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和大哥相识的?」炎承中领着她们,柳妮淇一步向前和他并行,菁菁跟在后方保持距离。
他,很不一样,炎承中这么想着,也没阻止他的「逾矩」行为。
「谁?炎炽吗?」柳妮淇的眼神总是往后瞄,对菁菁的伤势很在意,心不在焉的,「我以为你第一个问题会是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是啊,你看这丫头只把我名字告诉你,没把你名字告诉我,是不挺大胆的?」炎承中用姆指指着菁菁。
「奴婢知错。」菁菁低首,但她还是没把柳妮淇介绍给他。
菁菁是怎么了?静默了三秒,柳妮淇出声:「我自己说,我叫柳妮淇。」
炎承中没说什么,他突然吹了一个口哨,远方的马儿便踏踏地跑了过来,停在他的面前。
拉过马,他命令式的对菁菁说:「上马。」
「奴婢不敢。」菁菁头低得更低了。
「谢谢四少爷。」柳妮淇向炎承中道谢,拉着菁菁的手说,「妳受伤了,别逞强,就乘马吧!」
「男女授授不亲,」炎承中拉开身为「男子」的柳妮淇,「你不了解这个丫头有多听不懂人话。」
语毕,他便点了她的穴,将她「挂」上马鞍。
「你对她做了什么?」柳妮淇想拍拍她,还没摸着又被隔离。
「男女授授不亲。」
「好你个男女授授不亲,那你刚刚如何将她『放』上马的?」柳妮淇急问:「快说,你把她怎么了?」
「只是点了睡穴,暂时昏睡,没有大碍。」
她怎么相信他?
「走吧!再不找大夫帮她看看,她可真的出事。」炎承中拉着马急行,她不再说话,只能选择相信他。
果然,他是个好人,为她们布菜,为菁菁请了大夫煎了药,见菁菁不敢与他们同桌,他便推说自己突然想到还有事未处理而离开。
「四少爷,请留步。」有了之前的经验,柳妮淇知道他是刻意避开,好让菁菁能自在的疗伤,这份心意令人动容,「谢谢你。」
「你叫大哥炎炽,却叫我四少爷?」
「咦?」
「你如何喊大哥就如何喊我吧!」他给她一点提示。
「好啊,谢谢你,承中。」不拘小节、善解人意、浓眉大眼、貌似韩星宋承宪,还有,他都把钱付了!
真是极品男孩!
比他大哥好,还去了姓。
「这还差不多,」炎承中轻敲了她的脑袋,「去看看吧!我先离开,我在,那个丫头不自在,如果有什么急事,找店小二代为通报即可。」
「报告是。」柳妮淇伸出四指放在眉尾,可爱的模样让他恍了神。
目送他离开后,柳妮淇立马转身,端起桌上的药给菁菁,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迟疑。
他是炎府的人,之前菁菁特别交待膳食需经由云姬测试,这碗药会不会有问题?柳妮淇又把药放回桌上。
可是,这间食堂这么大,如果闹出人命,也会影响客源,不至于现在高朋满座,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况且菁菁真的需要治疗,她又将药端起。
不过,就是因为他是炎府的人,菁菁只是炎府的丫鬟,被人弄死也不会有人在乎,加上刚刚对傅尚闵下手毫不留情……她又放下汤药。
但是,他对傅尚闵动手,是为了救她们……这次她没有端起汤药,而是摸着药碗边缘,很两难。
「四少爷可以信得过。」菁菁失笑,看那碗汤药拿上拿下,她自行端起汤药一口饮尽,喝完用衣袖擦了嘴道:「本是由小的照顾柳公子的,居然反过来让您照顾,真对不住,是小的失责了。」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既然妳我都在外头,妳不靠我,能靠谁?」傻女孩。
「主仆有别,」朋友……她当她是朋友?「柳公──」
「啧,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管这些繁文复节?王嬷嬷不在放假七天、王嬷嬷不在放假七天、王嬷嬷不在放假七天。」柳妮淇打断她的话。
「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三次?」她们相视而笑,这句话是柳妮淇常说的呢!
「既然是朋友,咱们就以名字相称啰!」趁王嬷嬷不在赶快改掉!
「这……」她才犹豫,柳妮淇便扳起脸,「妮……淇。」
「来,多练习几次,妮淇、妮淇,叫久就习惯。」
「妮淇……妮淇。」
「乖,吃饭吧!」叫是叫了,只不过脸部表很僵硬,既已跨出第一步,她便打铁趁热,第二步:同桌共食。
柳妮淇顺手拿起桌上的筷子要帮菁菁夹菜时,手抖的厉害。
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刚才的事心有余悸,找了一堆话来讲,以掩饰心中的不安,却在用筷子夹菜时露出了马脚。
要不是炎承中即使出手,菁菁怕是要死在她面前了吧?她可是一路硬撑走到食堂的。
「我不是怕,我这是饿得慌。」啊!真想撞墙,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没事了。」菁菁帮柳妮淇夹了一些菜。
想到学姐被自己心爱人表哥陷害一事,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她要选她成为为她复活的灵魂,因为她们的遭遇相同!
学姐要她把炎炽杀了,是为了和她表哥在一起吧?
如果学姐知道,帮助她的人,是她想杀的;加害她的人,是她想爱的,那么她还会要求她去杀炎炽吗?
重点是,现在这个身体里的魂是她柳妮淇,为什么要听学姐的?她哪来的胆子去杀人?
这里的人好可怕,杀人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先是傅尚闵对假文书雅,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听着也害怕;再来是炎承中对傅尚闵的攻击,她亲眼所见,那个哀嚎声现在还在她耳朵里环绕着。
柳妮淇面对一桌的菜,即使再饿也没有胃口。
「妮淇,妳没事吧?」
「妳先吃,我突然肚子不舒服,我去一下茅厕就回来。」
柳妮淇眼眶湿湿的,菁菁见她几近夺门而出,没有多加阻止,她每次心情不佳,躲在茅厕里偷哭也不是一两次。
她小时候便跟着大少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生离死别是家常便饭,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很难不吓坏,她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就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吧。
她知道,四少爷派人护着她,所以,她放心的盘腿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