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刚抱着包裹从马车上下来,就被人包围了。她还一副茫然的神色,就听见周围的人在那里骂“脏”“小狐狸精”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苏皖鱼早就等着她呢,连忙拽下来。不管别人的目光,就往朝阳坊里面走。
白生却停住了脚步,死活不肯走。转身问了一句:“怎么了?”立马就有人回:“自己做过什么肮脏的事儿自己不知道吗!人家那个大家闺秀都受不了投井自尽了,你怎么还厚着脸皮在这儿活着呢?”
苏皖鱼直接就恼了,骂道:“我们本来也不是大家闺秀,麻烦各位都看好了这招牌,全邺城都知道我们朝阳坊是官妓的,脏不脏和你们没关系。再者,要死你们自己去死,别拉着我们垫背!”
白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直接将包裹往那个多嘴多舌的妇人脑袋上一扔,然后就往楼上跑。害怕白生想不开,她也马上追了上去。却在楼梯口遇到了刚回来的梁丘美人。
梁丘美人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肚腩了一句:“就如同我回信所讲的那样,你管不了的。”
苏皖鱼心中一阵悲切,看着白生的背影心口好疼。
朝阳坊还是报了官。然而这样做也并没有什么用,谣言更加甚嚣尘上。白生也落落寡欢,每天除了吃饭、洗澡根本就不会从房间走出来半步。果然如同梁丘美人所说,轻易管不了的。
那些中年男人的家属来闹过很多次了。嘴中骂骂咧咧。说着什么“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她也不会家破人亡!”“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怎么还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呢!”
……苏皖鱼听着都心寒,可是白生反倒更加冷静了。
白生站在栏杆上往下看的时候,突然开口问:“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楚国的人洗澡都要围着脖子的吗。那其实是骗你的。上面有青紫的掐痕。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儿。现在一切都完了。”
苏皖鱼刚想开口安慰她,白生就继续道:“方璟一定都知道了吧。”
说罢,她还垫脚往栏杆下面看。为了不让她伤害自己,苏皖鱼连忙拉住白生的手,笃定地回答:“不会的。方璟若是敢负你!我一定饶不了他。”
然而白生却反而被刺激了一样。冷笑着回了一句:“你管好自己吧。”说完就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还“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本月有余,此事儿还是被传得沸沸扬扬。方璟也一次都未曾来过朝阳坊,苏皖鱼觉得白生的态度越来越怪异。有一天晚上起床去如厕的时候,还看见她坐在月光里面,用手指一片一片地撕着花瓣。
她没去打扰白生。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第二天一大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容楼外面。有四个侍卫站在外面,手持着刀具不让她进去。最后被纠缠得没有办法了,才说道:“姑娘在这儿等等,我去通报一声试试。”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个侍卫又出来了道:“请姑娘去左厢房稍后。”苏皖鱼以前来过这儿,隐约记得方向。不等侍女引荐,直接就往里面走。看见大厅那里人比较多。
去了左厢房,刚坐下陈为就进来了。脚丫子往凳子上面一踩,嚷着:“怎么每次都是容家忙的时候你来凑热闹?今天不行,你还是早点走吧。小心点,别再被我们那个谁给毒晕了。”
苏皖鱼咬着下唇答:“陈为你告诉我容昱在哪儿呢?”
陈为眼睛瞪的老大,嘟囔道:“你知道他是谁么,就这么随便。”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给她指引方向。
苏皖鱼道了谢,直接就往手指的那个方向走。走了一会儿,发现那大厅前面的人实在太多。便咬着牙,找了一个侧窗。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直接就掀开钻了进去。
外面的人是多,可里面却只有一人。琼琼而立。
一袭白色的衣服。头上也戴着白沙斗笠。手上还拿着一卷书在那里认真看着。分明听见她进来的声响,也没抬头,继续翻看。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陈为,有门不走你走窗,皮痒痒了么。”
苏皖鱼尴尬地站在那儿,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我皮不痒。”
容昱翻书页的动作顿了一下,抬手将头上的白沙斗笠摘下来扔到桌子上。一张俊脸朝着她这边,神情先是诧异,随即便一副无奈的神情开口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做了白日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