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杰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暗暗的台下,突然有一抹亮光,周灵隐约看见姬杰的身后有一个拿着手枪的人,枪口对着姬杰,好像在瞄准。她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人群由安静一瞬间变成沸腾,大家逃窜着、尖叫着、甚至哭喊着。而周玲,雪白的礼服上,霎时在胸口开出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渐渐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布满了全身。
姬杰一时间傻了眼,愣在了那里,双臂僵硬硬的抱着怀里的可人儿,不能言语,不能反应,他好像失聪了一样,好像眼盲了一样,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干扰,就这样呆呆的坐了好久。直到旁边有人有人喊:“有人受伤了,快叫救护车!”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大喊:
“快叫救护车!救命啊!快救救她!”声泪俱下,根本不是平时的模样,在场的再一次被他的反应惊吓到,因为没有一个人看见姬杰有过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反应。他就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孩儿,在苍茫的大海里寻找任何一根可能漂过身边的救命稻草,可是,还是抓不到。
夜晚的温度很凉很凉,像被抽走血液的身躯,像失去灵魂的躯体。这样的夜晚,有时吓得人不敢呼吸。吸进去的每一口凉气,似乎都离死亡更进一步。远处的救护车呼啸而过,带着悲鸣的警笛声,扯得人心里发疼。
救护车上,周灵的脸色惨白,大大的氧气罩似乎快要遮住了她整个脸庞。她安静的躺着无声无息,像正在睡着的婴孩,无比的听话,等待黎明的到来。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覆盖出一弯深深的阴影,额头因为汗水,微微的把精致的妆晕开。她胸前的那朵大大的“玫瑰花”此时更加绚丽了,好像在提醒着刚刚一瞬间的惊恐。
姬杰两眼直直的盯着周灵,不敢有一刻离开,就像盯着她的灵魂,不要让它飞走。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周灵的,彼此的手心都是凉凉的。心电图发出“嘀,嘀,嘀”的节奏,显示着病人的心跳,证明她还是活着。这一刻,如果那“嘀嘀”声停止,姬杰会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停止了。
救护车开的很快,10钟就到达了医院。医院里,周灵被迅速的推进了急诊室。急诊室门口的灯亮了,红红的“手术中”三个字,醒目而肃杜。姬杰坐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低着头,双手支着额,一副痛苦的样子。现在的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什么也装不下了。
手术室里,各种生命维持机器高低不同的发出声音,周灵依然昏迷不醒,护士将棉花递给医生,医生将棉花放在伤口上,瞬间棉花染红。
“止血钳,”医生冷静地说着。护士在手术车上拿了一把止血钳,递给了医生。
“擦汗。”另一名护士拿出干净的纸巾,在医生的额头上蘸了蘸。每个人都很专注,心里提着一口气。突然,助理医生说:“主任,病人血压急速下降,心跳时有时无。”
主治医生镇定的说:“不要慌张,继续手术。”
“……”
时间一分一秒的的过去,离手术开始,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手术室门前,姬杰,早已经从长椅上站起来,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他慢慢已经从刚刚的惊恐中缓和过来,但是心里还是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每呼吸一次,就又觉得沉重了一份。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啊!她不能让周灵有事。
回想刚刚在派对会场发生的一切,那枪口明明是对这他的,而周灵是为了保护他才被枪击中的。姬杰心里恨恨的想:“可恶,明明已经很小心的对进入会场的每一个人进行搜查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儿?难道这就是郝云涛告诫他的事情吗?这些人定是恨我恨到骨头里了,每一次动手就想要我的命。”
“灵灵啊!你有加油啊!你还没有答应我的求婚呢!怎么可以离开我呢?若是今生套不牢你,来世我怎么能找到你?我们说好在一起,同甘共苦,你不能放我一个人。你不可以耍赖!”
手术室中。气氛依旧十分紧张,周灵依然明在旦夕,医生和护士都不敢有一点点的懈怠。心电图时而发出恐怖的忙音,时而又有节奏的跳动,想在鬼门关抢人一样,来回拉着时间战。
突然,周灵的手指微微勾动了一下,仿佛有了知觉。助理医生说:“主任,病人血压正常,心跳也正常,应该继续取子弹了。”
主任依旧严肃,继续手上的动作,说:“手术刀。”旁边的护士,立刻递上一把手术刀,明晃晃的,透着丝丝寒气。这时,又有人说:“医生,不好了,血库里的存量不够了!”
助理医生说:“不要打扰主任,快去问问家属,谁是AB型血,赶紧来献血。”
“是。”小护士忙跑了出去!
对开手术室厚重的门,看有护士出来,姬杰马上三步并成两步,踱步上去。由于,他速度快,个子高,加上表情凝重,冷着一张脸,给人一种气势汹汹的压迫感。小护士吓了一跳。
“病人怎么样了?”姬杰连忙问道。从周灵被推进去开始,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出来说明里面的情况。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人。他是不会放过她的,定要问问里面的情况。
小护士被他吓的差一点,跳起来,心想:“从来没见过这么冒失的人。”不过,看他一脸焦急,她也开始同情起姬杰来了,说:“病人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但是子弹还没有取出,仍然还是有生命危险。而且,取子弹会大量流血,现在血库的AB型血已经不够了,先生,您是AB型血吗?”
“是,我可以给她输血吗?”AB型血?姬杰记得自己好像就是这个血型。
“那好,先生,您到这边来,我们要先检验您的身体状况和血型,如果符合您就可以为病人输血了。”
“好。”如果可以,姬杰就算把自己的血抽干,也要救周灵。
化验室里,姬杰右手拿着棉花按在自己左手肘的内弯侧,焦急的等待结果。这五分钟的等待在姬杰的心里格外的长,他知道,没多等一分钟,周灵就会有多一份的危险。好在他等到了好的结果。
小护士拿着验血结果,说:“您是AB型血,可以为病人输血了。”
殷红的血液带着姬杰的体温,缓缓地流到了血袋里。姬杰手中握着海绵球,一下一下的捏着--放开--再捏着--再放开……血在动力的挤压下流得很快,姬杰的手臂也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得有些麻木、发凉。
很快,血液装满了整个血袋,护士小心的拔出了针头,为姬杰贴好了止血的药棉,告诉他不要挤压针孔,以免针孔处流血发青,还有就是回去好好休息。
“这一袋血够用吗?如果不够,还可以再抽,没关系的。一定要救活她啊!”
小护士看着这个痴情的男人,心里十分的感动,温和地说:“每个人一次只能抽这么多,不然,你也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要对你的健康负责。”
“不,你们不用考虑我,只要救她,就她就行。”姬杰情绪很激动地说着。右手甚至很用力的抓住了小护士的手腕儿。小护士吃痛地“哼”了一声,姬杰这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了,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情绪太激动了!”
小护士揉揉手腕儿,缓和了手腕处的疼痛,看着这位家属安慰道:“她会没事儿的,你要相信医生,好不好?我要赶快把血袋儿送去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耐心等待。”
姬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小护士连忙走出去,把血袋送到了手术室。姬杰并没有听从护士的安排在休息室好好休息。他把挽在手肘处的衬衫袖子放下,又大步走向了手术室的方向,坐在长椅上,等待。就和刚刚一样。
手术室里。护士拿着姬杰刚刚抽出的血走了进来。
“医生,AB型血来了,是病人家属的血。”
“嗯,太好了,刚好及时。”医生说罢,继续手术。
空空的血袋而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袋儿有温度的、有感情的、有期望的满满的血袋儿。手术继续。进入了漫长的第三个小时。
换上新鲜的血液,身体似乎有了暖意。不久,医生的止血钳夹出一枚子弹,“嗑楞”一声放入了铁盘里,“缝合。”顿时,手术室里的氛围缓和了一些。每个人心里都送了一口气--太好了,子弹取出来,应该就没有太大问题了。
整个手术经历了三个多小时,当手术室门前的灯关上的一刹那,姬杰心里绷着的一根弦好像断了。结束了,是吗?姬杰看见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脸色苍白的周灵出来,周灵的手上还吊着点滴,呼吸微弱而均匀。
“医生她怎么样了?”声音小小的,怕吵到睡着的人儿。
“子弹已经取出了,但是流了大量的血,且还有些发烧,她很虚弱,若是二十四之内苏醒,应该就脱离危险了,请耐心等待。”医生很累,虚弱地说。
“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她?”
“等她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就可以了,在此之前,请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打扰她。”医生说完径自走了,没有再让姬杰问下去。家属这样的情况很多,一直缠着医生要求马上探视病人的无理取闹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