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知是何时辰。秦煜披上件毛裘开门走了出去。
闲散漫步,竟走进了前院——乳娘所住的地方。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隐约有人影晃动,于是秦煜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轻唤:“乳娘,你们睡了吗?”
秦煜七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男生女相。可这并没有一丝好处。反而让他爹不疼,娘不爱。只有乳娘陪他长大。
站在窗外,能隐约看见女子好像正坐在灯下缝着什么。然后秦煜就听到乳娘说:“没呢,进来吧。门没锁。”应了门,秦煜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乳娘,已经子时了。”走过去和乳娘并排坐着,他发现乳娘正给自己的孩子缝衣服。而小家伙已经趴在一旁睡着了。睡得香甜,小嘴巴张着,口水流了满脸。
乳娘只是低头咬掉线头,将做了一半儿的小衣服放下。然后站起来缓缓道:“太晚了,回去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天早上再说。”
秦煜咬住下唇,迟疑开口:“乳娘,人们为何会想要触碰对方。比如亲嘴儿这种事?”他问的一本正经,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乳娘却“噗嗤”一声笑了道:“太早了吧?你莫非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他尴尬:“什么啊,乳娘别再开我玩笑。”说完就走了。
第二日,秦煜听说老丞相的女儿来了。老丞相的女儿名唤林素。是城中一顶一的美人。这会儿,京城的第一大美人正看着他,满面笑容。秦煜哼了一声,打开扇子在胸前扇扇,一副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样儿。
林素建议说:“楚国与秦国已十年未曾往来了。今日未时,在东湖那处空地上有楚国的艺人表演。我们一起去热闹热闹如何?”
秦煜小的时候,就只有她这么一个红颜。两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嗯。”秦煜浅笑着应了。
去东湖,也必须经过千里巷。青砖路被前几日的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他们连个不想坐车,就步行前往。好在距离不远,一路上还有许多摊贩售卖物品,所以并不无聊。
林素半路吃了个点心,掏出牡丹帕子来擦嘴。谁想到没有拿稳,将帕子掉了下来。他便下意识地弯下了腰……
苏皖鱼弯下腰,捡起了地上落的帕子,扭头扔给朱老四,语速急切道:“朱大叔,上次那笔账款怎样了?若是不够,我再去想办法凑一凑?如今我的财物都套在钱庄里,能活络的散钱有限。”
她紧盯着男人的眼睛,额角渗出汗珠。
朱老四接过帕子擦汗,埋怨了一句:“你这女娃子真埋汰,那帕子直接从地上捡起来就给我。”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就继续说:“没啥大事儿。那账目本来就是后来老板自己做的假账。说是衙门里的税务所征税,征得太高。他自己偷偷改了一下。这倒是吓着了你这孩子,他还托我跟你说声抱歉嘞。”
“什么吗!”苏皖鱼这才放松下来,不过随之心中涌起熊熊怒火:“那个死老头。真是可恶。这种事儿应该早跟我说。害我担心了半天,还去了天香楼里……”说到这,她突然意识到不对,于是立马闭上了嘴。
朱老四笑笑,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那行吧。我一会儿去院子里点点酒的数量,我们就套上马车,去前面的酒坊送货。”
“行。”苏皖鱼点点头。拿着自己的算盘和毛笔,回到了柜台前。
“还有……”走到半道,朱老四回头喊了一声:“你那秀才老爹,今天上午来找你来着。说是家里来了一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是你亲娘。你爹让你回家去一趟,认亲哩。”
“哦。谢谢朱大叔。”苏皖鱼也不介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敷衍着应了。
两人都各做各的事儿。谁知没一会儿,朱老四就哀嚎了一声。院落里随即一阵儿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我酒呢?这怎么就少了呢?!哪个狗杂种把我酒给偷了?”
他有点急,脸都气红了。
“出什么事儿了?”苏皖鱼放下手中的活计,也跟过来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院子里原本摆好了的五桶上好的酒,有三桶都被掀开了盖儿!每一桶酒都少了几升,应该是让人偷偷打走。酒香四溢,空气里的味道都要让人醉了。恐怕品质也会降一个档次。
朱老四懊恼的一拍大腿,嚷嚷道:“我还当没人敢偷我朱老四的酒。谁知道偏有些不识趣的家伙,来找老子的麻烦。这可怎么好呦!还要去送货。少了一点都是个麻烦!!”一边说,一边还焦躁的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