然的问题,刘队长先是一愣,然后答道:“去过,怎么了?”
何友兰道:“有两队是练广场舞的,南边一队,北边一队,还有练健身操和太极拳的。人多的都数不清,只有各别地方还比较清静。
刘队长问道:“就是那个小亭子?”
何友兰点了点头。
刘队长道:“言归正传,所以你破坏草坪等等仅仅是为了一个人少的坏境?”
何友兰道:“可以这么说,还有一点就是习惯了。”
刘队长问道:“习惯了?”
何友兰道:“毕竟连海公园也是后来改建的嘛,之前随心所欲都习惯了。”
刘队长问道:“那又为什么给高额赔偿?”
何友兰道:“政府拨款太少。我的这些钱正好可以完善一下公园,而且给他们增加工资。”
刘队长道:“主要还是为了宁玲?”
何友兰没有说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何友兰道:“用枪捅树是为了练枪劲才捅的。”
刘队长道:“我也认识很多练枪的,大多是捅布条或者空扎。你还有什么没有对我们说?关于你的宁玲情感方面的事就不用说了。这些事待会会有人问你的,我想听的是跟案子有关的。你为什么最近去宁玲那儿少了?”
何友兰道:“这也算是情感的事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队长道:“我们查到你在案发前几天还去过宁玲家,但是经过对比,我发现这段时间你明显去得少了,这是为什么?”
何友兰道:“这也要说吗?”
刘队长道:“要说!”
何友兰道:“从一个多月前开始,我就觉得宁玲总有事瞒着我,打她的电话也经常不接,因为我都是和她约好的,她接了后再决定去她家还是去哪儿。”
刘队长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何友兰道:“因为她很爱玩。你们调查过了,应该知道。而且她也经常去外地旅游。即使在本地,她也经常爬山。所以只有在她没事的时候我们才见面。”
刘队长道:“怪不得她经常不上班。”
何友兰道:“他们还是周末休息的那种,要不然她去的就更少了。”
刘队长道:“听说你也喜欢游山玩水,是吗?”
何友兰道:“从小就喜欢,但工作后就没怎么玩了。”
刘队长问道:“你和宁玲一起去玩过吗?”
何友兰道:“玩过,但不多。我喜欢玩,可是她比我更能玩!”
刘队长问道:“那么就是当你想见面或是她想见面时就打电话等通知了,是吗?”
何友兰道:“有时候也会发短信。”
刘队长道:“知道了。”
何友兰道:“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但是那段时间我感觉总是怪怪的,所以我请人帮忙去调查她。”
刘队长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何友兰道:“她很可能还和其他人有交往,这是他们给的结论。”
刘队长问道:“他们有什么证据吗?”
何友兰道:“他们当时给我看了她和别人吃饭的照片等等,但是我始终不相信,我认为这是她的交友自由。”
刘队长问道:“后来又查到了什么?”
何友兰道:“后来就没有进行下去。不到一个星期就结束了。因为这个事,我去那儿的次数就减少了。不过我确实在案发前几天去了她家,平时都习惯了。”
刘队长问道:“你们平时见面的次数多吗?”
何友兰道:“不算多,我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关系,而且就像我说的那样,都是确认了再见面的。”
刘队长道:“我们再把那一天回顾一下,你说你是五点钟到那儿去的。”
何友兰道:“实际上是五点半左右,我还有个手机,你们可能不懂。我是两个手机都用的,我基本上都是用主号打,但有时也会用那个号。那天,宁玲发短信给我那个号,她希望我五点半左右到小亭子里等她。”
刘队长问道:“你的手机呢?”
何友兰掏出手机道:“在这儿,再说一句,这个电话号码是……”
刘队长道:“记录中有个号码是没有信息的,原来就是你的啊!然后你去了哪儿?”
何友兰道:“我提前几分钟到了那儿。过了几分钟,我听到了一声惨叫,那声惨叫很不真实,就像在电影中一样。因为我在的那个小亭子比较靠进公园的边缘了,所以认为那叫声一定是从公园中间发出来的,我就顺着小路向里走。”
刘队长问道:“等一下,你平时的习惯不都是直接穿过草地的吗?为什么那天没有那样?”
何友兰道:“如果有人叫救命我肯定会跑过去。但是我当时以为我听错了,或者是宁玲跟我开玩笑,加上这个小亭子离公园主体比较远,而且只有一条路相连,所以。”
刘队长问道:“你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何友兰道:“还有,当时公园里少说也有一两百个人在晨练,所以。最后,我没有穿过草坪是因为我怕错过了宁玲。”
刘队长道:“但是她已经死了。”
何友兰道:“我当时吓傻了。宁玲的胸前竟然有一把匕首。对了,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是她的,我还走上前看了一眼。”
刘队长问道:“就是在这个时候你踩了尸体一下?”
何友兰道:“没有,绝对没有。虽然我知道,如果是为了自己有利的话应该说踩了她一下。可是事实上我真的没有踩她,她不是我杀的。”
刘队长问道:“你为什么要戴手套?”
何友兰道:“戴手套是我从年轻时就养成的习惯。这些年一直没有练拳,当然也就没有戴。”
刘队长问道:“那现在为什么又戴手套了?”
何友兰道:“练功的时候方便些。”
刘队长道:“再说说你的脚印吧。你说你没有踩到尸体,但尸体上却有好几处脚印,这是怎么回事?”
何友兰道:“我也听说了,宁玲被人踹了好几脚!”
刘队长道:“反正身上有好几处脚印就是了。那个脚印和你的鞋底一样!”
何友兰道:“肯定是别人穿的那种鞋!”
刘队长问道:“你是说凶手故意这样,想要嫁祸给你?”
何友兰道:“是,一定是想嫁祸给我!”
刘队长问道:“我问你,你看到了宁玲的尸体后,为什么没有报警?”
何友兰道:“我晨练的时候是不带手机的。”
刘队长道:“身为一个现代人居然不带手机,我很难相信。”
何友兰道:“事实就是这样!”
刘队长道:“好的,再说,看到尸体又没有电话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人呢?毕竟另一边就是人群啊!”
何友兰道:“我当时已经听到了人群的声音了。我怕其他人会认为是我杀了她。”
刘队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逃走,而是直直的站在那儿呢?”
何友兰道:“逃走的话,被别人看到的话就更说不清了。再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刘队长道:“所以你就站在那儿,然后骗我们?”
何友兰道:“我怕我一说,你们就会……”
刘队长大手一挥,示意他别说了:“一切就像故事一样啊,法医随后的检查也证实了被害者是刚死不久的。从听到惨叫到你和其他人到达现场,谁都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当然,别人眼中的你除外!那么问题就来了,凶手呢?如果不是你,那么他是怎么犯罪的,怎么逃离的?你要知道,掐死人是需要时间的。”
何友兰道:“我不知道!”
刘队长道:“我们也不知道。在故事里如果发生了这种事就是不可能犯罪。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你!”
何友兰道:“宁玲真的不是我杀的,请相信我!”
刘队长道:“我相不相信都是没用的,重要的是证据相不相信你!”
刘队长站起来走了,最后他说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是无罪的,那就忍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