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欧阳长雄却显然不想让她看到手机内容,立刻便关闭了屏幕,将手机迅速装进怀里,并且站了起来。
“没什么,秋菊,我得出去一趟。”
“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不过接到一条信息,丈夫欧阳长雄就突然变了脸,不但不想让自己看,还急匆匆往外走的异常表现,立刻让赵秋菊产生了警觉。
脑海中突然想到的一个人,让她脸色也难看的阴沉下来:“是不是齐紫薇?这个女人还真是事多。”
“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又扯上紫薇了?”欧阳长雄脸色一沉,迈出去的脚顿时又收了回来。
“我胡说!长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上次这个女人突然住院,你不就是今天的这个样子?”
他竟然还不打算承认,赵秋菊就有点起火。
冷冷的看了一眼妻子,欧阳长雄也不说话,只是疾步走到办公桌旁边,迅速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装进公文包。
紧接着,他又抓起桌子上的电话,通知了外面的助理马上备车,他这才抬头看着赵秋菊道:
“秋菊,其实只是公司的事情。不过你真要是非要怀疑是齐紫薇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我先走了。”
“长雄……”
看丈夫的行为,确实不像是私事,赵秋菊也不觉有些尴尬,下意识的就想要跟他说句道歉的话。
但是不等她开口,他便已经匆匆出门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突然又想到米时光的事情,脑子里不禁再次乱糟糟起来……
坐在计程车后座上,再次打开手机看着那条让他触目惊心的短信,欧阳长雄忍不住一颗心再度狂跳不止。
这条短信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七个字,但是却足以让欧阳长雄喘不过气来。
“柳素素是你女儿”。
反复在心里,将这条短信默念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如同一把刀,狠狠的切割着他的心脏。
握着手机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多年前的往事,突然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头,让他的双眸就是一酸。
“先生,您到底下不下车?”
他在这里多愁善感,却忘记了自己今天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开座驾,而是乘坐的计程车,司机等了半天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被司机一催促,欧阳长雄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机装进口袋,又从皮夹中拈出一百块,递到司机面前。
“不好意思。这是一百块,麻烦你等下我好吗?等会儿我再加你一百块。要不我还得另外打车。”
“好嘞。”
不过是十五块钱车费,对方竟然直接甩出一张百元大钞,而且只要自己等着,后面还有一百,司机当即眉开眼笑。
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
抬头看着面前这座曾经无比熟悉的建筑,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是记忆里在这座楼里发生的事情,却还清晰得犹如昨天。
抬脚踏进楼洞,走上一级级曾经熟悉的台阶,他的心跳也骤然加快,快得简直都要喘不过气来。
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座楼里,也不会跟她有任何的交集,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老天爷竟然又给了他机会。
当初在公司第一眼看见柳素素,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是分明那就是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他无法抑制的想起她。
后来,他悄悄的查了柳素素的档案,却没想到家庭住址的那一栏,赫然是曾经她的地址。
当时他的心情是无法抑制的狂喜,因为他马上断定,柳素素一定是她的孩子,否则不会那么像,又那么巧合的住在同一套房子里。
有很多次,他都想重回这座小楼,但是他很怕,从来都没有勇气。
毕竟,当初是他主动离开的她,而伯母对他更是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今天接到的这条短信,可能他还不会来。
但是短信的内容,却让他必须来,即使接待他的,是伯母无情的咒骂,他也心甘情愿。
站在房门前,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他这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笃笃笃”敲响了房门。
“谁啊?”
室内响起一个苍老的女声。
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伯母,也就是她的母亲。
“我。”
他鼓足勇气应了一声,便听见里面有人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走过来开门。
随着“咔吧”门锁一响,老旧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六十多岁老人的脸。
那张脸上的皮肤虽然已经不好,而且皱纹也不少,但是显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
“伯母……”
看到这张多年未见,竟然已经苍老至此的脸,欧阳长雄的声音立刻哽咽,颤巍巍的伸出一双手,紧紧握住李医生垂在身畔的左手。
“你是……”
李医生并没有认出欧阳长雄,不禁吃了一惊。
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是有莫名其妙的人过来。
上午来了一男一女,莫名其妙的要找柳素素,这会儿又来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人,上来就抓着手喊伯母。
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抽回来,可是对方倒是握得挺紧的,虽然李医生那也是见多识广,可眼下的情形,却惊得她目瞪口呆。
难道这个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
“你,你究竟是谁?”
再次认真的审视着欧阳长雄,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这才终于从脑海中发现了一张类似的轮廓。
“啊?你是……欧阳长雄?”
试探着喊出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李医生的脸色,也在一点点的阴沉下去。
“是,是我,我是欧阳长雄。伯母,没想到您果然还记得我……”
欧阳长雄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着李医生的一只手,看着眼前那和二十多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大变化的熟悉客厅,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急淌而下。
不过只顾激动的他,却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李医生脸色,早已经阴沉得几近滴下水来。
猛的从欧阳长雄手中抽回左手,她的右手也已经同时抓起放在电视机上的鸡毛掸子,立刻劈头盖脸,朝着身畔的欧阳长雄就打了下去。
“我记得你,我当然记得你。欧阳长雄,你就是化成灰,我李欣茹也会记得你。如果不是你,红红她又怎么会死?你还我的红红,还我的女儿……”
几十年积聚起来的恨意,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让李医生犹如一头愤怒的母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