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洪武二十五年,懿文太子朱标病逝,朱元璋立太子次子朱允炆(长子朱雄英早故)为皇太孙。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离世,朱元璋临死前密命驸马梅英(宁国公主之夫)辅佐新君,遗照命朱允炆即帝位,史称建文帝。朱允炆性格温顺,深受儒家教育影响,向往实行理想的仁政,早于做皇太孙之时,朱允炆便对诸藩王分居天下拥兵自重极为忧心,曾与他的伴读黄子澄商量削藩对策。即帝位后,朱允炆即采纳了大臣齐泰、黄子澄的建议,决定先削几个力量较弱的亲王爵位,然后再向力量最大的燕王朱棣开刀,并令诸亲王不得节制文武将吏,致使皇族内部矛盾由此激化。后建文帝又命令将臣监视朱棣,并乘机逮捕之。燕王朱棣得到这一消息,于建文元年七月以朱元璋在《皇明祖训》中所说“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为理由起兵反抗朝廷,发动了长达四年的“靖难之役”。起兵之前,朱棣曾到大宁胁迫十七皇子“宁王”------朱权出兵相助,并许以攻下南京后,与他分天下而治。宁王受制,不得不应允出兵之举。建文四年六月,燕王进军金陵,因朱允炆继帝位后秉承祖父朱元璋理念,对宦官管理甚为严苛,致使宦官皆怀恨于心,是时宦官见燕王朱棣举兵造反,于是纷纷倒戈相向,致使朝廷内忧外患。公元1402年7月17日,燕王朱棣夺取政权继皇帝位,是为明成祖,年号永乐。自此建文帝朱允炆下落不明。
永乐元年,宁王朱权请辞,偷偷归隐于苍狼山,时年二十五岁,自行更名季长礼,是望四季以长礼相敬帝王,只求后世安宁,再不卷入王朝纷争。宁王归隐后凭借其出众的才华撰道教专著《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八卷,编有古琴曲集《神奇秘谱》和北曲谱及评论专者《太和正音谱》,并耽乐清虚,悉心茶道,将饮茶经验和体会著成《茶谱》一书,可谓一生著述颇丰,而他尤好戏曲,作有杂剧12余种,如《冲漠子独步大罗天》、《卓文君私奔相如》,戏曲论著《太和正音谱》、《务头集韵》、《琼林雅韵》等,另著武学巨作《羽化心经》(不载入史册),由此引起了一场江湖牵连着朝廷的哗变。
朱祁镇,明第六任皇帝,1435年继承帝位,年号英宗。英宗在位期间,极度宠信宦官,英宗正统年间,宦官王振专权,野心勃勃的王振并不满足于宦官宠臣的身份,一心想要青史留名,觊觎江湖传闻中的《羽化心经》几乎成痴成魔的他曾派出朝廷中七大杀手:青龙、白虎、黑鹰、黄鹤、朱雀、蓝翎和偃月秘密打探其下落。终于,自江湖中群英台一战之后,那潜藏多年,杳无音讯的《羽化心经》却随着一个少年的名字浮出了水面,而这其中却还牵连着另一个惊天秘密,那便是顾丝竹与季长礼之间不为人知的至亲血缘。
青龙、白虎、黑鹰、黄鹤、朱雀、蓝翎、偃月:明成祖朱棣麾下的七大秘密杀手名号,依附但却不隶属于锦衣卫。这七大杀手并无固定人选,而是采用五年一选的淘汰制。朝廷每年从民间偷来无数条件出众,天赋异禀的男童女童,随后对他们进行一系列严苛、残酷的训练,待他们长到十五岁那一年,朝廷会从中挑选出最出为众的七十人去竞争七大杀手的职位。而在七大杀手的体系中,青龙、白虎、黑鹰、黄鹤历任全为男杀手,朱雀、蓝翎、偃月历任全为女杀手,据说这是为了任务完成的高效性和特殊性所定。待到五年大选的这一月,这七位杀手将分十日,分别与挑选出来竞选同一职位的十位候选人一一决斗,若能杀光他们,那么他们依旧会是这风光无限的七大杀手之一,否则他们将会被一代新人所替代,而他们死后,没有名字,没有墓碑,甚至没有尸骨。
朝廷会在这剩下的男童女童中挑选出三千死士,他们是仅次于七大杀手的高职位杀手,也只有他们才有权使用一种叫做-----“回环夺命索”的武器。再剩下来的那些男童女童,但凡身体健全,尚且合格的,将会被归入朝廷的锦衣卫。
朗日高照,惠风和畅,段谨之、杜宣与李亦如三人尚且出了洛阳城,一路只沿着大路奔行,途中却经过一道悠长的峡谷,这峡谷虽有几十丈见深,却因其间隔宽敞,中间又有一条碧绿的小河流过,因此沿途树木繁茂,景色倒也十分秀丽。
行至峡谷中间地带,马儿却突然一个急停,开始不安分的在原地踩着小碎步,踢踏着前蹄不停刨地。于段谨之来说,这一路因为心里挂念丝竹故而总是思绪游离,有时想到伤心处还不免两分痴傻,只是如今看到马儿这等表现,待他凝神一听时方才被骇了一大跳。
“贤弟,我们好似中了埋伏,来人都附在山崖上,得有三百多人,你我需当提高警惕。”段谨之压低声音道了一句。
“知道了!”言语间杜宣已暗暗抚上了腰间的长剑。
“那公子可知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李亦如小心问了一句。
“不清楚!我最近结怨甚多,所以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来人又是哪一个帮派,只是他们个个武功高强,你们千万要小心谨慎,顾虑好自的安危。”
段谨之才说着话,那附在崖顶之上一颗皂荚树后的一位领头黑衣蒙面人却突然轻声道了句“动手!”
霎时间只见数百把螺旋翼铺天盖地的旋转着横切了过来。“不要伸手去接!”段谨之方才喊了一句,只是李亦如却早早一把飞梭脱手而出,她手里的飞梭虽非什么闻明江湖的武器,但也是为上好的精钢所铸,却在眨眼间就被那螺旋翼铛铛几声齐齐切断,这一来可是把三人骇了一大跳。段谨之一见硬碰不行,于是自马背上飞身跃起的同时,使了一招《羽化心经》中的“羽化登仙”,那掌风顿时如同龙卷风般呼啸而去,直把那些螺旋翼都吞噬了进去,再借着龙卷风的回旋之力几经周转,最后又都大力抛了回去。直至这一刻,方见三四百黑衣人人从崖上各处飞身而出,他们手上都带着刀枪不入的金丝手套,竟是一伸手便将那螺旋翼徒手接了下来,最后才落定在段谨之三人的周边,将这三人团团围住,再齐刷刷一亮宝剑,那剑身借着太阳晃过的亮光直闪的三人睁不开眼睛。
“八齿螺旋翼!他们是朝廷的人!”杜宣毕竟是走镖的,也算见多识广,开口便是极为惊诧的道了一句。
只是这一来却把段谨之和李亦如惊的直盯着他瞳孔放大。
“想不到江湖上如今竟有这样的少年。”那个领头的蒙面黑衣人先对着段谨之赞叹一句。
“大人,这姑娘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一个。”领头黑衣人身边一名黑衣人盯着李亦如看了半晌道。
那领头黑衣人闻言,目光如同冰刀一般直投到说话的那名黑衣人身上道“你说什么?”
“大人,这确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姑娘,属下失职!”那黑衣人哆嗦道。
“失职?”领头黑衣人闻言忽然放声哈哈一笑,一抬手,长剑一过,旁边那人的脑袋便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李亦如吓的“哇”一声惊叫出声,只是那人的身子还直挺挺跪在原地,又被那领头的黑衣人一脚踹到崖边去了。
“说吧,那个小丫头在哪儿?”那领头黑衣人开口直冲着段谨之问了一句。
“还不知阁下所指乃是哪个小丫头?”段谨之明知这人开口问的是丝竹无疑,却故作不明的反问道。
“近些日子与你形影不离的那个姑娘。”那黑衣蒙面人冷笑道。
“还不知你们找那姑娘所为何事?方便告知一声的话,下次遇到她我也可以帮你们传个话儿。”段谨之也冷笑道。
“话倒是不必多说,就是她从家里带走一样东西,我们主子交待,现在该是还回去的时候了。”那人似笑非笑道。
“哦?如若我们所言是同一人的话,据我所知她六岁之时便已落得家破人亡,被人救出来之后更是身无一物,又何故能拿了家里的东西?”段谨之一挑眉道。
“哈哈哈……那也得看看她是谁的孙女儿,她爷爷拿的东西,这账自然而然就归到了她的头上。”那黑衣人突然张狂笑道。
段谨之当下心中无限慌乱,于是开口便问了一句“如此说来,你们打算拿她怎样?”
“不是我们想拿她怎样,得看我家主子准备拿她怎样。我们只是奉命前来带人回去,其他一概不得多问。”那黑衣蒙面人淡淡的道。
“你们若敢动她,我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段谨之愤怒道。
“哼!你也不必过于心急!你已经练了《羽化心经》心法,以为自己还跑得掉吗?”那人突然一咬牙道“动手!”
转瞬之间,峡谷中又是数百把八齿螺旋翼交叉盘旋,于空中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而螺旋翼划过头顶在耳畔带出呼呼作响的风声,更是不绝于耳,如此境况下杜宣和李亦如也实在使不上什么力,眼见着段谨之连连使出“羽化登仙”的掌法将那螺旋翼几经回旋再抛了回去。这些黑衣人见势显然也是大吃一惊,不曾想这从未失灵的擒敌之技在段谨之这里并不起作用,终于,那领头的黑衣人将手一挥,这些杀手才一撤漫天浦洒的八齿螺旋翼,改用腰间的佩剑对这三人左突右攻了起来,这其中还有二十个黑衣蒙面人使的便是那“回环夺命索”,这索不同于李亦如的飞梭,虽然都是链子带着梭子的兵器,只是这些人所使的这回环夺命索索头却是由八把锋利的弯刀尾尾相接而成,但凡给这利器凡勾到胳膊或颈间,想来手臂或脑袋必得瞬间移位不成。不过说来这些人却始终是低估了段谨之的能耐,或者说是他们低估了《羽化心经》的能耐,最终却连那领头的黑衣人也是伤重败北而归。
至此段谨之并不知晓,如今他对上的正是这朝廷七大杀手之一的“黑鹰”。
“大哥可知这朝廷中人怎会无端卷入江湖纷争?”杜宣开口几分迷茫的问,其实他内心实在好奇,丝竹身上究竟携带着怎样的秘密,会引得朝廷锦衣卫前来追杀,只是这其中必定牵连甚广,他又实在难以开口询问。
“杜贤弟,不知朝廷缘何如此大动干戈的找寻丝竹,我心里真替她担心的厉害,像今日这样的场面,若是给她遇到的话,那必定是凶险异常,只是如今我虽心急如焚,却始终无从着手去找寻她的下落,就只好仰仗于你多年行走江湖,朋友众多的面上,还请赶快托人帮我打探丝竹的下落。若是能得她消息,我便前去将她带来,咱们好一起去寻百毒老怪,如今她不在我身边,我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也好,我此刻便写信给徐逸,让他帮咱们把消息散布出去,若是有了丝竹姑娘的踪迹,我便叫大家帮忙把她留下,或者你去把她接来也好。只是眼下我们还得依计行事,首先是李家三小姐还等在天台山脚下,其次是,即便我们现行四下乱跑,结局却也不过是大海捞针不得所获,段兄你千万要信我一言,否则只会是关心则乱。”杜宣些许担忧道。
“看来眼下也只能如此。只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竟与丝竹离散了呢?”段谨之一时皱着眉头懊恼道。
李亦如和杜宣闻言只无言相视一望,默默无语间各自脸上一阵忧愁,他们对丝竹为何牵扯上了朝廷的事情尚有诸多猜测,只是当下很多问题却又不能问出口,继而杜宣赶紧找了个地方给徐逸写了封信,飞鸽传书送了过去。
段谨之,杜宣,李亦如三人一路打马赶至天台山,却发现等在山脚下的除了天台山的三小姐李弗如,竟还有李亦如的父亲李添和她的哥哥李道勃。
“父亲,哥哥,你们怎么来了?”李亦如翻身下马后冲过去问道。
“伯父好!”段谨之和杜宣同时上前一揖见礼。
“爹爹定要亲自前来陪我向恩公道谢。”李道勃说话间冲着段谨之俯首一揖。
“唉!李兄!过去的事情切莫再提,也不过是赶巧遇上举手之劳的事情。如今我还不得倚赖你们的帮助才能办得成事情?”段谨之赶忙上前扶起那李道勃道。
李添闻言却一笑道“说来这也算是缘定之事,好让李家能为公子出一分力,也好了一了我们的心事。”末了见他又仔细打量段谨之一番道“早就听亦如说了,公子在苏州处理我天台山与同义堂堂主梁显闻之事,当真是公允干练,中秋宴那日远远见着公子,李某心中便是对公子赏识不尽,如今倒算是有幸深交了。”
“伯父客气了!天台山李家在江湖之中重情重义,谨之更是早有所耳闻,如今才能得见,当是谨之要慨叹一句,是小侄有幸深交了才是。”
“小妹,还不快来见过段公子。”李亦如说着话向那李弗如一招手道。
这李弗如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性格却比李亦如羞怯腼腆的多,只见她两分拘谨的上前,对段谨之和杜宣欠身道了一句“见过段公子,见过杜公子。”
段谨之闻言却开口一笑道“我和杜贤弟都大你不少,往后你开口只管叫我们大哥便是。”
李弗如闻言只暗自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我们家这两个丫头不常出门,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路上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二位公子还当开口提醒,千万别和她们计较。”李添心里诸多不放心,开口却只恭维的说了一句。
“看伯父这般修养,想必您这两位千金也都是识大体、明大义的大家闺秀,伯父又何须如此客气呢?”杜宣一时答了一句。
李添闻言直笑的面露喜色道“令尊大人还好吧,我与他许久未见了,杜公子改日见到令尊要记得转告,老夫约他来天台山上喝茶叙旧。待办完了事情,二位公子可定要来我天台山上做客。”
“小侄定会转告家父。若是时间宽裕的话我二人也定当前来拜访。”杜宣又对李添颔首道。
叙过这一段旧之后,段谨之和杜宣这才跨上马背,辞了李添和李道勃父子,同这一对姐妹一路绕过天台山往玉龙雪山行去。
一路上四人各乘一骑,四匹马时而并驾齐驱,时而两两作伴,时而又连成一线,只是无论队形如何变幻,这马儿都似蹄下踩了疾风一般,一路直向玉龙雪山飞驰而去。直到邻近午时,众人才在一片碎石摊子上坐下来整顿歇息。杜宣将马背上的水和食物取下来分发给大家,段谨之抬眼望着远处,这一日日的行来,越是接近这玉龙雪山,段谨之的心里却越是焦急。
“哎!”就在四下一片寂静之时,李亦如却是悠长的叹了口气,这口气一时叹的段谨之、杜宣和李弗如三人的眼光都不由的投向了她那里。
“眼见着就要到玉龙雪山跟前了,有些事我也得跟你们说一说了,我知道这一路行来你们从不开口过问,就只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可那百毒老怪本就脾气怪异,或者我将此事讲出来,也算是为段公子多尽一份力吧。其实这原本是家事,爹娘再三叮嘱不准与外人说,不讲别的,光百毒老怪与我们家有牵连这一件事情传出去,只怕我天台山自此都永无宁日。只是段公子曾一出手就救了我和哥哥两条性命,因此我爹爹思索再三还是觉得这忙我们是不能不帮的,另一方面我们也是相信二位公子的为人,今日我若是出手帮了你们,想必你们也定会替我李家恪守这个秘密。”李亦如开口几分沉重道。
段谨之闻言更是深感这两姐妹此番相助的恩情,只是感谢的话已说过多次,即便他心里一时触动颇深,却也无从表达。
李亦如接着道“首先是百毒老怪与我李家的关系,若是论起亲疏辈分来,我和弗如还得开口叫他一声舅爷爷。只是据我外公所讲,我那舅爷爷自小便性格怪异,他时常将自己封锁于密室岩洞当中,一年半载都不出山,也不见人,他执着于研究各门奇毒,再尝试着配置解药,将此作为唯一爱好,直到后来有一天,他竟不辞而别,而且一去便没了踪迹。我外公是到临死的时候才道出了这其中的玄机,原来他一早便知道我舅爷爷隐居在玉龙雪山上,只是如此一来于我舅爷爷和我们李家都是一个两不相扰的好去处,所以外公只在临终前交待我爹爹,待我那舅爷爷有一日年老体衰之时,要我们李家的子孙后为他养老送终,披麻守灵。我爹应承了外公的嘱托,本以为日子也可就此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岂料那年冬日,舅爷爷却突然来到我家,说他思虑良久,一生辛苦钻研的成果怎能没个衣钵传人,只是他本就没有儿孙,于是他开口便要从我们兄妹四人中带走一个收作徒弟,我爹当然不肯,只是我那舅爷爷一发起癫来却是六亲不认,他扬言道,若是我爹娘不肯将我们姊妹中一人送予他收作徒弟,他便一把毒药与我们一家人同归于尽。于是爹看着我们兄妹四人,当时哥哥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儿,而我只有三岁,弗如尚且还在襁褓之中,于是爹爹一狠心将当时只有八岁的姐姐推上前去。”言语间这姐妹二人已经不自禁落了泪。“其实也不能怪我爹爹狠心,只是他当时面对的是必须舍下一个才能保全三个的场景,而我爹爹,想必当时那一抉择也成为了他一生的心病,至今他都无法忘却我姐姐被带走时那双愤恨的眼睛。”李亦如悠悠的道。“后来,除了我爹爹偶尔去一趟玉龙雪山,我们家便再也没人见过姐姐的面。直到七年前,姐姐已经长到了十七岁,据说出脱的十分漂亮。”说话间李亦如却往弗如那里看了一眼。“不想却恰逢那洛阳刀客袁进善身中我舅爷爷的腐骨之毒,当时名满江湖的叛徒-----无影儿前来玉龙雪山上替他的师父找寻解药。求药不得,他竟一气之下绑走了我的姐姐,于天寒地冻之中耗在山顶上,打算逼我舅爷爷交出解药,却始终未曾得到应允。更加出人意料的是…..三日天寒地冻的相守,那无影儿与我姐姐却是双双动情,听闻袁进善已经故去的消息,无影儿曾在玉龙雪山顶上嚎啕大哭,我姐姐也只留下一封血书,自此竟跟着那无影儿走的无影无踪。再后来,消息传回玉龙雪山,说我姐姐受无影儿江湖恩怨的牵累,就那么无辜的死于一场争斗之中,我舅爷爷得到消息一夜之间白了须发,他对无影儿心怀彻骨之恨,终于,在三年前的洛阳雨夜里,他亲自出山毒杀了快手刀客无影儿,了却了他心头根植了四年之久的无处记名的怨恨,只是他从此却变的更加阴晴难定,很多时候意识还是一片混乱。”
“如此说来,当年百毒老怪现身洛阳杀了快手刀客无影儿的事情,却并非只是江湖传言?”杜宣开口问道。
“不是传言。”李弗如接着道“人人都骂无影儿是江湖叛徒,投靠朝廷做了走狗,却没人知晓,他不过是袁子卿安插在朝廷之中的一个眼线。想当年曾庆殊、韦项冉那些个狗官又是因何毙命,这些事情从来无人问津,而我姐姐在家书里却将这些东西都交待了个一清二楚。从她在玉龙雪山上对无影儿倾心相许的时候,她便清楚,她要走的是一条不归之路,只要袁子卿一死,她就会跟着无影儿走向万劫不复,可她依旧没有迟疑,我们也从来不曾责备。只是舅爷爷始终放不下,他内心仇怨太深,他也终究是没有听我爹爹的劝言,出手杀了那无影儿,了了他一笔无处记名的仇恨。”
段谨之闻言只觉得心里波涛汹涌、万分感触,“原来这世间的是非黑白竟是如此,如若今日不曾听到这个故事,想必我也始终和这世间的所有俗人一样,将所有的是非颠倒,黑白错乱。”
“不曾想一个万丈豪情的英雄竟落得如此下场。”杜宣一时也是心绪万千的感慨道。
“还望二位公子不要怪我李家不分善恶、不敢担当。只是此事一但传出来,实在牵连甚广,或许死去的人尚未昭雪,而活着的人却已尸骨无存。”李弗如悲痛道。
“我们自然明白,就凭二位姑娘如今肯带我们去找寻百毒老怪的下落,就凭着伯父本能守着一腔秘密,却还是应允二位姑娘将这故事说出来,想来若不是这个江湖让人实在无能为力,伯父也定然会将这所有的事情都如实道出的。更何况,关于这一切的一切,我最是能感同身受,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我又何尝不明白?”段谨之一时不无感触道。
李亦如长长叹了口气道“只是,如今我将这故事说出来,也并非是为了替那无影儿证声,我只是想以此来告诫段公子,想在我舅爷爷那里拿到解药并不容易,公子心里得先有个数。还有就是,值得庆幸的是,我妹妹弗如和我姐姐含如容貌实在相像,如今我们带她上山,我舅爷爷会将她错认成我姐姐,我们也可在他意识恍惚的时候骗得解药,我怕此刻不将事情说个明白,到时候二位公子会被搅得一头雾水。”
“只是…….这…….”段谨之一时犹豫道。
“段公子,你该不会到现在还要搬出你那套君子之行、光明磊落的规矩吧?”李亦如一时无奈道。
“自然不是!可是如此一来未免太为难弗如姑娘了。”段谨之道。
“段大哥,我不委屈!再说了,我做的可是救人的大事,我虽没闯荡过江湖,但我自小便梦想做一名侠女。可惜......爹爹只允许姐姐习武,不许我踏足江湖,我总是很羡慕姐姐,能够天南海北的出去闯荡。”弗如一时委屈道。
“傻丫头!爹爹那是宠你。这江湖有什么好的?刀光剑影、危险重重的。门派里所有事情有我和哥哥担着,你便只潇洒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可知道,我和哥哥有多羡慕你呢。”李亦如一拍弗如的肩膀道。
李弗如闻言却腼腆的笑了起来。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亦如姑娘,正是究由你给那同义堂的堂主梁显闻下毒之事呢。”段谨之突然想起这一茬便随口说了一句。
“我那些小把戏不过都是从我舅爷爷小时候看了扔在家里的几本闲书上学来的,也就只能气气那个老短腿。”李亦如一说起这话忍不住还是两分怒气夹着两分得意。
想起当日场面,李亦如不禁有点心事重重。想当日也是究由此事,她尚与名满江湖的段公子相逢,自此她便对眼前这公子一见倾心,奈何这段公子却只心心念念着他的丝竹姑娘,分毫也不会留意自己对他这一番情深义重。如今看着眼前的段谨之,李亦如心头更是难过的厉害,她这一番情深义重,怕是只能留给自己日日苦楚,慢慢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