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候起,他便无助的到处逃命,在一个地方从来不会久留。
“不会的喔,我爹爹可厉害了,他会飞檐走壁呢。”南宫明月说起自己的爹爹两眼冒起亮光,抬起小脸儿,朝向她。
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南宫清绝和谈夙烟早已经被庭院外,两个小人儿的对话所打扰,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后,已经开门走了出来。
凤惊澜见到了,目光愣愣的看着走向他的一男一女,而身前夸着自己爹爹的南宫明月还没意识到,直到小身子被南宫清绝抱了起来。
“啊!”她惊叫了下,看到是自己的爹爹后,月牙眼儿立即弯起。
“这便是你白天所说的大哥哥?”南宫清绝玉眸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一番浑身狼狈的凤惊澜,绝世的脸孔上挂着极淡的笑意。
尽管方才在屋里并没有尽兴,这个如玉寡淡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谦和。
“小朋友,你怎么伤害了。”谈夙烟看着眼前与自己儿女一般大的小男孩身上细小的身后数不清,清美的面容上划过心疼。
很温柔,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小小身子,朝屋里走去。
凤惊澜看着她们关心的眼神,想跑来着,但是眼前这个很温柔的女人扶着他小肩头的那一刻,竟然让他有着莫名的想要她抱。
“娘亲,澜大哥好可怜噢,他肚子饿饿,还受了伤躲在花丛里。”南宫明月看着他受伤的样子,心也跟着揪疼,小身子躲在爹爹熟悉的怀中,不忘跟娘亲说道。
“相公,你先带明月下去准备些吃的过来吧。”谈夙烟交代了声后,又继续扶着凤惊澜,坐在了小榻上,漆黑的房间里,烛火被点燃,她转过身,柔声的安抚着他。
“小朋友,你先在这儿等等,我去取些干净的衣物和清水过来,千万别乱跑哦。”
话语落,她便含笑的转身,朝隔壁方向走去,主屋两侧是明月与玄月的房间,只是到玄月房间拿些干净的衣物,去一盆清水过来。
不到一会儿,她便款款走来。
凤惊澜却不知是累坏了,还是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下来,竟靠在小榻上,小身子缩成一团,闭眼熟睡了过去。
谈夙烟总觉得他长的熟悉,就如同明月当初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可静下来想一想,只不过是一闪而过摆了,没有在细想,这个孩子身上的伤口要紧,便轻手轻脚的弯起身,将他身上的衣物小心翼翼的脱去。
一脱下衣物,看到小背上细细密密的伤口,看着是被鞭打过的痕迹,还有被刀尖割过的伤疤,一双清美的眼眸好生心疼。
她的指尖都不敢去触到他的肌肤,深怕会弄疼他……
当南宫清绝一手抱着累了,渐渐眯着眼儿躺在怀中的女儿,一手端着糕点进来时,谈夙烟朝他看去,食指轻轻放在唇瓣上,做了个虚的手势。
他会意点头,转身将女儿安置在床榻上后,又抬起手放在床幔,这才朝谈夙烟靠近。
“相公,你看这个……”看到相公走来,她从孩子的衣物上不小心翻出了一本秘籍,看着乎,这个陌生的小男孩不简单。
南宫清绝随手一翻,这应该是一本武林秘籍,目光日有所思的看向熟睡的凤惊澜。
见他睡的沉,谈夙烟也不想打扰到这个浑身都是伤口的孩子,将他手臂上的伤口轻轻的用水洗了后,又涂上冰凉的金疮药,披上一件玄月的睡衣。
便没有在去打扰他,她端起水盆,与南宫清绝一同走出了房门外。
“相公,等这个孩子醒来后,不如我们好好问问他的事情,看看有什么能帮他的。”谈夙烟一走进主屋,素手一边脱着南宫清绝的衣袍,一边细念着陌生的孩子。
“嗯!”男人单音响起。
“相公,看着他应该与明月和玄月一般大,却吃尽了苦头,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也不知是何人,竟然忍心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谈夙烟解开他的衣袍,挂上屏风。
当要伸手去解开自己时,南宫清绝快先一步伸手帮了她解下。
“相公,你这么不吭声啊。”念念叨叨了半天,这个男人除了嗯,还是好,这让她不免嘟起了唇瓣。
南宫清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唇角邪勾。“夫人,我们该睡了。”
“讨厌,我这在跟你说正事。”谈夙烟懂他话语的意思,脸颊一红,随着她的一声讨厌,人已经被男人抱起,朝床榻走去……
次日清晨
窗外开始响起了知了声,一阵阵清风拂进窗口,在房间内流动了一圈后,又钻出了窗外,躺在榻上的凤惊澜,额头上冒着细汗,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从床榻上坐起。
模糊的思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朦胧着双眼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
半饷后,他才缓过神来,想起了昨夜的一切,白净的小脸上有着黯然,明月儿的娘亲和爹爹真好,他咧着嘴,从榻上跳下来。
平瘪的肚子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响,他眨了眨眼,看到了桌子上的糕点,因为炎热的夏日缘故,糕点已经馊了,他小身子走近。
直勾勾的看着一会儿,眼馋的吞着口水,小脸上缓缓的露出了一抹欢喜的笑意,他伸出小手,快速的将有些洒开的糕点握着手里。
狼吞虎咽的朝嘴里塞去,一点儿都不嫌弃那馊味。
这一幕,被端着米粥走到门口的谈夙烟看在眼里,好似心疼,她一走进来,凤惊澜抬眼看到,小嘴一闭,双手往身后藏去。
小身子站直了,目光在地上闪躲着,若是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耳朵已经开始红起来。
“饿了吧,给你准备了些米粥喝。”谈夙烟当做没有看到这一幕,淡笑,把香喷喷的米粥和一些鸡肉放在桌子上。
凤惊澜瞪大着大眼,用力的咽下喉咙里的糕点,那水汪汪的眼,正盯着她瞧。
“不饿吗?”看他一副要落泪的样子,她故意一挑眉,笑着问道。
“饿!”凤惊澜摇头,他已经好久没有吃上东西了,沾着糕点的小手去捧起碗,伸长了脖子,小嘴儿朝碗边贴去。
幸亏谈夙烟原先在厨房,拿了几块冰将米粥冰冻了下,这样方便孩子喝起来能凉爽点,否则照着他这样的喝法,肯定烫得哇哇叫。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谈夙烟温柔的摸着他小脑袋。
“唔……”被问名字,凤惊澜还是有些防备之心,他要是被抓回去,肯定会被打死,所以就算这家子的人待他再好,他都不会全心全意的信任她们。
眼珠子狡猾的一转,他喝爽了,手背擦了一把唇角,朝眼前女人扬起笑连,嘴甜道:“夫人,我叫惊澜!”
“惊澜?你没有姓?”她看着他……
“我没有爹爹,怎么可能有姓,惊澜在此谢谢夫人收留之恩,若是有机会相报,定尽全力。”凤惊澜这点文墨也只是意千寻平日夜里教的,他记着娘亲说过,受人什么水恩,就要涌什么相报,做人不可太无情,要懂得知恩图报。
“小家伙,这只是举手之劳摆了,何况你昨日还在湖畔救下我家明月,对了,那你娘呢?”谈夙烟看他喝饱了,伸手把他抱到梳妆台坐下。
男孩子也是需要梳理下,拿起木梳,将他一头乱发轻柔的梳直。
提到他念念不忘的娘亲,凤惊澜紧闭着嘴,眼圈红了。
谈夙烟看向镜面,将他异样收入眼底,唇角微微扬起亲和的笑意,柔声的与他细谈。“怎么了,是不是想娘了。”
“嗯!”想娘这种事情,他向来是从不隐瞒。
怎么办,他跟娘已经好久没有见了,似乎他闭上眼睛,已经开始记不清娘亲的样子。他会不会在过一阵子,就把娘亲给忘了。
“你还记着自己的家在何处吗?”谈夙烟轻巧的帮他把头发绑好,问道。
“不记得了,在惊澜的印象里,一直与娘亲居住在一个洞府里,娘亲生的很美,可惜从不会说话,经常给一群躺在棺材的女人擦身子。”凤惊澜记不住他和意千寻生活了几年余的地方,他被带走时,是被迷昏的。
醒来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小孩子的记忆去的快,他拼命的想记住这些,可现在会越来越模糊。
“那你还记着你是怎么出来的吗?”谈夙烟手微微一顿,心中不免疑惑着,给一群躺在棺材里的女人擦身子,又在洞府,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被一个坏女人带出来的,夫人,你还是别多问了,今日惊澜这就离开此地,不然会连累你们。”凤惊澜觉得自己说多了,画锋一转,提出想要离开。
“惊澜,你若是离开这里,想去什么地方?”谈夙烟看人的眼光很准,这个孩子很有主见,不是他人能左右的,身上的秘密似乎很多。
“天京城吧,听说天京人才辈出,我想去多闯一闯。”凤惊澜隐瞒下了他曾经看过娘亲半夜睡不去,暗自坐在石桌上落泪。
他趁着娘亲入睡的时候,偷偷起身走到石桌上,在白纸里,看到了秦牧羽二字,娘亲从来没有跟他提爹爹。
不过当看到这两个字,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和他一个姓的男人,肯定跟娘亲有一段过往。加上他也偷偷听到过,丑女人和夜叔叔说什么天京城,秦牧羽的……
他昨夜想了很久,这次,走投无路,去找他们口中的秦牧羽,也是他唯一的后路了。
“你要去天京啊,那刚好明月的爹爹也要去谈一笔生意,不如你在此歇息几天,随他一同去可好,这样相互也有个照应。”谈夙烟想了半刻,柔声问他。
“夫人,惊澜不知该怎么感谢你,这样吧,这个铃铛能送给明月儿吗,以后惊澜长大了,一定会还你们这份恩情的。”凤惊澜把系在手腕里的金色小铃铛给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