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心中不禁生出许多疑惑来,但也规规矩矩的下去了。夕贵妃这时脸上才显出了冷厉之色,似乎刚才月兰说的话她根本一点都不在意一般,继续捧着经书,开始念经。月兰进来的时候,听到细细的念经声,以为贵妃娘娘是为四皇子祈祷呢,立即小心翼翼的将茶盏放下,这才又退了出去。
南宫贤一回住处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任由太监宫女叫喊,都不回应。而且自打早朝下朝后,一直都没吃饭。急的他的贴身太监宫女都快哭出来了。好在,傍晚的时候,夕贵妃来了,众人这才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哎呀,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打头的太监立马跪地,众人也都跪了下来。
夕贵妃脸上略微不耐烦,白了这些奴才一眼,这才漫不经心却带着几分严肃的语气道:“行了,也没说要怪你们,用得着这么哭丧着脸吗?”
这……
太监宫女连忙变脸,殷勤的伺候着夕贵妃,打头的太监小声说着:“贵妃娘娘,四皇子自打进来书房便没出来过,老奴实在是担忧啊,只是四皇子一直不让人进去,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夕贵妃显然很是恼怒这些话,挠了挠脑袋,,又漫不经心的比划着护甲:“贤儿在书房这么久,莫不是为了用功?”
打头的老太监顿时皱巴巴着一张脸,苦涩的都说不出话来了:难道不是因为在朝堂之上被打击了,才会如此的吗?贵妃娘娘,您怎么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呢?
这些话,老太监却不敢说出口,只是微微喏喏:“四皇子此前倒是有这么废寝忘食的用功过。”
“这不就得了?”夕贵妃站起身来,妖娆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宫外走去,老太监急了,他一见四皇子如此便知四皇子心中有事,也许是郁闷,但总免不了担心四皇子在书房中出了什么事情,这才火急火燎的派人去了夕月居,可这大半天的等待,却等到了夕贵妃这不同不痒的几句话,而且一点作用都没有。
“四皇子的身子要紧,就去跟他说一声,好好抄写佛经吧。”夕贵妃临走前还说了这么一句,老太监完全转不过弯来,愣在当场。还好月兰将夕贵妃一直看着的佛经递给老太监,看了看夕贵妃远去的身影,这才对老太监吩咐道:“你们好好照顾四皇子,贵妃娘娘其实嘴硬心软。”
月兰匆匆跟上夕贵妃的脚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夕贵妃问:“说了?”
“已经说了,娘娘。”月兰连忙点头。
“哎……”夕贵妃此刻才叹了一口气,“这次是贤儿鲁莽了,越是紧要的关头越要步步小心,哼,也不知那三皇子到底使了什么办法,竟然让贤儿栽了个大跟斗。”
月兰车沉默,良久疑惑出声:“娘娘若是有疑惑,要不月兰去问问?”
“住嘴。”夕贵妃连忙厉声喝道。
月兰连忙跪下。
夕贵妃这时才又深深呼吸了一口:“自古后宫不能议论前朝之事,难道你不知道?月兰,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月兰知错。”月兰立即磕头。
夕贵妃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也不是怪你,你毕竟是本宫的贴身丫鬟,做事需谨慎些。贤儿如今都中计了,我们夕月居如今便是那靶子,行事还得更谨慎些才好。”
“是。”月兰站起身来,在夕贵妃身边久了,她有时也看不透夕贵妃的心思,不过好在夕贵妃一向很为她们着想。月兰连忙上前,小心的扶住夕贵妃,却见夕贵妃猛地身子一震。
月兰看去,一道金光闪闪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一头凤凰飞天冠,一身正红镶金宫装,加上那一脸得意的神情,不是那兰皇后又是谁?
“妹妹给姐姐请安。”夕贵妃毫不迟疑,低声道了一声。
月兰也不敢耽搁,行了个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兰皇后此刻心情大好,一大早的好消息似乎把之前三皇子妃去世的阴郁散开,见今日阳光明媚,也不顾烈日炎热,依然来了御花园,却没想着,居然遇见了夕贵妃。以她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巴着炫耀的,但是机会送上来,自然不能错过不是?
“真想不到,妹妹如今还有心思来这御花园赏花呢。不过也是,心情郁闷时看看这些花花草草的,总能愉悦些,是也不是?”兰皇后抿嘴偷笑,眼神蔑视夕贵妃。就是这个女人,长期霸占着皇上,偏偏皇上对其关爱有加,她屡次想要除去却没机会。
夕贵妃面色淡淡,嘴角只微微勾起:“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只不过,这花无百日红,总有凋零的一天,看这天色,已然近黄昏,天边却无晚霞,怕是今晚这些花儿就要在风雨中凋落了。”
“你……”兰皇后一听,顿时气急。
“母妃,稍安勿躁。”身后,有人拉住了她的袖口,兰皇后不耐烦的往后一瞥,随后才慢悠悠的重新看向夕贵妃。
有些泄气:“也罢,夕贵妃也是爱子之人,如今四皇子被罚面壁思过,夕贵妃应该不想听这些好话才是。姐姐也不好意思说了,你说是不是?”
夕贵妃微微低头,掩饰住脸上淡淡的厌恶:“皇后娘娘多虑了,便如皇上所言,前朝之事我等女流之辈不宜参与,皇上罚四皇子便是四皇子做错了,该罚,如月虽然心疼,却也认同皇上。”
这什么意思?
兰皇后气愤的看着夕贵妃,难道说她就不认同皇上的决定吗?
“母妃,你看着夜色也近了,我们何必浪费时间站在这里呢?荷花亭风景很好,而且母妃不是与三皇子约好了吗?”王雨妍此刻出声,脸上略微有些焦急。
兰皇后一听,这才想起事情来,脸上的不虞渐渐消去,恨恨的瞪了一眼夕贵妃,这才嚣张的带着一群人撞了夕贵妃一下,匆匆走了。
“娘娘。”月兰连忙扶住夕贵妃,愤恨的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身影,“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有着皇上的隆宠,娘娘便是与兰皇后分庭抗礼也是可以的,可此时却偏偏忍气吞声,这让月兰心中难受。
“走吧,去承德宫。”夕贵妃稳住身形,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那远去的身影,这才转过身来,对月兰吩咐着。
承德宫?月兰一听,脸上顿时有了笑意。皇上这么心疼娘娘,看在娘娘的份上,肯定会面了四皇子的面壁之罚。
南宫云此刻正依靠在美人榻上,手捧一本杂记,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陈金忠便进来报,夕贵妃来了,他慵懒起身,还未来得及站起,便见袅娜的身姿轻盈的飘了进来。如眼的便是一身缥缈的淡绿,夕贵妃一如既往,打扮的素净。
“你怎么来了?”南宫云起身,将夕贵妃迎到塌边,一齐坐了上去,“是因为贤儿的事?”
夕贵妃瞧了瞧正低头的陈金忠,后者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
“贤儿的事情自然有皇上担心,臣妾可管不着。但是皇上您也得注意身子,这才刚痊愈,难道还得劳累案牍不成?”
南宫云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批阅过的奏折:“那便是担心朕身体又不适了?”
夕贵妃抬眼,深深的看向南宫云:“皇上,贤儿此次便是做事鲁莽,那也不能一直面壁思过,这段日子一直不平静,贤儿若一直面壁,该不会……”
南宫云却信心满满:“不会。”
夕贵妃脸上的担心却仍未消去:“之前三皇子妃也不知是被谁杀了,难道皇上怀疑的是贤儿?”
南宫云不禁好笑:“难道朕儿子的性子,朕会不清楚?”旋即面色一深,“哼,那卢杰说是一个书生杀死了姚家女儿,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难道能飞天不成?居然把三皇子妃劫持到府外?”
夕贵妃静静的听着,眉头微微锁着:“这三皇子妃平日里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不然也不可能在朕这边伺候许久,当了这么久的女官,行事肯定是极谨慎的,他们当真以为朕一点都不怀疑?”
夕贵妃此刻缓缓开口:“贤儿不是这等狠心之人,三皇子毕竟新婚,便是不满也不敢杀害三皇子妃,那到底是谁?居然还将尸身抛到雨花巷中肆意侮辱三皇子妃?”
南宫云听到这里,缓缓叹了一口气,抬头:“哎,多好的一个孩子,之前虽然偶尔叽叽喳喳,但行事沉稳,只可惜了,便是去了,一个家人都没去送。”
“那皇上是怀疑姚家之人下的手?怎么会?虎毒尚且不食子,姚家人如何能下得了这个狠手?”夕贵妃震惊的脸都苍白了起来,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事情,她惊恐的目光看着南宫云,似乎想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却未能如愿。
“姚家之人避而远之也罢了,只是我那八弟,却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南宫云只要一想起之前吊唁南宫仪和姚淑儿都在,最后送殡两人却未出现,便猜疑几分。
夕贵妃沉默,此事涉及八王爷,可不是她能考虑的,这才紧紧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