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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红颜叹江山,一换枯流年

慕清轩握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下,好半晌方看着我,语气淡淡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后宫之事本就不该你我过问的。”

我盯着他的眼眸看了许久,笑了笑,“如此说来,你是很清楚了。”

慕清轩看着茶杯,不喝水也不说话。

我便接着道:“她是文竹山庄的大小姐,少庄主冷云的胞妹冷霜。”

慕清轩抬起眸子,略带讽刺的语气:“是么,你倒是跟着你的叶大哥认识不少人!”

我也毫不客气的追问:“文竹山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肯定知道一些内幕!”

慕清轩慢条斯理的把杯子放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这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来质问你的夫君么?”

我有些来气,瞪着他看了良久。终觉得老跟他吵挺没意思的。何况,我询问冷霜的事情,

也不是完全为了叶听风。我只是想跟他商量一下,到底其中还有什么阴谋?或者直接说,我也是关心他啊!

脑子里千回百转了很多次,我轻轻叹一口气:“王爷,咱们怎么说也是同盟军吧。”说着,我又凑近他,用更低的语气道:“作为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我怎么着也有点知情权吧。”

这句话倒叫慕清轩好笑起来。我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的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慕清轩大笑了一阵子,方轻声道:“好,同盟军,我就告诉你吧。其实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

这不等于废话吗?

我真有点被耍的不爽。

慕清轩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片刻开口:“诗若,我真的是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必定跟靖平王有关联。还有——”他叹一口气,“曾经名震江湖的‘文竹山庄’大约,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怔了怔,半天没缓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

慕清轩沉声答道:“冷云被靖平王囚禁了。一夜之间,文竹山庄毁于一旦,但是消息还没有完全走漏。现在的‘文竹山庄’当家的人,是林如风。他是靖平王的心腹。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我呆若木鸡了半天,想起来,曾经在醉墨那里见过这个人。叶听风告诉我,他的眼睛像X光一样厉害,我当时吓得都不敢看他。

“就是那个什么花的暗器高手?”我问道。

慕清轩点点头,“嗯,‘摘叶飞花’林如风。冷云被囚禁,冷霜为了救兄长,入宫作了塘智帝宠妃——靖平王的一颗棋子。”

我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脑海里面有太多东西转来转去。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冷霜的场景。那时候她虽然刁蛮任性,可也是十分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但是,这次皇宫里面看到的玉才人,真真正正的是冷若冰霜!

许是看我的神情太过木讷,慕清轩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喂!王妃!”

我小惊了一下,“啊”了声,看着他。慕清轩笑了笑,“文竹山庄的事情对你的触动这么大吗?你还——诗若,你怎么了?”

我感到自己的眼睛涩涩的,朦朦胧胧的看着慕清轩的脸上变化成一种担忧的神态。

我拭了拭泪水,对他道:“慕清轩,我以前看到的冷霜,你不知道,那是多么快乐的女孩子。慕清轩,天下,对于男人来说,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我同样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妍妃,她亦是贺兰山的一颗棋子。

慕清轩看着我不说话,我的眼泪把脸颊都打湿了,似乎看到慕清轩也是忍着悲痛。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诗若,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想你懂。”

我笑了,“那你告诉我,换一场江山,究竟,要枯多少红颜?”

慕清轩的手明显的抖动了一下,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紧了我。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变得好忧伤。忽然间,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无比的依赖和眷念。我好想问一问他,我是不是也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只把我当做棋子?

回到华妍宫,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莲子站在门口,似乎等了我很久的样子。一见我和紫陌来,立刻迎上来,眼睛忽闪忽闪的,“王妃……”

我心头一紧,“妍妃怎么了?”

莲子摇摇头,“妍妃很奇怪。王妃前脚刚走,妍妃就自己坐起来,也不要我们伺候,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自己就坐在床上发呆。奴婢很怕,怕妍妃会……”莲子说着说着又哭了。

我对紫陌使了个眼色,紫陌便立刻上来安慰莲子。我随即就赶紧到了里间来。

脚步刚踏进内室,便听到妍妃微弱的发脾气:“本宫说了!你们都不用管我!一个个当本宫说的话是耳边风么!”

我停下脚步,轻言喊了一声:“听雪。”

妍妃背对着我,看不出表情,沉默了一会,她说:“你回来了。”

我走到妍妃的对面,发现她的脸上全部都是未干的泪痕,显然是方才伤心的哭过。我心里有些难受,叹口气:“妹妹,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妍妃凄然一笑:“这个问题我很早就在问自己。”

我低下头,走到桌子前给她倒水。茶壶倒还是烫的,想必莲子借添水的理由进来过好几次。

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妍妃摇头,不接。我只好把茶杯又放过去。

就在我放茶杯的时候,妍妃开口道:“是贺兰山给我下的毒!”虽然早有这个猜测,但是亲耳听妍妃说出的时候,我仍旧没有掩饰住惊诧。

我转过脸看着她。

妍妃笑道:“不错。我是你的爹爹——贺兰山,安插在皇上身边的一颗棋子!哈哈哈哈哈……”她笑得有些疯狂和凄厉。

我有点胆颤心惊,立即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听雪不要这样。隔墙有耳!”

待我松开手,妍妃咬牙切齿道:“他真的很有野心,也真的狠!”方才的激动使妍妃脸上泛红,她又剧烈咳嗽起来。

我一面拍她的肩膀,一面忍着泪,“你别这样子。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为你好。那个贺兰丞相府里,有哪一个人当我是亲女儿了!我娘亲当年也是被他们害死的!贺兰丞相府的人有多狠,我岂会不知道!”想了下,我便把贺兰悠若勾引慕清轩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妍妃。

妍妃听完,望着我很久,然后抱着我大哭起来,“为什么我们的命运总是由不得自己做主,连爱一个人恨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诗若,我好恨,好恨!”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难过得好像压了一块称砣一般,十分的压抑和沉重。我陪着妍妃哭了一场,又照顾着她睡下去。

才出了门,便看到莲子和紫陌等在外边。我对莲子点了一点头,示意她安心。紫陌跟在我后面走到了院子里。

这时节,已经非常冷了。华妍宫里亦有许多的梅花绽放。我看着那些花朵,迎风傲立,又想起叶听风来。

那一夜的笛声,好像真的走进我心里了。

低低叹一口气,紫陌忽然道:“小姐,刚才王爷派人过来请小姐去用晚膳。”我回头看了紫陌一眼,答道:“那等会我们就一起过去吧。妍妃这会子好不容易睡着了,一时半会也不要吵醒她。”

紫陌“嗯”了声,又自己问:“小姐,你说皇上为什么也要留王爷住在宫里啊?咱们府上这会儿正忙哩!”

我打量着紫陌一眼,淡笑道:“因为皇宫里马上要办喜事了呗!”说完,我就抬脚往旁边走了一步。

从慕清轩被塘智帝下旨留在宫里的第一日,我就开始琢磨开原因了。没道理是为了我这个王妃,我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贺兰悠若的缘故。

靖平王和梦仙郡主的亲事一定下来,据说太后娘娘就高兴得不得了,甚至病也好了。还定了必要在宫中娶亲,好像这也是靖平王的意思。大臣们面上虽没说什么,心里谁不觉得塘智帝窝囊。

回忆下史书,古往今来,有哪个王爷娶亲敢在皇宫里面大办?表面说着,塘智帝是为了嘉奖靖平王的丰功伟绩,实质上塘智帝怎么想的,谁又清楚!

娶亲的日子定得也快,就在元宵节。

把慕清轩留在宫里的意思,大约就是贺兰悠若提出的。她以为慕清轩会“触景伤情”,来把她带走,跟她私奔么?

我的嘴角不觉的泛上一丝冷意。太清楚,这个男人有多么渴望江山,他是不可能为美人弃天下!不管她贺兰悠若有多么大的魅力!

我回头对紫陌粲然一笑:“走,咱们去见见咱们家王爷!”紫陌马上高兴的连连点头。

去了慕清轩那里,倒是暖和得很。

吃罢饭,我没有立刻就走,与他一起在屋子里坐了会。

丫鬟们端了些点心过来,便出去了。

紫陌站在那给我们沏茶。慕清轩居然摆手道:“先给她吧。”

我有点惊讶,接过茶看着他。慕清轩不动声色的道:“你刚才吃芙蓉糕不是噎了下吗?”

我晕。

紫陌偷笑着退下去,反手带上门。

我真怀疑慕清轩是不是故意丢我面子的!

喝了几口茶,听到慕清轩问:“妍妃那里如何了?”

我抬起头,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笑了笑:“王爷何时开始关心后宫的事情了?”“你说呢?”他面不改色的反问。

想着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便正色的望着他:“我倒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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