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清晨,刚刚升起的太阳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热情,照耀着玉衡山脉东麓黃石峰的三清道观,說是道观,无非是三间并排的破败树皮小屋,前面一个两亩多用疏落的木樁围着的庭院,怎么看都是进山的冒险者搭建的临时居所,在离观七八里的山林里,二十個头发稀疏花白苍老不堪的怪人正在山腰的灵药田上勞作著,每個人的动作都是异常的沉重涩滯,气喘吁吁。
十六只鋤了不到小半亩的地,已经觉得双臂如灌鉛,步履維艰,心脏狂跳著象快要從嘴裡跳出來,自己才十六七岁,一众同门都是差不多年紀,本该是如初升之阳,体魄强壮的阶段,但是一个个都已如风烛殘年,久延残喘的样子。如火般的阳光照在潺弱苍老干枯如柴的身子,汗水不要钱的似的透過衣服叭叭掉在地上,他无由的感到一阵虛脫,皮包骨头的腿一软,就晕倒在地上了
“十六,十六。”
十六迷糊中感到脸上一涼,有人用水在浇自己,略略消醒過來,听到身边一個如老鸦嘶呜般的声音在叫唤著他,便吃力的道:“謝謝你十二師姐。”
这时一众老師兄弟已经停下工作,顫巍巍的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十六拖入了大樹荫下。十二师姐盘坐在地上把十六白发苍苍的脑袋搂在自己干瘪的胸部,张开露出几枚黄黑的残齿如黑洞般的嘴巴,吃力的呵著令人闻之作呕的口气给十六以涼风。旁边几个師兄弟边擦著皱如苦瓜干的脸上的汗渍边你一言我一語的調笑开了:“十二快喂奶十六吃,他是饿晕了。”
“你們看看她的瘪奶,十六吃了會中毒,一个不小心就挂了。”
“十六比我等還要弱,还不是被十二喂奶喂成这个样子的。”
十二啐了一口,扬着如干尸般的头道:“三青观里还有比我奶更大更丰满的吗,我就是喜欢十六,你們又能怎样,谁不知道你们想什么,吃不到的奶肯定是酸的。”
十六迷糊著喃喃道:”我快...要死了,我觉得撑..撑不下去了。”
众人一片沉寂,都把帶著疑問目光投向大師兄阿大。他们这群师兄弟姊妹都是自小被师傅带回来,都没名字,只有师傅按带回来的顺序叫的号数,阿大就是最先带回来的那个。
阿大沉默了一会道:“師傅已經多次跟大家說了,只要勤加修炼,待神魂提升到一個等級,所有衰老虛弱現象將不复存在,大家也看到師傅的样子,绝对是正常人。現在只是我們还未能突破桎梏,大家努力点,爭取早日回復正常的体魄。”
众人听了都是默不作声,一个个若有所思。
阿大知道自己的話连自己都无法全盘接受,尷尬的道:“大家休息过就快点完成药田任务回去吧,多想也是无益,十六你就歇歇好了。”
說完拿起鋤頭佝偻著身子蹣跚的走向药田,众人皆是无精打采的跟隨而去。
十二小心的把十六放下,一张皱若鸡皮的老脸如盛开的菊花般笑着愛怜的道:“你且歇著,我去干活了。”說完張开帶著一股粪臭的大嘴亲了十六一下,把稍微有点淸醒的十六又薰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杜岗城醉仙楼的一个单间里,玉阳子,云仙子,三知,微尘四人脸色恭敬的分两边端坐着,中间左手座上坐着一个六十左右的秃顶老道,面容端正,不苟言笑,给人一副严肃古板的感觉。右座上坐着一个三十岁许杏眼桃腮,肤如凝脂的宫装女子。秃头老道挥手打下隔音结界,泯了一口茶沉声道:“本座松风观长赤子,这次行动由本座与凌羽剑派雪翎仙子主持。在会议结束后,本座将首先扮作猎户进人玉衡东簏目标范围潜匿,玉阳子尔等四人各率本门弟子从四面向目标靠近,雪翎仙子自有办法尾随而至。”
长赤子看了看众人没什反应,继续道:“据准确情报此僚未曽结婴,但神识堪比化神境,无论我等用何种方式靠近,数里之内都无法逃过他的神识查探。不过大家可以放心,在没有发现实力超然存在的情况下此僚是绝不会逃的,反会想方设法重创我等再走。所以不须遮掩,只自然靠近即可,到后须立即结阵,正面攻击目标,不求能击杀对方,但求缠着消耗其法力,百名筑基组成的玄天三环阵足可杀死一个元婴期,你等四人亦应联手攻击,但需各自小心,我会在适当时机出手以求重创此僚,但最终杀着是雪翎仙子,大家明白了吗,明白就马上分头行动。”
玉阳子等四名结丹纷纷抱拳道了遵命后各自离去。长赤子犹豫了一下对雪翎道:“仙子留步,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雪翎玉脸生出不忍之色道:“本座明白先生要说什么,但是事关重大,不得以为之,那四个金丹虽是重要战力,但都已是寿元将尽,作为弃子也不为过,只是可惜了这些弟子。”
长赤子长叹一声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如此宝物,又那里是我等四派所能独吞的。就算得宝,谁又能保证绝对不会洩漏风声,到时恐怕灭门之祸随时光临头上。”
雪翎也是默然,长赤子接着道:“最怕的情况是不吃羊肉一身骚,所以此僚藏身我等区域,真不知是福是祸。”
雪翎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等也是以心魔立誓了,唯今也只能奉命行事,一切随缘吧。”
长赤子揺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在下先告辞了,仙子一切小心。”说罢身旁空间微微一荡,直接瞬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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