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兜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客栈,去马厩牵了马车就出来。出来之时,正好赶上白术抱着花祭赶到。
白术抱着花祭进了车厢,他又给米小兜贴了一张符咒,道:“为了防止你的气息泄露我们的踪迹,我暂且封住你的气息,过几日符咒就会自动失效。”
“哦。”米小兜应了一声。
米小兜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即刻驾着马车反向出城。
在车厢里的白术看着虚弱的花祭,他又气又急,“不就是要解除封镯咒嘛,你为什么不去抠他的封镯段,非得抠你自己的!你傻啊!”
花祭白了他一眼,“你跟我说笑呢,抠他的?我可打不过他。你能耐,你去抠。”
白术无言以对,她都打不过,就他这花拳绣腿的,那就更加没有取胜的可能了。
花祭抬手摘下束于发上的金蚕纱,将其撕成了两半。
白术一眼就认出了金蚕纱是神龙的龙鳞所化成的,眼看着金蚕纱就要覆上伤口,他急忙制止她,还把她的手抓得牢牢的,道:“不行,你不可以这么做。先试一下别的方法,说不定我能止住你的血。”
龙鳞化成的金蚕纱那可是诛魔的灵物啊!倘若她用金蚕纱覆住伤口,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是封不住的。”花祭的气息已经是极其微弱了。
白术抬起头,对上了花祭的双眸。从她的眼神里,他感受到了无可奈何,但他还是不愿相信。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双手好不容易才裹上她受伤的手腕,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双手就被崩开了。
“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白术急得手足无措。
“别慌,没事的。”
花祭的冷静让白术更加不安,但偏偏他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用金蚕纱来裹覆伤口。
在金蚕纱覆上伤口的刹那,血是终于止住了,可是伤处传来火燎般的痛楚仿佛是要将她撕裂一般。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皮肤上泌出一层豆一样大的汗珠。
白术把花祭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了。
白术虽然抱着她,可是无尽的恐惧还是缠绕着他。他们姐弟俩一起跨越了那么久远的岁月,他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了她,他该怎么办。
白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他只能歇斯底里地对在车厢外面的米小兜大喊:“小兜,跑快点。”
米小兜察觉有异,撩起帘子一看,他也惊着了。她的衣裳都被汗湿了,她是那么的强大,连她都难以承受的痛楚,这得痛到什么程度啊。
米小兜立刻转回身,快马加鞭。归程中,他不敢多做耽搁,只是喂了马儿些许草料和水,然后就继续赶路。无论是烈日当空,还是披星戴月,他日夜兼程,总算在第三天赶回了花谷。
米小兜在前面带路,白术则抱着虚弱的花祭跟在后面。
当他们走进洞府的时候,在正堂打坐的树爷和大猫就被惊着了。明明花祭前几天还是活蹦乱跳的,此时竟是横着回来,这样让他们怎能不心惊。
白术把花祭放到床榻上,他的动作轻到极致,生怕他自己的粗心大意会加重她的伤势。
未等刚跟进来的树爷和大猫询问,花祭就先开口了,“树爷,大猫,你俩出去。小兜,你到门外守着。至于白术,有他留在房里陪我就行了。”
大猫顿时就急眼了,“白术?他谁啊?要伺候,那也得由红鲤她们来伺候。”
花祭勉强撑着一口气,喝道:“出去!”
“师傅伤得不轻,现在不是跟她犟的时候。赶紧出去,让她好生休息。”米小兜说着就把大猫和树爷往门外推去。
大猫虽有一些不悦,但米小兜说在了重点上,他只好半推半就地走出花祭的房间。他是这么想的,米小兜是和花祭一起出山的,又是一同回来的,所以米小兜肯定知道花祭是怎么受伤的。
大猫打定了主意,才刚到了门外,他就问米小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米小兜谨记花祭的叮嘱,对于风沙界和耳鹿山的行程,他是只字不提,只是稍稍提了沈轻爻和陈尔姚的离去。关于花祭受伤的头尾,他仅是粗略说了一遍。其实他本就没有看清花祭是如何受伤的,他自然说不出什么重点。
对于沈轻爻和陈尔姚的离去,大猫只说了一句,“花祭不要的人,我们花谷自然也不会留。”
关于花祭是如何受伤的,米小兜说得是不清不楚的,大猫也就只能等花祭伤情好转的时候再问花祭了。
房内的白术看着床榻上甚是虚弱的花祭,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不我向咱家大神认个错,我去找他帮帮忙?”
花祭道:“你敢!”
“哦,要不我去找师傅?”
花祭随口一问:“你知道师傅在哪儿?”
“不知道。”白术摇摇头。
“才多大点事儿,你就找师傅,你还有没有一点儿出息?我的伤,等我睡上三五七日就能好了,你别一惊一乍的。”
白术仍是不放心,又问:“你没骗我?真的不要紧?”
“真的,我没骗你。记住,不准吵我。否则,我这伤可不是睡上三五七日就能好的了。”
“知道了。”
花祭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白术打了一盆水来给她擦拭,但他不敢触碰她脚踝和手腕上的金蚕纱,只是将她的裤腿和衣袖稍稍挽起一些。他忍着不去看,但金蚕纱发出的光芒还是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像是被摄了魂魄一样。
本该是金黄色的金蚕纱,此刻变成了绛红色,诡异得瘆人。
白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床边守了两日,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好在绛红色的金蚕纱正慢慢转回金黄色。
金蚕纱缓和得太慢了,对白术来说是一种折磨。但相较于房外面的树爷和大猫,白术还算是容易熬的。被拦在房外的他俩不知道花祭为何受伤,不知道花祭是哪里受伤了,也不知道花祭的伤情是否有好转,且他们只能干等着。一日还好,两日也勉强还行,到了第三日,大猫实在是坐不住了,嚷着要进去看花祭。
其实树爷也想进去看看花祭的伤势如何,可鉴于花祭的交代,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看着树爷踱来踱去的,大猫更是烦躁了,他当即甩袖,朝花祭的房间走去。
看到大猫走来,米小兜赶紧上前阻拦,“师傅说过不能进去的。”
大猫颇为生气,抬手就要给米小兜一掌。树爷见状,急忙阻止。大猫收了势,大力推开了米小兜。
大猫推开房门,树爷跟随着大猫的脚步,也走了进去,可当即就被白术拦下了。
“出去!”
白术的声音很小,但眼神异常凶狠和冷寂,普通角色还真抵挡不了,可偏偏遇上大猫这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大猫上前一步道:“凭什么?这是我的地界,要走也是你走。”
大猫的声音也不大,仅如平常说话般的大小,但也足以侵扰到花祭的自我痊愈。
大猫的声音一落地,白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头看花祭。
霎时间,魔气从昏迷的花祭身上缓缓飘出,本已暗淡稍许的金蚕纱也即刻变得通红,如同烛阳那般红亮。
白术大惊,忙大手一挥一收,床上的被子当即盖住了花祭。
随着白术的动作,在被子盖上的前一刻,大猫和树爷看到了受伤的花祭。她的伤口如此诡异,他们愕然了,无法言语。
白术奋力推掌,他一掌就将猝不及防的大猫打飞了。
大猫被打飞出洞府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偿命。”白术一说完就把米小兜和树爷推出房间,随即房门也关上了。
出来看动静的红鲤她们吓得心惊肉跳,急忙潜回潭底。
米小兜从新回到门前守着,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白术回到床前,掀开被子,他害怕发生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花祭的手指出现细微的抽搐,魔气翻涌四泄。金蚕纱对上了魔气,它们较量得越厉害,金蚕纱的颜色就越是炫目。无论它们谁赢了,对花祭而言都是一场浩劫。
白术知道最坏的结果有两个,一个结果是金蚕纱赢了,她这一世的命程会就此结束;另一个结果是魔气赢了,她就会立地成为嗜血的狂魔。他希望她能战胜魔气和金蚕纱,希望她能守住最真的自己,然而他知道这个希望有多么渺茫。
白术被那噬血的炫红迷住了双眼,无边的恐惧再次将他吞没。他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可是眼泪很不听话,眼泪决堤了。最后,他支撑不住了,跌坐在她的床前。他怕打扰到她,他连她的手都不敢碰,只能紧紧地攥住她袖子的一角。
白术的额头贴在床沿边,声音喃喃的,“以前都是师傅给我们吟谣儿,现在师傅不在,我给你吟。娃娃,娃娃,何时听我说说话儿;娃娃,娃娃,何时陪我说说话儿;娃娃,娃娃,何时给我说说话儿……”
一遍吟完,又吟一遍,一遍又一遍,白术的嗓音逐渐沙哑。
蓦地,花祭的嘴角溢出鲜血。
白术用颤抖的双手擦去她嘴角的血污,他彻底慌乱了,谣儿也忘记吟了。她的身上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花祭眼皮底下的眼球躁动了起来,手指抽搐得更加厉害了,金蚕纱的红也越发耀目了。
白术眼看着轮回又向她靠近一步,而他束手无策,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过了许久,情况突然间发生了急剧的转变。花祭的眼球停止了躁动,手指的抽搐也缓了下来,金蚕纱也慢慢开始暗淡,魔气也收住了。
白术不敢相信,他把手伸到她的鼻子上方,探了许久她的鼻息,他这才确定她是真的稳定下来了。
他心中的大石不由地一松,他的整个心神就垮了,他无力地倒在了床前。最后,他还是晕了过去。
时间又一天,两天的过去了,外面的他们哪怕是等得再焦急,也不敢再闯进去了。
大猫走到米小兜的旁边坐下,问道:“那个白术是谁啊?为什么小花会如此信任他?”
米小兜如实答道:“师傅为什么会那般信任他,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管师傅叫姐姐。”
“姐姐?”连一向鲜少咋呼的树爷都绷不住了。
大猫狐疑道:“白术该不会是义父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树爷想了好半晌才道:“你少胡说八道,无念那么专一,白术不可能是无念的私生子。许是花祭曾经救过他,他为了感谢救命之恩才认了花祭做姐姐。什么姐姐弟弟的,不过就是一个称呼,有什么值得深究的。你要是敢拿这事儿烦花祭,我就立刻送你去阎王殿走一遭。”
“不问就不问,干什么这样恐吓我!”大猫一脸的委屈。
树爷当然不会认为白术是为了感恩才认花祭当姐姐,再说花祭也没有随和到认什么干弟弟。他之所以会这么对大猫说,无非是为了阻止大猫刨根究底。其实他刚才就想到了,白术和花祭的关系匪浅,或许和当年无念阻止大猫深挖苦究的原因有所关联。既然无念不想他和大猫知道,那他就遵从无念的决定,毕竟一无所知才是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
白术昏睡了两天才渐渐苏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花祭的伤势。
值得庆幸的是,在他昏睡期间,花祭的伤势没有恶化。金蚕纱已由炫目的通红变回金黄色,她的脸色也已经恢复红润,只是还一直昏迷着。
白术走到门外吩咐米小兜煮一些开水来,孰知米小兜立即答道:“有刚刚煮好的,我去给你拿。”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朝厨房跑去了。
很快,米小兜就端着一碗热水再次出现在白术面前。他把水递给白术,问道:“师傅怎么样了?”
白术看了一眼探头探脑的大猫和树爷,道:“她若是醒了,我自会通知你们。”
白术不冷不热地回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端着水就走回床前。喂过花祭喝水后,他又静静地守在床前,不言不语,也不动,就如同一块石头一样。
一晃,又过去了四天,花祭终于幽幽转醒,白术高兴坏了,忙扶她坐起来。他看着她,傻乎乎地笑着。
“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花祭也跟着笑了。
白术一听,笑得更傻了。
花祭看着他,挺心疼他的,想必他这几天肯定是被她的伤势吓得不轻。
“帮我叫树爷进来,我得跟他说几句话。”花祭尚且虚弱,不宜走动,她也就只能使唤白术了。
白术还算听话,立刻去传树爷进来。大猫一听花祭要见树爷,他当下也嚷着要进去。白术本想阻拦大猫的,可大猫立即又在自己的嘴上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表示他进去之后绝对不会吵着花祭,白术这也就不好再拦着他了。因此,米小兜托了大猫的福,也跟了进去。
他们走到榻前,看到花祭虚弱的模样,他们无语凝咽。
花祭却是笑着打趣道:“干什么呢,你们这是哭丧吗?我又没死。”
“你身体都这样了,嘴皮子怎么还是那么厉害。”树爷无奈。
大猫和米小兜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敢插话,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这几日可有外人进出花谷?”花祭问道。
“没有。为何有此一问。”树爷甚是不解。
“没有吗?那我估计再过几天或许会有人擅闯花谷。你去布阵,能抵挡一时也是好的。”
树爷本来还想问她为什么能推断出会有人闯花谷,但碍于她的伤势,他不敢再烦扰她,他领完命后就拉着大猫一起走出洞府,径直去布迷魂阵了。
花祭看了看一直安安静静地待着的米小兜,道:“别瞎担心,再过几日我能痊愈的。”
米小兜一听,心中的大石也就放下了,接着他笑着问道:“师傅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给你做去。”
“我不挑的,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花祭一说完,米小兜就屁颠屁颠地去生火做饭了。
米小兜走后,花祭看了看白术,她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这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的白术,然而此刻他的脸上已是乌云密布,花祭忍不住打趣道:“哟哟哟,谁惹我家闯祸精生气了,他是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吧。是谁,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去。”
其实不用白术开口,她也猜得到,树爷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自然不会跟他抬杠。米小兜又是尊师重道之人,应该也不会故意跟他唱反调。五个鲤鱼精的脾气虽然不是很好,但她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水里,那是她们的可能性也就更低了。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大猫了,大猫脾气急躁,白术的性子也不好,他俩合不来也没什么出奇。
花祭好声好气地哄道:“说说大猫是怎么惹你的。”
听见她问了,白术也不藏着掖着了,“要不是他突然闯进来,你的魔气也不会突然间爆发。”
花祭对于自己的突变,她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会被他们发现。她苦苦一笑,又问:“他们也看到了?”
“他们应该没有看清楚。”
花祭伸手指了指,没等她说话,白术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想要什么了。他从梳妆台上拿过铜镜,递给她。
花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看见自己身上的戾气已经全数消尽,根本看不出半点厉魔之气。也是,要不然刚刚早就把他们给吓着了。
花祭之后叮嘱白术不能跟大猫起冲突,不准惹是生非。
结果白术回了一句,“行,我答应你,在你没能下地之前,我争取不闯祸。之后嘛,那就难说了。”
花祭听完就想揍他一顿,要是她现在有力气的话。
花祭没有心思继续跟白术贫嘴,她轻轻地挑起手腕上的金蚕纱,看了一眼。随即,她大惊失色,它怎么又回来了?难倒是她眼花,看错了?
她又看了一眼,真的是封镯段,她没有看错,封镯段真的又回到了她的手腕里。
见到傻眼的花祭,白术也就凑了过来。他低头一看,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明明看见她已经把封镯段抠出来了,她还把封镯段插到师官的手腕里。封镯段怎么还在她身上,他实在是想不通。
“哪里出错了?”白术急得抓耳挠腮。
“为什么会这样,我得好好想想……”花祭也纳闷了。
难道是她没有凑齐所有的封镯段?如若不然是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的。对,肯定是她遗漏了其他的封镯段!花祭这一想通,顿时就又想起了自己竟然忘记自己的背上还有一截封镯段。除了这些,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漏掉的,她得仔细回忆一下。
花祭盘腿而坐,仔细回想当年情况。菩代师公把封镯断成七段,然后他把其中的两段插进了师官的身体里,她的身体里有三段。那应该还有其他两段,其中的一段她已经从耳鹿山拿回,那最后的一段封镯呢?
突然,花祭的脑中闪过一个青色身影。最后一段封镯的下落已然明朗,它是被青魅抢走了。
花祭停下打坐,擦去额上的汗珠。
白术问:“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知道了,是因为我没有集齐所有的封镯。没关系,要找齐所有的封镯段,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突然,白术期期艾艾地道:“他早晚会知道的,要不我们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吧,或许还能争取到宽大处理。”
花祭顿了一下,然后就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想交代是吧,那你顺便把你这些年闯的那些祸也都交代了,我只管在一旁给你添添油,加加醋,看看到时你能争取到什么宽大处理。”
“姐,你这是挖坑给我跳吗?”
“是。”
“那我是跳还是不跳好呢?”
“你说呢?”
“黑璧师傅啊,你在哪里啊,你得给我做主,姐姐她欺负我!”白术也就只能哭天喊地了。
花祭被白术的撒泼打滚逗得乐不可支,她笑得眉眼都是弯弯的。
后来,花祭喝了一碗清粥之后又睡过去了。翌日醒来,她一改倦容,精神十分饱满。
花祭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撩起裤腿查看伤势。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趴在床前白术立马醒过来。他看见花祭在触碰金蚕纱,顿时吓得冷汗直飙,话也说得不利索了,“停!别……别碰它……别……”
“你能不能别老是咋咋呼呼的,想吓死我呀。”花祭被白术的一惊一乍吓得也不轻。
“我吓你?是你吓我吧。你暂时先别碰金蚕纱,万一它又烧起来,那可怎么办。”
这一惊一乍可怪不得他啊,金蚕纱虽然不是终极的诛魔神器,但也算是顶尖的诛魔利器,这叫他怎能不畏惧。
守在门外的树爷他们听到动静就急忙走了进去,看见白术紧张兮兮的,树爷就问:“怎么了?”
白术不语,双眼依旧是直直地盯着花祭的双手。
花祭微微一笑,道:“没事。”
说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手腕和脚腕上的金蚕纱,然后将金蚕纱扬手一抛。
她的动作瞬间就完成了,连白术想飞身去阻止都来不及,速度快得他也就只有咋舌的份儿了。
被撕成两半的金蚕纱在空中又重新连在一起,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就像从未被撕开过一样。
嗖的一声,金蚕纱又飞回花祭手中。
他们纷纷拍手叫好,而白术则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花祭的脚刚下地,米小兜赶紧上前搀扶,花祭却谢绝了他的好意,她道:“不用,多大点事儿啊,我的伤全好了。”
话毕,迎面而来的是他们质疑的眼神,她只好又道:“不信?我去给你们耍两招。”
说着,她走到洞府外怪石嶙峋的坡地上。她起了势,踮着脚尖腾空而起,身体飞速旋转,她还抽出缠在腰上的魔刺,在空中一抽,声响如往常一样凌厉。就连最后的落地也如履平地,完美至极。
大猫道:“看来是真的好了。恢复得如此之快,不愧是我们的小花。”
确定花祭已经康复,他们别提有多高兴了,除了白术,白术他是惊大过于喜。本该是诛魔的神器,如今成了花祭的止血工具,这叫他怎能不惊。
对于这种现象,白术无法判断出是好是坏,他需要军师。他急忙一边退着,一边道:“我去找师傅,你等我。”
话音刚罢,他扭头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他怎么了?”米小兜颇感莫名其妙。
树爷和大猫面面相觑,也是不明所以。
花祭看着白术消失的方向,甚是淡然,“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何须惧怕,只不过是时间提前罢了。该来的,挡也挡不住。”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
铃!
一道空灵的铃铛声萦绕山间,惊扰了花谷的宁静。
是啊,该来的,挡也挡不住,指的不只是花祭的命运,其中也包括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