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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相遇

很久很久以前,当克里斯蒂还是一个红发红眸的小女孩时,佛里斯特还未从地图上消失。

克里斯蒂是个孤独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的双亲是谁,也没有过去的记忆。她所拥有的仅仅是一个名字,克里斯蒂·伊尔。

有一天,一个魔术师来到了她所居住的村庄。魔术师名为贺里兹,是个和蔼可亲、博学多才的年轻人。他在村子里举办了一场盛宴,帮助村民们修好了漏雨的房顶。小小的克里斯蒂仰望着这个仿佛什么都会做的大人,眼神中充满着敬仰。

“你是谁啊?”魔术师变出一只鸽子,让它站在克里斯蒂的肩上。

“我叫克里斯蒂。克里斯蒂·伊尔。”克里斯蒂眨了眨眼睛,“大哥哥你从哪儿来呀?”

“首都。艾尔萨斯的首都,卡莫塞特。”

贺里兹能使用一些奇怪的法术——他能让苹果漂浮在空中,也能从一个地方瞬移到另一个地方。初到佛里斯特时,贺里兹对克里斯蒂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充满了怜爱和同情,还打听到村民们因为她那不详的红色双眸处处排挤她。于是贺里兹开始教克里斯蒂如何让自己的头发和眼睛变色,这样别人就不会害怕她了。

但是克里斯蒂的好友维克似乎并不喜欢这个首都来的魔术师。克里斯蒂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地让他们和好,可惜还没等到他们和好的那一天,维克就失踪了。

那是一场大火。全村人手忙脚乱地运送着水桶救火,但是大火还是烧毁了大片的房屋和农田。而维克也在那场大火中失踪了。

大火烧毁了村庄的防御装置。魔物趁虚而入。好在最后大家齐心协力杀死了魔物。

在启程去首都参加魔训院入学考试的那一天,全村人都唱响了送别的歌。十几年过去,他们终于不再对红眸少女抱有恶意,毕竟在对抗魔物的过程中,克里斯蒂出力最多。如今他们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红发少女,是一个不同于他们的天才。

“我出发啦。”

少女在巨大的榕树下与村子告别,独自踏上了去往首都的旅程。

穿过佛里斯特外的森林,就已经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克里斯蒂为难的看看头顶上逐渐暗下来的天空,不知道第一个郊外的夜晚该怎样度过。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前方。

如同即将到来的黑夜一般漆黑的,隐于黑暗之中的少年。

“你在这里干什么?”少年隐藏在阴影中迟迟不肯现身,“马上就要天黑了。”

“我要去首都……”克里斯蒂怯怯地回道,“参加魔训院的勇者选拔。”

“勇者选拔?”少年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吗?”

“我怎么啦?我很强的好吗?”克里斯蒂气鼓鼓地说到,“贺里兹也说过我一定能通过魔训院的入学考核的。”

黑色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你要怎么去首都?你知道首都距离这里有多远吗?你知道魔训院的入学考核是什么时间吗?还有,你有通过地方选拔的资格证明或者推荐书吗?”

“我……我有推荐书!”克里斯蒂赶忙掏出一个大信封展示给少年看,“拿着这个,去首都交给魔训院的考官,就能参加考试了。”

“内容没问题。”少年瞥了一眼克里斯蒂手里的信封说,“可是没有公章。没盖地方公章的推荐书没有任何的效力。”

克里斯蒂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推荐书是村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写的,她记得那上面的确没有加盖佛里斯特的公章。

“也、也许是村长忘了……我现在折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你傻吗?”黑色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抢过了克里斯蒂的推荐书,捏在手里抖动得哗哗作响。“我可以告诉你,佛里斯特根本没有公章,公章早就在几年前的大火中被烧毁了。勇者考核?他们估计只是在逗你玩而已!”

【就算我修改了他们的记忆,他们却依旧保留着对某人原始的恶意。】

“他们只是希望你尽快离开他们的村子,仅此而已。”

【不管是陷害他们的少年,还是与少年相好的红发少女,他们都不会怀有一丝怜悯,所拥有的只有赤裸裸的恨意。】

“村长只是忘记了而已!”克里斯蒂突然发火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妄加揣测别人的行为!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了!”

少年一愣,气的笑了出来:“之前你好像也说过一样的话。该说你是善良呢,还是天真呢?还是说你涉世不深,太过愚蠢呢?”

“自以为是的不是我,是你啊我的小克里。而且因为你的这种天真,已经有人丧命了不是吗?”

“闭嘴!我不管你是谁,请不要这样妄下结论!”推荐书被克里斯蒂紧紧地攥在手里,平整的信封表面出现了皱褶。“就算没有公章,我还有王宫检察官贺里兹的推荐信,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他可以证明我通过了地方选拔。”

“呵,还挺聪明……”黑色少年嘀咕了一句,神色一松,挥了挥手放弃了劝说红发少女。“那就祝你好运吧。”

克里斯蒂把信塞回怀里,捂着胸口警惕地望着少年,然后小跑着离开了森林。

“对了,听说如果公章丢失,补一个其他村子的公章也是可以的。”

听到少年的喊话,克里斯蒂的脚步似乎顿了顿。但那停顿也只是几秒钟的事,不过一会儿,克里斯蒂就彻底跑出了少年的视野。

“我这算是多管闲事吗?”等到少女跑远后,黑色少年才自言自语地掏出一个小布包,自嘲地笑了两声。脏兮兮的布包上面沾染了一点发黑的血迹,而把布包打开,里面则是一块保存完好的刻章。

佛里斯特的公章。维克留下的最后的遗物。

“居然要因为一个人类的愿望而让魔女成为勇者。我一定是疯了。”

少年把公章丢在了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把公章埋进了泥土里。再过几百年,这块劣质的刻章就会被腐蚀、分解,没有人会知道它背后的故事,更不会追究它被埋在此处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少年又掏出了另外一个布包。这个布包显然要比维克的小布包好很多,黑色的绒布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花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不过少年所重视的并不是价格昂贵的布包,而是布包里的一枚破损严重的徽章。

那是一枚古老的银质勋章,上面的刻字已经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出一个三角形的图案。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了许久才默默地将它放了回去。

“是啊,我早就疯了。魔王都是疯子。”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古董鉴定师,或许就能看出少年那枚银质勋章的门道。三角形不是单纯的三角图案,它是艾尔萨斯的象征标志——空心五角星的其中一角。而根据勋章的样式和上面残留的土质,他就会惊讶的发现,这枚勋章正是艾尔萨斯国王一世颁发给胜利归来的讨伐队成员们的奖章中的其中一枚。

如果他们能利用先进的技术还原修复勋章上的刻字,他们就会激动地宣布——这枚勋章的最初拥有者,正是在魔王讨伐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艾尔萨斯第一战士。

但是他们也会很快发现,战士勋章上所刻的名字,并不是史书上所记载的法希尔,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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