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青抚了下额头,无奈的叹口气。
“黄少,你不说你会洗碗么,还真是打了个持久战,就洗成这样?”把他推到一边去,伸手下去摸索着把水放了。问他:“你用了多少洗洁精?”
黄宇实话实说:“半瓶,不,大半瓶,倒下去的时候不见有泡泡啊。”
“败家子。”彼此都太熟悉了,所以说起话来也很随意。
黄宇也挺郁闷,摘下围裙递给她。就差对着那一堆的盘子碗骂咧咧了,以为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实干起来这么难。
“累死我了,早知道这么难办就去帮女王放洗澡水了。”
离正扬倚在厨房的门框了,闲闲的笑了嗓。
“你要帮江南放洗澡水,不得把她冲到大西洋里去。”对着孙青道:“你太信得着他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碗是怎么洗的。”不是他在信口胡说,这些事都由下人做,打小就没进过厨房,只知道盘子碗的长什么样,完全不懂清理那一套。
所以黄宇能将事故现场搞得这么惨烈,一点儿也不稀罕。
黄宇不满的望过去,很是不噱:“离正扬你别光说我,我不会,你就会?你见过碗是怎么洗的么?”
离正扬扫了他一眼,转身去客厅。
黄宇扭过头,对孙青笑嘻嘻的说:“辛苦你了,我去泡茶。”随后跟出去。
离正扬已经坐到沙发上开始若有所思地想事情。
黄宇贴着坐过去,掏出根烟递给他,一并点上。
“你什么都不会做,打算怎么照顾女王的饮食起居?”
“觉得我不自量力?”
黄宇眯着眼睛看他,没说话。别说,还真不是。
只是讶然离正扬会有这样的魄力和决心,以为他们一辈子不会为一个女人改变的。起码那些天生的大少爷习惯不是说改就改,今天下厨房洗碗的是他黄宇,搞到最后鸡飞狗跳。只是离正扬比较有自知之明,不会轻易挑战这些事情。但黄宇笃定,他若真的做了,只会跟他有如出一辙的惨状。
所以不敢相信,这样的离正扬要怎么照顾江南的起居饮食?
是会下厨做饭,还是会整理家务?这世界上不是哪个男人都是薄南风,连那样的本事都是信手拈来。
他们打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不要说没伸手做过,就是看都很少看。就连去外面读书的那几年,也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撑到最后。东西在外面吃,宁愿省下自行研发的时间做些别的。衣服很少洗,手边永远不缺乏备用。
那时候黄宇不得不说:“我们真没做个好好先生的天赋。”
离正扬按灭手里的烟,淡淡的说:“不会我可以学。”
他学东西总是快,只要用心想学,不信什么东西是他离正扬学不来的。
黄宇扬起首看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早在饭桌上离正扬说出那一句时,他便想到了,这个男人要为一个女人洗手做羹汤了,真是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所以才不得不说,自己是有那么一些感动的。
江南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室内很暗,辨不清时辰。有片刻的恍惚,坐起身,下意识想唤一个人的名字,破口而入的刹那,翻卷吞咽。心底哀伤蔓延,直直的空下去一块。
下床将窗帘打开,同样的视角,不一样的水月洞天,有天翻地覆的俗世繁华。
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呆怔了一会儿,将窗帘全部拉开,朦胧的灯光月影照进来。
里里外外的安静,从卧室里出来。客厅的灯亮着,孙青还没有离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看得很小,只见若干的人影晃动。
走近来:“孙青,你怎么还没回去?这都几点了。”
孙青转首看过来,见人醒了,关掉电视站起身。
“睡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
江南叫住她:“不用了,真不饿,中午吃的太多了。晚上要是饿了,我自己会煮粥喝。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你家方青山不急啊。”
“要不,今晚我陪你睡吧。”
“不用,你回去吧,方青山不是也不会做饭。”
孙青刚想说:“不用管他。”门铃响起来,先去开门。
惊了下,是离正扬,风情别样。第一次见到他不穿西装的样子,一身浅灰色休闲服,仍旧显得身型笔挺,玉树临风的。只是气韵随和许多,不落凡尘,又有点儿平常男子的味道了。
咂咂舌:“还真准时,说这个时间回来,就真回来了。”
离正扬下意识抬腕。
“想比这提前一点儿的,没想到东西收拾起来这么麻烦。没耽误你的时间吧?快回去吧。让我司机送你。”
转首一些人在对面进进出出的,东西已经提前搬来一部分了。看出家当斐然,比薄南风住进来的时候还要繁复。
离正扬叫一个中年男子,指着孙青道:“把她送回去。”
既然离正扬来了,孙青就放心许多。回去拿外套,告诉江南:“今晚离正扬就住过来了,我不担心了,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出门前又嘱咐:“一会儿还得吃点儿东西,否则半夜一定会饿。”
江南送她到门口:“知道了,你就别担心了,快回去吧。”
看到不少人里里外外的不停忙活,不像是一般的搬家公司,轻手轻脚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在室内的时候却一直没有听到声响。
哭笑不得的看向离正扬:“你还真住过来啊?”
离正扬挑挑眉:“你以为呢?”
挤身进来,这一刹那的时间像某一刻的重复。
飘飘说:“家里乱,来你这里呆一会儿。”
江南愣了下,转身跟进来。
“我以为你们是在帮我敷衍我妈呢。你真住过来怎么行,不耽误你工作?我自己真的可以,你这样兴师动众的,我怎么好意思。”
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他了,不仅家里的事帮着照顾,委托辩护人的事,也都是他一直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