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馨没有责怪他,只是笑笑:“俊生,狗蛋,你们都记住了,以后这点心想吃都会有的,只要你们努力,知道吗?”
张俊生脸色微红,却是狠狠点了点头。
而此刻,小雨找到了陈友明,片刻之后,一抹身影飞速离开律城,往京都赶去。
而就在此刻,已登基的南宫贤挥退一众大臣,终于恢复了一片清净,想起之前在楚府看到的,他便有些心痒痒,唤过陈金忠,在他有些难看的目光中,穿上了常服,很快出了皇宫。
京城楚家,南宫贤来到那熟悉的门前,心中才微微安定了一些,上前拍了拍门,有人打开问:“你是谁?”
南宫贤微笑:“你们管家呢?”
那人摇摇头:“管家今日一早便已经离开京都了,老奴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或许是去找老爷和小姐他们了吧?”
南宫贤嘴上的笑容一僵,意识到了什么很快苦笑了起来:“那你们管家有没有说,去哪个方向?”
那老奴摇了摇头。南宫贤见什么也问不出来,脸上微微有些黯然,告辞了之后,南宫贤一下子转到了楚府的角门处,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听雨楼,站在听雨楼二楼,看着荷花池依旧,心中不由有些怅然,他突然问一声:“跟上去了?”
身后,阴影晃动,有人缓缓答道:“是,已经有人跟了上去。想必不日便可得到消息。”
南宫贤的嘴上这才略微有了笑容:“做的好。”转而心中冷哼了一声:楚雨馨,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此刻,站在一座破烂的面无全非的院子面前,楚雨馨不由身子一寒,打了个哆嗦。
“小姐,这里能住人吗?”青鸢见楚雨馨如此,也开口了,眼前这小院落不过是百来平方大小的院子,在律城最偏远的角落,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因为一直没人居住,已经破败的屋顶都塌陷了下来,张俊生他们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可见律城这便实在是没有地方住了。
张俊生此刻面色有些微红:“小姐,这里便是我们落脚的地方了,里面很乱。”张俊生提醒了一句。
楚雨馨点点头:“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不错了,走吧,我们进去。”
或许是之前青鸢那袋钱的原因,此刻破败的院落中,有股淡淡的香气,楚雨馨看过去时,发现那是馒头的味道,见到有人进来,好多人手中的馒头已经迫不及待的硬塞了进去,似乎是怕有人抢一般。
楚雨馨看了直摇头,这些人之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恶劣的情况,才会如此警惕?转身看着张俊生,他红着脸转了出来,带着满脸吃的都是粉渣渣的狗蛋,见到张俊生,有些人都有些惊疑,但是狗蛋一出现,立即有人疑惑开口:“狗蛋?”
狗蛋点点头,朝那处跑去:“阿娘,刚才俊生给了我好吃的点心,你尝尝。”
楚雨馨看到狗蛋脏兮兮的手上,一小块点心在上头,外皮已经黑了,想必是刚才饿极了,狼吞虎咽之时强忍着留下来的,顿时眼睛觉得有些刺人,微微撇过头去。
“狗蛋?”狗蛋娘拄着拐杖声音有些哽咽,“娘不饿,你吃。”
狗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狗蛋吃过了。”
狗蛋娘这才接过点心,楚雨馨见到这儿,看向张俊生,朝他点了点头。楚雨馨心里是有打算的,张俊生看起来十来岁,古人十来岁的年纪便已经算是成熟了,他看起来清秀,但是从早上能从青鸢的手里抢到钱袋这一举动,说明他是个有勇的。
初来律城,楚雨馨身边总少几位帮手,若是张俊生能够管理的清楚这帮灾民,那不防将剩下的灾民的事情交给他,若是他不行,只得让陈大哥再劳累些了。
张俊生见楚雨馨鼓励的看着自己,则才咬咬牙,缓缓走出一步:“大家看好了,这位可是律城楚家的小姐,之前我偷的钱袋便是她们的,小姐很是善良,说以后我们如果乖乖的,可以给我们提供吃的喝的,让我们安顿下来。”
张俊生原本在这群灾民眼中便有几分本事的,刚才大家也吃了他拿来的钱买来的馒头,对他印象也有,这回他出口,不少人露出了惊疑的神色来。
“大家别犹豫了,小姐她在律城外准备了一个大院子,这里虽然是我们来律城找到的最好的住所,但是我们吃不饱睡不好,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难道大家要饿死冻死在这里吗?”张俊生见大家都呆呆的不动,这才劝着。
狗蛋怯怯的看着楚雨馨,看了看手心的点心渣渣,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俊生,我跟着你一起。”
狗蛋娘立即紧张的站了出来,她现在只剩狗蛋一个了,如果狗蛋有个好歹的话,她也活不下去了。
“狗蛋,我们看看再说。”狗蛋娘还是挺保守的,这一路上她们见多了那些把人当畜生看的大户人家小姐,也看多了那些吃人肉的事情,此刻见到楚雨馨她们的安排,只觉得这世界上没有这般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才拉住狗蛋。
倒是狗蛋微笑转头:“阿娘,你放心吧,这位小姐不是坏人,你没见俊生现在都穿上新衣服,吃上好的吗?”
狗蛋娘一听,看向张俊生,这孩子她知道,之前也是穿的脏兮兮的,脸上黑黑的一直看不出那清秀的模样,现在看来,简直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你,你真的是张俊生那小子?”狗蛋娘发问。
“大娘,你怎么了?俊生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张俊生见狗蛋娘心思有松动,连忙走了过去。楚雨馨见此,看了青鸢一眼,青鸢连忙拉着楚雨馨找了一处可以坐的地方,在石头上铺了手绢,楚雨馨这才坐了上去,若是这里还有一壶茶的话,保不准有人会认为楚雨馨是无聊来喝茶的。
抬头,院落中的一颗蔷薇却是干枯了,楚雨馨有些无奈的环视这个院落,院子中倒是有一口井,大约是有些水的,但是看周围那些人碗中浑浊的水,楚雨馨顿时觉得这口井其实也没啥,转头看了看,那边狗蛋娘也疑惑的看过来,她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青鸢:“看来俊生长大了挺有前途的。”
青鸢点点头:“这小子之前都敢偷奴婢的钱袋,现在也敢去劝自己的同伴随小姐一起,看来眼光也不错呀。”
楚雨馨倒是笑了:“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家小姐以后可要头痛怎么赚钱了,哎,这次要大出血了。”
青鸢也是笑开了:“小姐不是挺能赚钱的吗?以后事业办起来了,岂不是财源滚滚?”
楚雨馨但笑不语,眼看着狗蛋那边围的人越来越多,张俊生却是挤出了人群,找到楚雨馨道:“小姐,我们这边已经有十几人愿意跟随小姐了,如果小姐愿意给时间的话,俊生想劝一劝剩下的人。”
楚雨馨点点头站起身来,青鸢赶紧将一张银票递给张俊生:“你小子这些钱慢点花,要是那些人也不愿意一起,这些钱以后就留给他们花用吧。”
楚雨馨笑笑,见张俊生面色很是严峻的点点头,摸摸他的头:“你这次做的很好,以后他们安定下来了,肯定会感激你的。”
张俊生嗯了一声,猛地点点头,随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那些依旧还在远处观望的人。一起在律城讨生活,这些人已经不知不觉中熟悉了,但是能够走到律城,说明了这些人的防备之心的强悍,他咬咬牙,转头看向楚雨馨:“小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劝说他们跟随小姐的。”
“不必勉强。”楚雨馨却说了一句让张俊生意外的话,“你要分辨这其中的好人与坏人,好人我自是会帮忙的,但是坏人……”
“俊生明白……”张俊生连忙点头。
“青鸢,我们先走吧。”楚雨馨见张俊生如此,点了点头,这才带着青鸢离开小院子。
走在大街上,青鸢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小姐,你说那么小的地方挤了那么多人,这些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她一直在楚府,即便是之前跟随小姐去京郊那院子,里面也比这回的干净。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活着已经算是不易了,哪里能顾及到这些。”楚雨馨倒是还能忍受,对青鸢笑笑,“话说老管家已经在京城好几天了,青鸢,你说今天管家会不会到律城?”
青鸢捂嘴:“小姐是因为管家不在,觉得楚府现在一团乱吧?”老管家福星经验丰富,此次却没有第一时间跟上来,现在府中很乱也是正常的。
楚雨馨点点头:“现在正是要做事的时候,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那天楚雨柔的事情已经让她心烦不已了,更何况这楚府如今还有楚英兰一个疯子,她可不想整日的对付她们。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进律城,马车上一个年迈之人正闭眼休憩。
楚雨馨远远的看见马车停在楚府,对青鸢一笑:“你看,说曹操曹操到,我们的老管家还真是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