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皇后此刻与南宫云转到榻上并坐着,小口啜了一一下牡丹花茶,兰皇后的脸上这才溢满了笑容来:“皇上这几日国事劳累,臣妾本不想过来叨唠的,只是三皇子毕竟十九了,想着该到落冠之年,臣妾便操心起他的婚事来了。”
南宫云自是知道兰皇后一直在挑选皇子妃,闻言点点头:“王大将军的女儿不是还在你宫中服侍?看着挺好。”
兰皇后点点头:“这丫头心细,是个讨人喜欢的。”不然最初她也不可能挑选其进宫服侍。只是,王雨妍心性却有待考量,且虽是王大将军的女儿,但地位仍差了点儿,兰皇后可不打算让她成为三皇子妃,这才小声道,“臣妾打算请皇上封雨妍这丫头一个侧妃,至于正妃,还需要皇上您操心才是。”
皇子的婚事向来如此,侧妃之位皇后可选定,但正妃非皇上定夺不可。
“你可有人选?”南宫云微微点头,但看兰皇后眼角细纹,感叹时光流逝,脑中却是在盘桓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未了,各个大臣的女儿也思虑了一遍,却是不动声色。
兰皇后又喝了一口茶,等热烫的茶水循着喉管直下,暖了胃,这才道:“前阵子为了这事儿,臣妾不是办了宴会吗?这朝中的勋贵之家女儿莫不齐聚,只是花儿朵儿的太多,看花了眼。”
这意思,还是要皇上定夺了。
南宫云笑了笑:“你呀,也有看花眼的时候。”
兰皇后这才抿嘴笑了一下:“这十几年来,皇上治下自是太平盛世,个个姑娘家娇养的出落的漂亮,若论容貌,臣妾还可挑选出一两个来,可若论贤惠聪颖,臣妾的眼里是拍马不及皇上的。”
“说着说着就夸上了。”南宫云嬉笑了一下,这才正色道,“逸儿是才刚刚提及此事,说甚是喜欢雨馨公主。”
兰皇后的面色微微一变,很快便收敛住了,笑道:“雨馨那丫头呀,是臣妾的亲侄女儿,臣妾自然是满意的,只是这丫头辛者库走了一遭,许是与臣妾不太敢亲近了,这不,臣妾来这御书房才得以一见。”
南宫云点点头,感叹一声:“是呀,这丫头往日是有些小聪慧,可这辛者库一事后,却是越发唯唯诺诺,我看倒是配不上逸儿的。”兰皇后一听,脸色这才好看些。
“容朕再思虑思虑,左不过仲夏之前,便会定下。”
兰皇后这才起身:“那臣妾替逸儿谢皇上了。”
“你呀,你我夫妻多年,又何须如此?”南宫云小口喝茶,兰皇后却是眼底一抹冷光,依旧笑着:“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妾与皇上也年岁渐大了,皇上国事操劳,可得保护好身子才是。臣妾也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南宫云看着那一抹艳光自门口消失,眼中闪现一丝复杂神色,转头便叫了陈金安进来服侍。夕阳刚落下,夕妃便被召唤而来,随后又离去。
楚雨馨被叫进去的时候忐忑万分。她实在是怕极了兰皇后,虽然是亲姑姑,但所作所为却是令人寒心。转过屏风后,南宫云此刻已歇了批阅奏折的心思,斜靠在椅背上,手捧一书,见楚雨馨走进,斜睨了一眼。
“叩见皇上。”楚雨馨月反不安了,刚才那眼神,她可是看的分明,似乎极为不满。想着这几日服侍,是不是有无心之失,楚雨馨顿时一头乱麻。
“三皇子过了年岁该二十落冠了,雨馨丫头,之前听闻三皇子与你走的近,你是不是有些想法?”南宫云淡淡的翻了一页书,声音极低,楚雨馨却是身子一震,道是之前收受三皇子礼物的事情隐瞒不住了。随即便俯身。
“禀皇上,奴婢在宇兴殿时,确实与三皇子走的近,只是一入辛者库,三皇子却是远离了奴婢,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奴婢不敢妄言。”楚雨馨低着头,看不到南宫云的表情,可是那合上书页的声音却是清晰可闻。
“看来朕当初说你实诚还真说对了。”南宫云笑了一声,将书放在桌边,“楚雨馨,朕若封你为三皇子侧妃,你待如何?”
楚雨馨似乎被踩了痛脚,连忙抬头,惊慌失措的神色被南宫云一览无余,随后又自觉有失,急忙低下头去:“奴婢,奴婢……”
“但说无妨。”南宫云知楚雨馨胆小,鼓励着。
“奴婢,奴婢不愿。”
“大胆。三皇子人品贵重,又是皇后所生,与你是表兄妹,你如何不愿?亦或者,你心有所属?”南宫云眼睛微眯,似乎想将楚雨馨的脑子剖开,看看到底在想些什么。
“奴婢不敢,奴婢之前便已回复皇上,不愿卷入三皇子与四皇子之间,还请皇上明鉴。”楚雨馨连忙辩解,磕了一个响头。
南宫云顿觉无趣,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且退下吧。”
楚雨馨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心自此却是悬着没有着落,出殿时姚敏儿见她脸色苍白,神色间难掩愁容,惊愕道:“雨馨,你怎么了?”
楚雨馨苦笑一下,默然无言。
夕月居中,夕妃刚回来,瑾兰便悄声朝她嘀咕了几句,夕妃眉目间闪了闪,嘴角却是存了一丝笑意。她点头,吩咐道:“月兰,你拿些点心,再熬点参汤给四皇子送去,就说雨馨公主那边,母妃帮他看着。”
月兰应声退下。
四皇子正闭门间,月兰送点心与参汤,自然是感恩一番,直至月兰道出夕妃所言,四皇子南宫贤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虽是夕妃所生,却与夕妃不亲近。自小他便清楚,夕妃的一言一行皆有寓意,这送点心和参汤过来,自是安慰他的,但看着雨馨,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南宫贤急忙拉住月兰的手:“母妃今日去见雨馨了是吗?”
月兰连忙将手抽出,脸上依旧微笑淡然:“四皇子殿下,夕妃娘娘今日只去了御书房,至于见没见着雨馨公主,奴婢是不知的。”眼见着南宫贤的手垂了下来,月兰连声告退,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急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