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梦溪慢慢扯出笑,有泪滑出眼眶。把江南拉近了,抱在怀里。
“既然那么爱他,你去找他吧。”
江南抬起头看他,泪眼湿透。当真是回不去了,或许他们当初的在劫难逃就是为了遇上薄南风,江南没想愚弄谁的感情。只是放手之后才发现,原来飞蛾会扑火,真的是宿命。
逃不掉的!
玻璃门推开,江南提着长长的裙摆跑出去。
纪梦溪回头看的时候,真有一种落雪的错觉,那样明媚干净的颜色,阳光下像极了一场初雪。
店员从楼上下来,发现新娘已经走远了。
纪梦溪身材挺拔站在明亮的店中央,一身落寞静静交织,呆怔了好一会儿,掏出卡递给店员。
“那件衣服我买下了。”
江南站到路边看奔腾不息的车水马龙,一边啜泣一边打电话,一如既往的关机,这个号码好像废弃了一般,再不会有人用。江南咬着唇齿用力想,最后打到离正扬的号码上。
离正扬再度跟美女接上头。绅士的伸出手一脸歉意:“不好意思,那天突然有事就先离开了。”
美女见相亲对象风度翩翩,摇头笑笑,表示她并不介意。
话题才要展开,离正扬的电话又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扯动嘴角:“不好意思,我姑奶奶来电。”
他起身出去接电话。
美女就差掀桌而起,哪家的姑奶奶这么不长眼色,关键时刻又来?
江南笃定离正扬跟薄南风有联系,那一天她醉酒,但感觉不会错,是薄南风特有的气息,她不是一次接触,即便在睡梦中她也分得清。
“你跟薄南风有联系对不对?那天是薄南风开的门对不对?”
果然是当律师的,离正扬没想到醉成那副模样,醒来还能理智分析。那天绝对是薄南风开的门,他把人叫过去之后,在门外就交接了。不过便条是薄南风让他留的,确实是他的笔迹。纳闷她是怎么分辨的?还是南风走的不利索,穿帮了?
离正扬知道现在这样瞒也瞒不住,而且听出她是哭着打这通电话,心下一软索性说:“去机场了,天明十点的……”嘟嘟一阵盲音,那边已经挂了。
江南摆手招来出租车,坐上就说:“去机场。”
出租车一路跑得飞快,司机时不时从镜中望过来,以为这是一个婚礼当天惨遭抛弃的苦情女主,正要赶去机场追回来。一个女人梨花带雨,任谁看了也会心生不忍,所以不用江南提醒,司机也是加足了马力。
没想到好事多磨,离机场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又堵车。这种状况实在不多见,司机不停的按喇叭,探出头去看了看,看样子是前面发生了连环车祸,所以车子堵成一条长龙,竟然一眼望不到头的。
司机回过头来:“得等一等,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手机一直在掌心攥着,屏幕上的时间跳动得惊心动魄。江南没想到薄南风说离开便真的要永远离开了,那么他那些喜欢和非她不可算什么?又委屈又难过,已经哭了一路。这会儿听到司机这么说,反倒不哭了,反应了一下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想也没想推开车门下去了,直往机场的方向跑去。
日光打在身上,灼而痛。跟她心上的感觉如出一辙,可是很满足,方觉心还是活着的,可以为了一个人狂肆的跳动。过去的许多年里,江南以为再不会为一个人傻傻的或哭或笑,不会拉着一个人的手臂乞求留下或者带她离开。以为不可能,便下意识不想再那么做。而如今却仍能为了追逐一个人在一条看不到头的路上奔跑,原来没什么不可以,只是那个让一切皆有可能的人不曾出现而已。
女人的爱情很简单,只要让她觉得那就是爱了,哪怕前方悬崖峭壁,也会纵身跃下。
江南抬手抹去眼泪,哽动得喉咙又酸又痛。一心想要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全不顾及路上的行人是用怎么诧异的眼光看她。
眼见到了登机的时间,薄南风站起身拍了拍阮天明的肩膀:“这回让你替我回去,麻烦你了。”
阮天明一个微笑的动作尤未作完,目光瞥过去,瞠目结舌。
不等薄南风转身,已经有人哭着喊他的名字。
“薄南风。”
那一声“薄南风”真是唤到他的心坎上,薄南风没有转身的时候便在想,这一声叫的可一点儿都不温柔,像极了老夫老妻时自家老婆撒泼的模样,而他却很是喜欢。如同倦鸟归家的时刻,他迟迟不归,女人就站在自家的门口那样唤他,哪怕带着无尽的怨念,至少心里有他,到了某一个时刻情不自禁会惦念,便想要把他找回来。那种归家的温情,是薄南风从来梦寐以求的东西。
阮天明冲他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去安检。
江南大半天只看到他一个背影,以为是怎样的决绝。之前本来就心里难过,这会儿连心痛带委屈,想不哭都难。江南这一次哭得十分惨痛,人来人往的地方,而她却视而不见,眼中只有一个薄南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也有很多话想要问明白。
“薄南风,你不是说非我不可的么?还说走就走,你骗我呢对不对?你不出现,不接我电话,就是因为你后悔对我说过那些话了对不对?薄南风,你是混蛋么?我早就知道你不靠谱,我还那么喜欢你,我就是傻了。你既然这样,干嘛还来招惹我啊,你是不是知道我爱你,所以你才故意的?”
一刹那跟排电影似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薄南风转身,淡淡的钩起唇角,要笑不笑的盯紧她。这一身实在漂亮,名副其实的万众瞩目,繁华三千都要被比下去,她说她年纪大了,却分明眉目如画,剪水双瞳,连水灵都是天生的。又这么孩子气,哪里比他薄南风大了。
“穿这么漂亮跑这里骂我,你真是越来越花样百出了。”
脱下外套走过来给她披上,捏紧她的下巴很严厉:“除了在家不准再穿这种抹胸的衣服。快说!说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