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妹恕罪,清姐儿先前是胡说八道的,我们心里都佩服七妹妹的本事,你大人大量,看在我们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情分,别和我们计较了。”
宋玉汐的目光从纪婉春的身上转到了纪婉清的身上,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哎,你知道你们家老太君和侯夫人为什么要把你嫁给田福洲吗?”
纪婉清原本是好别开脸看着别处的,听宋玉汐这么说,就回过头来看着她,清丽的脸庞比从前瘦了不少,眼睛红红的,满是血丝,应该最近时常大哭,嘴上的胭脂也没了,看着有点狼狈,宋玉汐在她身上,似乎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那种对生命的无奈感,十分相近。
宋玉汐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纪婉清,等她对自己发问,纪婉清心里本身就有着很大的谜团,她的确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君一定要让她嫁给田福洲。她不想对宋玉汐开口,就好像这样做的话,她就认输了一样,她拼着一口气,和自己打赌,就算她不问,宋玉汐也会和她说的。
可这回,纪婉清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宋玉汐本身就是躲清闲才出来的,也没什么急事,所以才有空和她们在这里耗着,低头看看指甲,转头看看观鱼亭下的红鱼,姿态悠闲地很,纪婉春推了推纪婉清,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想让纪婉清抓住这个机会,宋玉汐如今是县主,背后又是整个镇国公府,如果她肯出面替纪婉清说几句话的话,纪婉清的这件事也需还有转机呢。
纪婉清似乎也懂了纪婉春的意思,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渐渐的放下了内心的不服输,其实她当然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逞强,也改变不了输的事实,她和宋玉汐置气,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因为置气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当即走到宋玉汐面前,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她这举动,宋玉汐也没想到,赶忙站起来,扶住了纪婉清的胳膊,纪婉清颤动着嘴角,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
“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老头,我宁愿死了,也不愿嫁他!”
宋玉汐将她扶了起来,让她也在栏杆上坐下了,纪婉春见纪婉清不再发拧,也稍稍放心,跟着纪婉清身后坐下,只听宋玉汐说道:
“纪家之所以一定要让你嫁给田福洲那个老男人,关键就在于,纪瑜犯了事!若是你不嫁给田福洲,他的学籍就保不住了,纪瑜如今是平阳候府的希望,他们还指望他明年春试有个好结果,怎么能让他这个时候出事?所以才想要送个女儿去给田福洲,很不幸,就是你了!”
纪婉清先是迷茫,过了片刻后眼中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蹙眉说道:
“纪瑜……犯什么事了?”
宋玉汐挑眉说道:“如果传言没错的话,我想他是把城门郎张家的小儿子手脚给打断了!城门郎好歹是个六品的官儿,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的,这事儿已经捅到了田福洲那儿,是田福洲一直压着没判,所以……你懂了?”
真相令人惊讶,纪婉春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来,纪婉清听说了这些,倒是渐渐的冷静下来,只听宋玉汐又继续说道:
“所以说,你不想嫁给田福洲,去求老太君和侯夫人是没有用的,她们巴不得你早点嫁过去,然后纪瑜的学籍就保住了,而你的死活,她们才不在乎呢。”
宋玉汐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慢慢的安慰纪婉清,直接把利害关系全都给她捅了个透亮,纪婉清定定的看着宋玉汐,目光如火,只听她说道:
“都是你,把我母亲害去了家庙,如果我母亲在,她一定不会让我落到这种地步的。”这一回说的这句话,却是没有任何恨意的,仿佛就像是在陈述什么事实,盯着宋玉汐的目光,也没有那么愤恨了。
只见宋玉汐勾唇笑道:“三夫人?别闹,你应该感谢我提前把她给送去了家庙,否则如果她在的话,她就是绑也会把你绑上花轿的!你也是糊涂透顶,真以为自己是三房的嫡女?三夫人不是你的生母,你是她庶妹的女儿,她对任何人都可以好,但唯独不会对你好!你在她眼中,就是一个抢了她男人的女人生下来的孽种,也就只有你把她当做母亲,还不知道她暗地里怎么笑话你呢!”
纪婉清的眼中突然又聚满了泪水,却是倔强的不肯落下,良久后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胡说!”
宋玉汐知道,这个消息她一时间很难接受,上一世,直到她嫁给了田福洲好几年后,还在纳闷,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对自己这样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