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风正好,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因为是雨后过晴,朦胧的山边温柔的浮动着一道和丽的彩虹,色彩鲜艳的蝴蝶翩翩飞舞穿梭在花枝树影之间,和煦的日光斑驳的照射在树影下一对相依的身影上。
男子眉目如画,轻轻地合着一双眸子,盖住了那双绝美的桃花眸中的风情与波光,他面色雪白,阳光照耀在他的肌肤上几乎有着透明的晶莹,那女子明眸皓齿,仙肌胜雪,顾盼之间,摄人心魄,丝滑青丝不作任何装饰,柔顺的披散在双肩,光影轻微的撒在她身上,似仙似幻。
此时,男子正枕在女子腿上,微瞌着双眸,看起来惬意十足,宛若只是在佳人怀中小歇着,可是,只有我知道,他已经没了呼吸。
我将他悉数发丝整理好,墨发如瀑,如绸缎一般铺散在我腿上,倾泻在地上,他的面容如此安详,如此宁静,只让人觉得天地静止了。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芊芊细草,灼灼芳华,还有花鸟飞虫,看似这样的美,美若仙境,让人流连忘返。可我清楚的很,这里的花草树木,蝴蝶飞虫都是含有剧毒的。
断头崖,绝魂魑。这不会通往阴曹地府,也不是六界之外的是非之地,而是一个“蛇蝎美人”,触碰到任何地域都足以让一个活生生的凡人腐化为泥,当然,是活生生的凡人。
苏裕早在与慕容朗交手时便受了重伤,坠崖前已失去性命,因而得以保全尸首。这个地方如今变得这样丰盛唯美,看起来是吸收了不少凡人的精华。
届时,有一只通体幽蓝的蝴蝶翩翩飞来,所过之处散发阵阵幽香,香腻醉人,眨眼间已在我指尖落下。
我斜眼睨去,冷声道:“小小毒蝶,也胆敢在本座眼前造次!”
话音落下,一道女子清脆的嬉笑自身旁传来,妖娆谄媚,那只毒蝶已化为一名女子,锦缎裹胸,纱裙铺地,露出一只修长,宛若白玉一般的腿,柔情绰态,媚于言语。她盈盈一笑,朝我极尽妩媚的拜了一拜,说是拜见我,还不如说是在勾引我,动作间紫纱滑落,露出香肩,“媚蓝拜见魔尊。”声音及柔,配着这绝美的仙境竟带着丝丝魅惑,勾人心魄。
见我许久不有反应,她坐在我身侧,柔声道:“真不愧为魔尊,这点毒性倒也伤不了您半分毫毛,是媚蓝不自量力了。只是……魔尊此来,可有吩咐?”
我不言语,只是盯着苏裕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肌肤,心痛若绞。
少顷,媚蓝扬扬眉,微抬起身子朝这边探了一探,想看清我怀中的人的脸,却不料目光恰刚一触及便被一方雪白的宽袖遮挡住了视线。
我沉下脸,斜睨她一眼,她只得悻悻作罢,退回一旁。
良久,她逗弄着身旁徘徊的蝴蝶,漫不经心道:“这男子怕是早没了呼吸罢。”
我一怔,面上冷上几分。虽说明知他早已离去,可我依旧不甘,愣是在此处陪了他整整两日,无论日光高照,还是星辰漫天,好像我这样等着,便能将他等回来。
等他醒来,像往日一般,温和地朝我轻笑,亲切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待到梧桐花开,我且将它悉数摘下赠你可好?”
又会像昔日那般,坐在梧桐下,温雅地手持书卷,沏一壶香茗,朝我招手,那面若玉冠的俊容上是一片亲和,似春风拂面的和煦温暖,轻声道:“阿七,你过来。”
即便他对我从未有过真情,可我心中能够感受到他的温暖便足矣。
我微微皱眉,面上有几分愠色。
未开口,只听她继续道:“媚蓝有办法可以救他。”
她话音恰落,方才的愠气霎时便消匿不见,心下一喜,我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急急道:“什么办法!”
媚蓝拍拍手,翻身站起,惊飞周身栖落的蝴蝶,带起一阵浓郁的异香,“办法是有,可是,魔君你可要付出代价。”
“你且说来!若真能救他,本座必定重谢于你!”我将苏裕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与媚蓝对视,眸子中此刻有着说不出的坚定与决绝。
媚蓝凤眸中划过一丝悲愁的神色,不过是瞬间的事,她转而笑的艳媚,“他已无气息,心脏已死,妖魔的心都是永恒的,魔君只需与他换心,再渡你千百年修为予他,方可逆天换命。”
“说白了,就是以命换命。”
逆天换命。
以命换命。
我微微皱眉,转身看着树影下躺着的男子,那样安详宁静,苍白的面容却如同一只魔爪揪得我的心生生疼着。
几乎是毫不犹豫,只听得我的声音脆生生的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脑海,“好!”
媚蓝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听到我的回答瞬间便止了话语,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六界中,妖魔鬼神百年一劫,你的雷劫将至,你可知若你将修为予他,你将会被击的魂飞魄散?”她甚至是忘了站在她面前是六界前首的魔尊,伸手遮天,法力无边,可是现如今,她心中只有恸然,她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强大的女子有一天竟也会因为****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我不知如何作答,百年一劫,雷劫非同寻常,若不击到人身上是绝不会罢休的,我清楚的很,如果我不将修为予他,我或许可以挨过雷劫,可是,若他死了,我即便逃过雷劫,生来又有何意义。
“我知道。”
媚蓝瞪大眼睛,良久,她平复心情,低声问:“值得吗?”
我愣了半响,才缓缓道,“他救过我的命。”
值得吗?或许吧。
时至今日,当初的温情犹在,却已不再是起初的感觉。
媚蓝轻轻勾起嘴角,抬起头时,面上恢复往常的轻浮妩媚,俏皮地调笑一句,“他是魔君喜欢的人吧?”
语罢,见我转身不作言语,她吐吐舌头,一甩水袖朝外走去。她所要做的,已经够了,她无能为力,她帮不了玄纳七言,因为她无法理解她的思想,毕竟她不懂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