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生命在大自然中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冷暖食水是延续生命的重要元素,若非神能,谁又能拒绝得了。
没有水的担忧使得刀漠城再度陷入困境,城内的生命体如游魂一般,游离在水塘旁,水草连根被拔出,咀嚼在口中,过滤那最后一滴干涩水,更有甚者直接将潮湿的泥土塞入口中。
这些表现都是人们求生的本能,它源自灵魂中的无奈和肉体中的需求。
刀漠城之内唯有沙马狼一如往日,虽然数十日无草无水,但它们有着很强储存能力,就是在过十日这种无草无水的日子,也依旧可以行百里无忧。
府后小房子前,芷染舔着干裂的唇角,望着十丈外的木桩,手中的草绳浑然而动。
啪啪啪!
木桩纹丝不动。
一旁的寇环,眉头一皱,唇角一丝抽搐,捋了把额头上的头发,没好气的言道:“芷染,你怎么这么笨,半月已过,你竟然练得连这点准头也没有,我…”
最后一句话到了嘴边,寇环又硬生生地把它咽了回去,眸子了流露着一丝悔意,心中暗想为何当初选中了这个笨小子。
芷染虽小,但也学会了察言观色,深知自己的愚笨惹恼了她,心中也荡起了万般切意,稚嫩的脸上如风霜拂面,每一个神经都选择冬眠,留下了麻木的感觉。
“记住,目标在心中,不是在眼前,眼前的事物都是虚幻,心中的事物才是根源!闭上你的眼睛,用心去触摸长鞭,用意念去攻击木桩,再来!”
芷染领悟着寇环的话,将其分解到每一个字,闭上了双眼…
啪啦!
一个闷响。
寇环循着声响将盯在木桩上的眼睛移向身旁,停留在了地上。
“芷染,你,你气死我了,连个鞭子都拿不住,你还能做什么!”寇环望着从芷染手中滑落的草鞭,怒怒斥道。
芷染迅速将草鞭拾起,脸上荡起暗红色的涟漪,懦懦回道:“姐姐你,你不是让我用心去触摸鞭子吗?我做到了,鞭子现已在我心中,只是我还没有出击。”
寇环闻言,虽然有些气愤,但被他幼稚童趣的言语平息了,然后一丝微笑由心而生。
是不是自己要求的太苛刻了,还是自己太想找个传承,心急了,他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质疑了自己片刻,寇环压低声调开玩笑道:“你说你还没有出击,那好,现在你出击给我看,没有鞭子你如何破木桩。”
话音刚落,芷染就闭上了眼睛,看似好像在做什么准备,口中还捯饬着什么。
看到他认真古怪的样子,一旁的寇环差一点笑出声来,捂着嘴强忍着,臂膀甚至还有些微颤。
片刻后,紫染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言道:“姐姐你捂着嘴做什么?”
寇环倒吸一口气,将笑气憋回,一本正经的问道:“这次你出击了?”
‘嗯’芷染点点头,抬手指向十丈外的木桩。
方才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芷染的寇环,此时配合着他的手指瞟了一眼木桩。
这一看,寇环的眼睛愣住了,眼前断裂的木桩让她吃惊,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方向,凝了凝神,压弱气息,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然后歪过头看着芷染。
芷染稚嫩幼气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有些比刚刚红润,那倒也正常,但这眼前的一幕让寇环实在难以想象…
‘这怎么可能?他的气元还没有唤醒,怎么…’连爆裂声都没有听到的寇环,冥想了片刻,然后凝神运气,闭起双眼,抬起右手食指轻触芷染的额头。
瞬间寇环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有节奏的微颤,手指麻木,眼中干涩,身前好像有一种带着邪气的魂力怒斥着自己,运气寻之,发现这种魂力来自芷染体内的暗海,惊涛的邪气能让人瞬间感觉到恐惧。
啊!的一声,寇环放下了自己麻木的手,额头上汗珠淋漓,满面苍白,呼吸急促,犹如生了一场重病。
眨一眨眼,眼前好像还依然魂摄着千张怒目恐怖的面孔,在混乱之中怒视着自己,好像自己随时面临着被吞噬的危险。
‘他怎么体内会有暗海,修为在万级以上的人,体内都不一定酿出暗海,他连气元都没有唤醒,魂力是怎么生成的…’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寇环脑中翻滚。
暗海由魂生,由魄酿,经血环造,合气元攻,威能无穷,上可斩神,下可劈魔,魂法无边!
寇环再次抬头望着芷染,心中荡起一阵涟漪,眼中既茫然又心安,心中暗想,看来我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
“姐姐,你没事吧?”
寇环被这一叫,才回过神来,急忙道:“没事没事,你学的很快。”
“姐姐,我看你好像不舒服的样子,你是不是口渴了?可惜城里都没水了,这要是在无影州就好了,那里有很多的水,洗澡都没问题。”芷染抿着干裂的嘴唇,眼中憧憬着什么,惦着脸望向远方,脸上飘过一丝浅笑。
‘无影州。’对,那里虽险,但至少有水,主要是离刀漠城不远,如果用沙马狼载水,一日便回。
寇环急忙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诺切。
诺切拍案示喜。
‘好,我们即刻出发。’
熟悉无影州的人,全城来说只有四娘,只好由她跟随刀汉一起去,四娘当然不会拒绝,心存善念的她,怎么会不顾城中人的性命,况且儿子也在这其中。
一千刀汉由诺切、纹萧带领,城外二十里处由寇环带五百人接应,城内由可可伏云坚守。
沙马狼、木水桶、飞刀飞箭等,万事齐备,大开城门,千人队伍急行而去。
刀汉们的脚步湍急,前方的无影州如一颗酸梅,让他们想想就直流口水,那会放慢脚下的步伐。
翻过一座沙岭,前面的沙路非常平坦,视野非常开拓,在视野内没有发现魔孽,这让诺切心中平稳不少,至少行数十里无忧。
前行一段时间,刀汉突然来报,前面发现一具老者尸体。
老者二字让诺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叔父,会不会是他。
诺切急步向前,俯身查看,发现这躺在细沙上的老者,真的是失踪数十日的叔父。
诺切一把将其抱起,挽入怀中。被大漠烈日风干了的尸体,轻的可怜。
痛哭片刻后,诺切细细查看尸体死因,但一点发现也没有,而且身体完整,此刻突想,数日前刀汉收寻到的那只手臂竟然不是叔父的,那又会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