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大早清明和立春惊蛰一起向唐邺告别。
唐邺问道:“就不能留下来?”
清明摇摇头,她不适合这里。
唐邺闭上眼睛道:“好吧。”现在让清明离开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吃过早饭,唐邺送他们出了唐门,他看清明他们一行人踏上了新的旅程。知道自己也该收收心了。
唐邺自己呆在书房里,看着唐门的账本,鬼鹰的声音在房梁上响起:“人我已经放了,解药给我。”
“你自己不是已经解毒了吗?”唐邺淡然道。
鬼鹰听到这话,看向唐邺,唐邺头都没有抬,还是在哪里看着账本。鬼鹰不知道唐邺什么时候知道了他的毒已解。他想应该马上告诉教主才行。
“鬼鹰,你现在大可以告诉教主我所做的一切。”唐邺像是猜到了鬼鹰心里的想法,他说道。
鬼鹰诧异唐邺可以洞察他的心里。他在房梁上看着这位唐门的掌门人。在他的印象中,唐邺是唐门的长子,同时也是他的少主,可是唐邺在他的眼中更像一条狗。从什么时候起这条狗有了自己的想法,教主预料的没错,唐邺现在已经不是一条听话的狗,而是一只随时都有可能反咬主人的狗。
“我不会说。”鬼鹰道。
唐邺的脸上藏着神秘莫测的笑。
鬼鹰跳下来,他看这唐邺的脸,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唐邺抬起脸看着鬼鹰道:“鬼鹰,没有哪个人是永远的常胜将军。”
鬼鹰细细品味唐邺这话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教主他......
“鬼鹰,怎么?你不懂我的意思?”唐邺嘴角一端翘起。他身上一直以来隐藏的霸气此刻全部散发出来。他想一个王者一样看着鬼鹰。
鬼鹰看着这样的唐邺,总觉得像是第一次见到教主时的样子。那样的人身上的那种心承天下的气质,让他深深折服。教主多年的手段他也都见识过,为了自己的霸业,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妹妹,为了能够制出天下奇毒,亲手砍了自己的双腿,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毒物。
“鬼鹰,这个天下,要的是一个能够制衡各方权利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让别人沉浮与脚下的豹子。”唐邺道,他看着鬼鹰,眼神中的仿佛可以看到一个真正的王者。
“你.....”鬼鹰他在教主身边呆了有十几年,他是一个肯为英豪折服的人。他以为他找到他想要的那个可以带领他征服天下的人。可是今天的唐邺给了他当头一棒,什么是王者?一昧的直叫人诚服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鬼鹰,你应该知道唐门近来发生的一切。唐门是制毒世家,可是唐门在最初的时候,唐门的祖师爷不仅仅是想要制毒杀人,而毒并不是只能杀人。在唐门存在江湖的这几百年中,唐门之所以可以立于江湖中,是因为天下间没有哪一个人的毒可以胜过唐门。可是等到百年之后,唐门还能保住现在的一切吗?未必吧,世间的隐士高手,随便一个毁灭的不是唐门,而是改变了天下的格局。
现在的唐门早已不如之前,对于教主来说,唐门的是他的武器,可是等到他真正的成了天下的主人,你和我这些他的左膀右臂还能活着吗?你难道不知道,多少人在成就霸业之后是先杀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鬼鹰,你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难道不想寻找你的亲人?”唐邺看着鬼鹰慢慢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不是等你成了霸业之后杀了你的左膀右臂。”鬼鹰听了唐邺的一番话,虽然他知道唐邺说到他从未想过的事,还有他一直藏在心里的事。
“你的亲人你寻找了那么多年,你难道就一直天真的认为是你找不到?”唐邺脸上浮现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鬼鹰他警惕的看着唐邺。
“你要找的人,现在就在曲州。但我要告诉你,现在不是你去找她最好的办法,唯有你不去找她,才能让她活的更长久。”唐邺缓缓的说道。
鬼鹰知道唐邺的意思,假如是教主不想让他找到他想要找的人,那么教主知道他已经知道一切的话,他心里的那人必死无疑。他跟在教主身边这么多年,早就见识教主的手段。可是他怎么能确定唐邺说的是真是假。
“鬼鹰,给你。”唐邺从账本里抽出一张纸。
鬼鹰看到上面的字迹和落款,他像是不敢相信一眼,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他的脸上有些激动,他看着唐邺,唐邺冲他点点头。鬼鹰看到得到唐邺肯定的眼神,他像疯了一般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他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像是珍宝一般把那张纸条贴在脸上,俩行清泪慢慢落下。
鬼鹰想起那个深藏在他心中的女子。
二十年前他是王府中的一个杀手,他杀人无数。有一次他不小心受伤,躲在一家妓院里,一个身着紫衫的姑娘看见她并未大喊大叫,而是把他藏在自己的房中,帮他躲过一劫。他本想杀人灭口,可是那紫衫姑娘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也不害怕。他当时怎么也下不去手。
后来他知道这位姑娘是这间妓院的舞女。他几番受伤都跑来这间妓院,紫衫姑娘就帮他包扎伤口然后自己独自弹筝歌唱,她的脸上有有种不属于妓女的那种撩骚,有的只是一个女子的端庄。紫衫姑娘从不问他的来历,只是帮他疗伤。
慢慢地,他和紫衫姑娘相爱了。
他带着姑娘去了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在哪里搭了一个草棚,俩人过着简单的生活。没过多久,紫衫姑娘怀孕了,为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以前他一直生活在打打杀杀之中,初为人父的他不知该如何,只是一直陪着这个姑娘身边。
他以为他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可是他忘了,杀手本就不应该有情感,有了感情就有了弱点。