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欧阳南晴，她心里也有了点底。
将通话记录删掉，凌浅去上了洗手间，才下楼。
现在，又要烦恼明天怎么出门了。
她垂下眼眸，心不在焉地看着墨羽朵跟班尼克玩棋子。
晚上十点多。
客厅里剩下凌浅跟墨羽朵，叶木寒还是在三楼书房内。
两人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凌浅的目光有些飘散。
墨羽朵打了个哈欠，有些奇怪今晚凌浅怎么没催自己去睡觉，偏头看向凌浅，才发现她根本没在看电视，而是在想事情。
想要开口问她在想什么，又突然闭上了嘴。
唔，还是不打扰叶夫人了。
时针指向了十一点，墨羽朵的眼皮打架打得厉害，她轻轻扯了扯凌浅的衣角，又怕吓到凌浅，小声的问道：“叶夫人，我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凌浅猛地回神，低头看她：“啊？羽朵，什么事？”
“我姐姐什么时候下班呢？”墨羽朵耐心的再问一遍。
凌浅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道：“嘉誉说今天羽曦是夜戏，很晚才回来。”
墨羽朵立刻拉耸下了肩膀，失望无比：“好吧，那我先去睡觉了。”
她伸出手摸摸墨羽朵的发顶：“恩，晚安，盖好被子。”
“我会的，叶夫人也要早点休息，晚睡不好。”
“知道，我再坐一会就睡。”
凌浅的目光一直跟着墨羽朵，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
垂下眼，她沉重着心情，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墨羽曦：什么时候回来？羽朵去睡了。
即使时间很晚了，片场内的灯光还是通亮，如白天一样，员工来回走动，忙碌着。
化妆间里，墨羽曦盯着手机屏幕里显示的那条凌浅发来的短信，脸色不是很好看。
凌浅说羽朵去睡了，那就是有事要跟自己说。
她并不觉得是好事。
一旁，欧嘉誉见她看手机的时间有点久了，凑过去瞄了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羽曦。”
墨羽曦吓了一跳，身子都抖了一下，她回头看他：“嘉誉哥，怎么了？”
“想什么这么入神？跟浅姐说大概有二十分钟就可以结束了。”欧嘉誉以为她是太累了，才出神的，他一边啧了一声，摇着头：“寒哥也真是的，怎么总让浅姐这么晚睡啊。”
墨羽曦笑了笑，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敲了敲键盘，回复凌浅的短信：嘉誉哥说还有二十分钟。
凌浅没有再回她。
她收起手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
“等会就是打一下那‘婢女’一耳光而已，你别紧张，那‘婢女’后台不强，你就入戏，该用力就用力。”欧嘉誉看她这样，又以为她是为了剧本的事在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墨羽曦也不去解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好。”
拍完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欧嘉誉跟墨羽曦都疲惫不已。
连续好几天都早出晚归的，这种情况还会再持续起码一个月的时间。
欧嘉誉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聊着话：“羽曦，明天我还是那个点来接你，噢，对了，那个秦觅珊跟你关系好像不错？公司这边不小心查出她一些事来了，你可要注意一下，最近尽量别跟她有太多的交流，你想知道查出什么事来吗？我可以跟你透露一点点哦，这事不简单的。”
他一个人说得十分起劲，巴拉巴拉不停地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突然抽空转头看了一眼墨羽曦，才发现她整个人处于发呆状态，根本没在听自己讲话。
欧嘉誉挫败的一耸肩，他提高了声音叫道：“羽曦？羽曦？”
墨羽曦缓缓回神，看了看他：“怎么了？”她又看向窗外，还以为是到了他在喊自己下车，但他们还在路上。
“你身体不舒服可要说啊，虽然努力一点是对的，但还是健康第一。”欧嘉誉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是因为档期排得太紧害她生了病。
“不是，身体还承受得住，我只是，在想点事情而已。”墨羽曦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其他情绪，怎么说欧嘉誉也算是叶木寒的手下，被他发现了不正常，他这么八卦加大嘴巴，肯定是要跟叶木寒说些什么的。
“那好吧，有不舒服得说，该请假就请假，带病拼命可不值，我们还正值大好时光呢，不能……”
欧嘉誉又开始巴拉巴拉个不停，墨羽曦重新看着前方，继续出神，反正欧嘉誉是个话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自己不喜欢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车子很熟练地驶到家门口，欧嘉誉侧着身子看她：“早点休息，记得我刚刚说的啊，暂时离那个秦觅珊远一点，免得被波及到了。”
墨羽曦眨了眨眼，有些困惑的看着他，明显刚刚欧嘉誉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进去：“她怎么了？”
秦觅珊也算是这个剧组里，排第一个跟自己好的人了，等到欧阳南晴的角色定下来，也许就成了第二个，欧阳南晴是第一。
“噢，我就知道你没听我的话，我可是你经纪人啊！”欧嘉誉捂着心口，做痛心疾首的模样。
被他这毫不做作毫不矫情的演技给逗笑了，墨羽曦无奈地看着他：“我错了，嘉誉哥。”
见她还能笑，欧嘉誉安心了一点，对她挥了挥手：“恩，知错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明天再跟你说。”
“再见，路上小心。”
墨羽曦下了车，走到门口处，拿出钥匙。
她突然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这个门。
无意间里，她竟然习惯了回家后，有人来帮她开门了，她都多久没拿钥匙自己开门了？
身后，欧嘉誉看她还没进去，将头从车窗里探出：“羽曦，怎么了？钥匙忘记带了？”
墨羽曦回过神，转头对他一笑：“没有。”
“快进去吧，天冷别冻着了。”
“好。”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又关好。
客厅如她所料，开着灯，凌浅坐在沙发上，没有什么反应。
墨羽曦换好鞋子，走到她身边，看着她。
凌浅出神的想着事，倏地身边多了道人影，她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墨羽曦，才拍了拍胸口：“怎么无声无息的就来了。”
墨羽曦回来动静也不小，竟然没能引起她的注意，难怪今天没去开门。
坐到她身侧，墨羽曦知道接下来两人的话题肯定沉重，此时只能先佯装轻松的跟她说点其他事：“嘉誉哥让我离一个女演员远一点，也不知道那个女演员是做了什么事。”
“他一向消息最为灵通，听他的准没错。”凌浅笑了笑，想当初自己也是从他这儿知道了很多小道消息，避免了许多人想要设计抹黑叶木寒这个大明星。
墨羽曦同意地点点头，接着道：“他什么都好，就是话多，一刻也停不下来。”
“正好，你是个合适的倾听者，一个听一个说，也不至于太尴尬。”说完这话，凌浅安静了下去，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像是又陷入了什么回忆。
她跟叶木寒当时在圈子里的时候，也跟墨羽曦与欧嘉誉差不多，一般都是她在说，他在听。
墨羽曦本来还想继续说些其他事，让气氛好过一些，后来还是作罢，转眸看了看楼上的方向，声音降低了许多：“寒哥还在书房忙吗？”
“恩，他要接丁瑞的位子，很多事得经他之手才行。”
凌浅已经直呼丁瑞的名字了，提起这个名字时，冷清淡漠，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似乎只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墨羽曦转眸看着她，试探的道：“有事跟我说？”
“是啊。”凌浅重重地叹了口气，眸眼里的悲伤汹涌而至，她的声音里带了连自己也不知道的颤抖：“明天，决定明天了。”
她的一只手抚着肚子，那么温柔轻缓，另一只手抓紧了沙发边缘，紧得血色渐无，泛着白，连指甲也陷入沙发几分。
“这么快？”墨羽曦一下子脱口而出，“这……你……凌浅……”她想要说些什么挽留凌浅，可脑海里空白得很，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有些语无伦次：“我……”
凌浅无力地勾起嘴角，努力的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但比哭还难看：“你可要帮我保密啊，答应我。”
她的眼中满是乞求，若是墨羽曦说了，她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又或者直接跟丁瑞，跟叶木寒撕破脸皮，她不想要走到那一步。
离别即将到来，任是墨羽曦平时多么少言，情绪多么淡定，此时也是红了眼，她咬了咬下唇，点头：“好。”
凌浅是因为相信她才告诉她的，她知道凌浅忍得多辛苦，凌浅已经是到了极限了，若再这么下去，对凌浅来说，度日如年，太过煎熬。
如凌浅所说的，她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凌浅鲜少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就她离得最近，若是凌浅这事没有说给任何人听，凌浅也会憋出病的。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会一直保密，直到凌浅全身而退。
“羽曦，你可要帮我，在羽朵面前多说些我的坏话。”凌浅心里想的是，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一定要语气轻松，面带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