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无巧不成书,倒遇见了云傅氏,见云傅氏第一眼便知道那肯定是云娉婷的亲人。
倪夫人见儿子又只带了碎布回来,顿时心生不满。她在此处住了许久,和周围的人也熟悉了些,自然得知那布行有些好货,曾旁敲侧击过让儿子顺带一点回来,可倪润之每次带回来的不是碎布头就是过了时的土布,那土布别说做衣服,做抹布都嫌刮手。
可倪润之怎会动这个心思,他清如白雪,人品端正。倪夫人的话,只当是过耳的微风。倪若枫喜滋滋的接过碎布,去缝补了。
云玉昭已经两日没有回家。
云傅氏忧心忡忡,几次想要问云娉婷,可看到云建业一脸怒色,又不敢明问。云玉昭走的这几日偏是云建业在家的日子。
她定是去了东埠镇,寻那大夫去了。
酒楼繁忙,药行也忙。自出了几次差错后,几乎都是云建业一人在打理,甚是疲惫。他原先的那些帮手都辞退了,本来云泽还能帮上忙,此刻又被派去了路州,且他现在都是帮酒楼做事了。突然有种人老心累的感觉,难不成真的年纪大了。
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不服老也不行。
云建业年轻时也是风流才子,且家中又经商,自然是极其受女子欢迎,往事历历在目,转眼间一双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自己真的是老了。
东埠镇内,只见一女子飞快下了火车,走进客栈,做到了厅中的椅子上倒水喝。
“一间上房!”她飞快的吩咐道,奔波了一路,没做任何停留,只为能早点到这里。
“小二,这东埠镇有几家医馆?”她问一边正在擦桌子的小二。
“一家。”店小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这东埠镇很小,因离槐荫镇比较大,槐荫镇又人多繁华,所以很多人赶集看病都是槐荫镇,便只剩下了一家医馆,供行动不便的人看病。
云玉昭大喜,一家医馆?太好找了,微笑着将一壶水喝了个精光,还赏了店小二一两银子,店小二惊得张大嘴合不起来,遇到贵人了。
“将我马车牵进后院喂饱,我晚些回来。”云玉昭交代完便出了门,店小二张着嘴想感谢,但刚刚一时激动,嘴还无法闭合。
云玉昭沿着小路一路搜寻,只有一家医馆,天黑前定能找到,想到这里,云玉昭高兴的笑了几声,几日心头的烦躁如飞离枝头的小鸟,不见踪影。
然,此医馆非有彼医生。
“东埠医馆”,云玉昭念了念牌匾上的字,四个字写的苍劲有力,写字之人必定学识丰富,心中更是期待。四周看去,看到一个水桶,不顾旁人的目光照着水面整理起仪容,将头发理得妥妥帖帖,水中的自己虽不是闭月羞花,可倒也算清丽佳人。
想到这里,云玉昭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自己从未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以前看不惯任何为男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想不到此刻竟然也成了她们中的一员,真是造化弄人。
整理完毕,云玉昭慢慢走进了医馆。
云玉昭看着眼前的大夫,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个大夫有六十岁了吧?老大夫认真的看着她,她只觉头皮发麻,忙起身告辞。
走出医馆的云玉昭怅然若失,刚刚沉下的怒气如七月里的烈日,烧的她浑身灼热,心烦意乱。明明是寒冬,发梢却滴下汗来。
客栈内坐下,觉得更累。
店小二见她回来,方才小二得了她一两银子,此时恨不得当她如同菩萨一样供着。
“这位小姐,这是厨房刚做好的栗子红枣粥,”小二捧着一个茶盘,跟在云玉昭后面,“这粥可是只有上房客人……”
云玉昭心烦,但在外不好发作,伸手接过在堂内坐下,此刻堂内客人不多,寥寥而已。云玉昭看着眼前的粥,倒有些眼熟,云娉婷有一阵子就喜欢煲粥,还给她吃过,似乎就是回路州之后的事。
小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献殷勤的时机。
“这是一位小姐留给我们的方子,不对,也算是一位公子,他说女子喝这个粥,定能……”
云玉昭原本无意听小二啰嗦,可听到“小姐公子”,心中一明,忙问道:“可是一位……”
比划了半天,居然和小二所见之人相差无几,云玉昭又高兴起来,又赏了一两银子,店小二将那日之事说了出来,只是他没有参与,所以说的不算详尽,但云玉昭总算是知道了有这么个人,且他曾救过云娉婷,因而二人结识了。那为何莫问不说实话?
只是无人知道那位公子的去向了,云玉昭大失所望。
云娉婷刚进门,竟看到了高楚阳。
“高公子回京了?”忙起身上前,欣喜之余思忖为何不带高母一同京城。
高楚阳见云娉婷又削瘦了些,心底有些愧疚。回去几日恰巧是高父忌日,每逢那几天高母都会哭的厉害,便在家多呆了些时日。
云泽找到他时,他已经决定出来,因平日里药行的唐掌柜每日都会差人过来伺候高母,和高母商量,高母竟不愿离家,那时呆惯了地方,便只好作罢。
这也好,私下里嘱咐唐掌柜多多照顾高夫人即可。
二人多日不见,忙讨论接下来酒楼的活动,高楚阳回京正好帮了云娉婷的忙。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彼此间形成了一股莫名的信任与默契,有时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高楚阳感激云娉婷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云娉婷感激前世高楚阳对倪润之的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