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敢……你敢打我胸。”厉艳扯着嗓子大怒的尖叫着!
“吓……”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婢女们抽气连连。
不光是婢女们惊呆,连云舒与云珠都瞪着大眼,看着意千寻宰猪般的怒打继续着,嘴巴大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强悍,太强悍了。云珠吞下一口水,小姐刁悍的功力又上一层楼了。
“这下顺眼多了。”那雪白的肉球,活生生被打成了牛肉丸子,意千寻这才横过一脚,从骑着的厉艳身上走下来,先左右扭了两扭胳膊,接着甩着那抡起的拳头,做着过激运动后的舒展,并看上了眼珠子要掉到地上的云舒。
“云姑娘,没吓到你吧。”
云舒玉手捂住嘴,望了一眼趴在地上哀咽的厉艳,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男人最不经打的地方是下面,而女人最不经打的地方,那便是上面了。可见老天没有重男轻女的倾向,对男女都是公平的。
“好痛,好痛啊,我的胸。”厉艳眯着眼睛在地上呻声着,艳丽的容颜有些抽象,满头珠簪早已散落一地,盈红色衣内的美色早已不在,她只感觉自己胸胀疼痛不堪,那雪白的胸前更是淤青一片。
“方才谁说要掌嘴的?”意千寻美眸诡光流灿,揪了一眼厉艳后,扭身朝她的醉花鸡走去。
一大清早就消耗了体力,她还真有些饿了。
已经被收拾的够惨了,深怕再次被掌嘴,厉艳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说不出话来。
“知错了?”意千寻一手拽着鸡腿啃,一边问了句。
厉艳连连点头,浑身还在剧颤着,她的声音清灵,虽不冷冽,却令人生畏。
“那还不滚。”意千寻说着鄙夷的瘪了一下嘴角,冷哼出声。
一干婢女见她发话,也赶紧起身扶起站的站不起来的厉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在院中。
没了烦人的苍蝇,连空气都清香多了。
“谢过姑娘替云舒出头。”云舒晶亮的眸子中,氤氲起了水光,朝意千寻跪下。
意千寻想扶她,又望见满是油腻的素手,只好意示云珠将她扶起。
“云姑娘不必见外,本姑娘只不过被她吵醒,发了会床气而已,你恐怕也未膳,都坐下吧,事情总归要解决的,用完膳,我陪你回去一趟。”意千寻往石登上一坐,一头青丝流泻在背后,大口大口的撕咬着手中的醉花鸡。
她大大咧咧的动作,看似毫无形象,却并不粗俗,反倒觉得一股子随性洒脱。
“云舒劳烦姑娘了。”云舒点点头,款款坐落下来。
经过厉艳这番闹腾,这儿她是待不下去了,与其逃避,不如面对一切,她已经是寻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有何惧?
而这三番四次拉她一把的千寻姑娘,她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定是方才为她出头打了厉艳,深怕她日后回到家中会被重罚,厉艳把气都往她身上撒,才会出手管她的麻烦事。
不过千寻姑娘能送她回去,就仿佛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般,让她乱成一团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云姑娘,别担心,我家小姐只要会帮你,一定会没事的。”云珠对她娇憨的一笑。
“嗯嗯。”云舒婉柔的点头,但想到君傲天,心脏处跟着一颤。
她离家一日未回,他心中会挂念她吗?
……
一座豪华别致的府邸,高高的院墙,干净的石阶,到处都是把守护卫,门上挂着块紫金色的牌匾,上刻“君府”两个墨色大字,两旁还嵌着幅对联。
意千寻跟在云舒的身后,提步走进。
“大夫人,请随奴才到大堂来。”一位圆领长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前方路口,朝云舒俯身恭敬言道。
此人身躯精瘦,站在寒风中,好似一根立挺的竹竿般,那瘦削的脸让他的剑眉更露摄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透着利光扫了意千寻一眼。
“邢管家,这位是救本夫人一命的千寻姑娘。”云舒转头朝意千寻扬起笑容,一双盈盈秋眸净是感激。
“原来是夫人的救命恩人,奴才失礼了。”邢管家稍有一愣,前刻还听闻厉夫人向爷哭闹,指控大夫人说教一位姓冉的女子殴打她。
没想到夫人竟将此女带回府上,讶然归讶然,他马上恢复了严谨的神情,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她们往大堂方向走去。
“爷,夫人回来了。”邢管家踏进大堂,朝主位上的男子拱手言道。
“她还敢回来!”站立在主位旁,刚上完药的厉艳白眼一翻,尖细的声音从艳红的唇瓣溢出。
“恩。”主位上的男子,只是冷漠的应了声。那张雕塑般的脸上,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凌厉而狠决的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潭,无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当他看见离府一日未回的人儿踏进大堂内时,淡漠的神色有了些微的变化,云舒柳眉微微一抬,随即又淡漠下来,冷冷的道了声;“去哪了。”
“妾身…妾”多久了?她终于见到他了,可他眼中缱绻的柔情早已不在,有的只是冰冷,那种连她做梦都不想去梦到的凉寒色泽,让她陌生又熟悉。
云舒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卡在喉咙中,怎也说不出,连细致的手指也因为痛心微微颤栗着。
忽而,在她手足无措时,肩头被人轻柔的拍了拍,她转头朝给予她勇气的意千寻弯弯唇角,暗吸了一口气,含着浓浓思情的柔眸对视上他的冷眸,红唇轻启;“妾身不小心落河,被千寻姑娘救下后,在千寻姑娘家中寄住一宿。””为何独自出府。”他那如同死神手中镰刀一样的眼神盯着她,余光还扫了一眼照顾她的婢女,这让再场每一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妾身只是想去看看和爷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云舒一抹哀戚染上了柔眸,眸子渐渐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当年,她便是在那小桥与他结下姻缘,而如今傲天心中已容不下她,缘在何生,那便让它在何灭吧。
依她秉性这话是难以说出口。可千寻姑娘说了,想要化解她与傲天之间的结,便不要再隐瞒自己对他的感情。她话已出口,傲天会接纳她的情意吗?
君傲天眼眸突然紧缩,袖中的双手不由紧握,冷酷的脸上覆上薄冰,心中并未因她的话回往起之间的情意,反而燃起了火焰,将他的理智噬掉的一干二净:“私自出府一夜未归,君家祖训记哪去了。”
“是啊,爷,姐姐如今可越来越不知礼数了,还勾结外人伤害妾身。该好好重罚。”一向见风使舵,心怀怨恨的厉艳见君傲天发怒,立马出言击伤云舒。
“回去好好罚抄祖训千遍。”君傲天铁青着脸色,一双骇人的眸子横扫了眼,本就苍白着脸色,当因他无情的话语,变得越发没了丝毫血色的云舒。
意千寻站在一旁,倒是弄懂了为何云舒在这君家过不下去,君傲天明明对云舒有情,却极力的克制自己,用冷漠一次次重伤云舒。
她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君傲天,却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那一双深邃如古潭的黑眸中,含着的是怎样无尽的痛楚。
“这位便是千寻姑娘吧。”半饷,君傲天冷硬的薄唇中吐出话语。
“正是小女子。”意千寻眼光流转,语气直接。
“多谢千寻姑娘将在下夫人救回,想要什么,不用跟在下客气。”
“爷,她可打了妾身。”君傲天要赏她,厉艳可不依了,这贱人把她打的胸口现在还疼,她委屈着艳丽的小脸,嗲声道。
“是啊,本姑娘救了你妻一命,又打了你妾一顿,听着好像两清了。”意千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在说妾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气的厉艳面部都扭曲起来。
“爷…”厉艳娇滴滴一唤,眼神不甘的瞪着云舒与意千寻。
“千寻姑娘全然是为了帮妾身,爷要罚,便罚妾身便是。”云舒受不住的轻颤,眼眶里染着一层泪光,双眼直直地望向君傲天,面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二爷回来了。”就在此刻,门外蓦地传来一声汇报。
君清夜回来了,这让在场的人略有惊讶,君傲天深沉的黑眸太过冷静,冷峻的俊容下似乎蕴藏着一种危险力量,倒是厉艳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盯着门口。
云舒惊愕的抬头,心更是微微一紧,仿佛被一只手猛地攫住了。
意千寻一双美眸闪过兴味,君清夜有几分好奇。
他与云舒,究竟有怎样的一份纠缠。
片刻,大堂门坎上,一袭白金长袍越过,来人身形修长,玉面朱唇,容貌绝美,天人之姿优雅傲然卓立,身上透着那股清雅悠然的脱俗之气。
“大哥。”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让人心安的神韵。
“回来了。”君傲天口气寡淡,却带着十足的震慑力。
大堂中,气氛明显怪极了,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视线都落入了脸色苍白的人儿身上。兄弟二人在眼神相聚间,还好似有寒光交汇。
“哎呀,一大早被一只野母鸡叽叽喳喳吵醒,有些乏了,不知君公子可否让本姑娘借住一日。”在这空气里充满了怪异的场面中,此时意千寻忽然打了个哈欠,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对君傲天说着。
“姑娘自便,需要什么吩咐下人便可。”君傲天说着话间,余光瞥见立在一边僵立着一动不动的云舒。
意千寻朝他点点头,妩媚的小脸轻轻的一扬,挽着云舒的肩头,“好困,快领我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